南楼雪顿时垮下脸,孟元初则是很意外,站起身来,“道友,你怎得会在此处?”
“我赶路至此 ,不巧鼻子灵了些,闻到这馋人的鱼香,便想进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
孟元初当即抬手道:“相逢即是有缘,道友来坐便是。”
青年笑着走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在孟元初身旁坐下,鱼肉焦香四溢,不由说道:“道友身为修真者,竟也懂得这种做法,真是难得。”
孟元初侧眸看向南楼雪,对方正死盯着自己手里的鱼,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也不肯说。
“小玩意罢了,道友过逾了。”
鱼已烤好,恰好孟元初捉了三条,他率先给南楼雪递过去,温声道:“尝尝,小心烫。”
南楼雪愤愤地接过,抬眸瞪向青年,却见到青年正笑盈盈地看着孟元初,那模样真是惹人讨厌!
原本他和孟元初两人好好的,这人怎得如此不识趣,非得横插一脚,还要分走孟元初给自己做的烤鱼,南楼雪的好心情霎时间荡然无存。
孟元初又拿起第二条递给青年,青年双手接过,轻轻吹了两口,咬下一块鱼肉,当即夸赞不已:“鱼肉细嫩,味道鲜美,道友这番手艺,辟谷的人都会来尝一尝的。”
南楼雪凉声道:“他又不是烤鱼的,给那么多人吃做什么?”
青年顿住片刻,又笑道:“还是这位道友说得对,是在下失言了。”
南楼雪撇了一眼,真是假惺惺。
孟元初坐在中间尴尬一笑,三人默不作声地吃起烤鱼来。
青年率先打破了平静,“在下方无非,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吃完了你便走,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几日南楼雪对自己的态度,让孟元初都忘了他原本是个多不客气的人,如今这一开口,让孟元初忆起当初,客栈初见时,南楼雪便是这么个态度。
当时有沈鹤回在场,南楼雪还会听他的话,如今只有自己,孟元初只得挡在中间,打起圆场来。
“在下孟元初,这位是南楼雪,我们此番同行,是有要事在身。”
这番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了,还有要事在身,能招待方无非的,也就这一条鱼了。
方无非瞧着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不会听不懂孟元初的意思。
没想到方无非却同他聊了起来,“当真是巧,在下也是有要事在身,要前往灵兽山,不知二位要去往何处?”
孟元初也没想到方无非如此回应,只得干笑一声,南楼雪却不肯干了,直言道:“这条路是去往灵兽山的必经之路,我看你是明知故问,假言假意,你到底要想做什么?”
“南道友为何对在下如此介意?在下只是对孟道友一见如故,生出结交之意,这才厚着脸皮来讨鱼吃。”说罢看向孟元初,“孟道友,你莫非也看不上在下?”
孟元初连连摆手,“方道友这是哪里话。”
“既然孟道友认了我这个朋友,一人赶路实在是孤寂,我与孟道友说话属实舒心,不如我也与你们同行,你看可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无非这般上赶着的热情,实在让孟元初不好拒绝,他本就是个做足面子上功夫的人,哪怕当初对南楼雪,心里再不喜,面上也是客气相迎。
“不行!”南楼雪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我不同意!”
“南道友为何如此在意?不过再有两三日便能到灵兽山,莫非这几日的功夫,南道友还怕在下把孟道友抢了去?”
方无非说到最后,已是笑出声来,“到了灵兽山,在下也是有事在身,南道友你大可放心。”
方无非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还夹枪带棍地暗损了南楼雪,偏生南楼雪又找不出个由头来,他向来说什么、要什么,哪样不是送到他手心?
如今碰到个软刀子的方无非,真叫南楼雪一通脾气没处发来。
孟元初却不禁皱起眉头,“方道友如此热情,我也不好拂了方道友的意,但南楼雪生性单纯,你这般说他,是否不太妥当?”
方无非表情不变,当即对南楼雪道:“南道友,方才是在下失言,还请道友莫放在心上。”
南楼雪不可置信地看了孟元初半晌,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答应了方无非的要求,猛地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孟元初一看,当即起身就要去追,对着方无非点头示意后,匆匆赶上,拉着南楼雪的手,“南楼雪,南楼雪!”
南楼雪发起力来,三个孟元初也拉不住,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到溪边,南楼雪这才闷闷地开口,“我不想他和我们一起。”
孟元初却觉着方无非只是为人太过老练了些,狐狸似的眼睛透露着精明,但要说讨厌,也是犯不上的。
何况众生百相,又哪能处处顺了自己的心意?
这般想着,孟元初便开口道:“我看方无非并无恶意,南楼雪,左右不过两三日,等我们到了灵兽山,他自会离去。”
道理南楼雪又怎会不明白?可他就是怎么看那个方无非都不顺眼。
一脸假惺惺的模样,笑得还像个狐狸,分走了孟元初给自己的烤鱼,还对孟元初那般热络,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两三日也不行!你我好好的,做什么非要多上一个旁人!”
孟元初无奈道:“怎么又生气了?再说即便我不答应,去灵兽山就这一条路,你以为就看不到他了?”
“我不管!大不了我们绕路!”
孟元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绕路得花上十数日的时间,眼下可不是你我可以任性的时候。”
南楼雪烦闷不已,下意识回头一看,方无非正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向这边。
南楼雪顿时警铃大作,莫非方无非故意这般,就是好让自己同孟元初吵架,介时他再乘虚而入……
自己方才是不是已经惹得孟元初不耐烦了?
南楼雪慌忙拉住孟元初,“孟元初,你……你没有生气吧?”
也不知南楼雪怎么突然变了脸色,即便方才有些许无奈,这巴巴看着人的表情,也瞬间打消了孟元初的不快。
“怎么了你这是?”
南楼雪忍着烦闷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两三日就两三日,他也掀不起什么花浪。”
孟元初看在眼中,眉头轻蹙,南楼雪分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却忍着应了下来,叫孟元初心头微涩。
“等他走了,我再给你烤兔肉吃。”
“嗯!”南楼雪嘴角不由浅笑,“既然是我的,便不许再分给别人!”
“好,都是你的。”
“那你这几日也少搭理他,我烦他!”
“都听你的。”
两人又有说有笑地走回来,方无非见状,笑道:“南道友不生气了吧?”
南楼雪哼的一声,“我跟孟元初好好的,自然犯不上跟他生气。”
两人又坐了下来,南楼雪偏头一看,方无非正摆弄着火堆,手臂不时触过孟元初的胳膊,南楼雪一皱眉,拍了拍孟元初,“我要跟你换个位置。”
孟元初一楞,也不知这位子是怎么了,但还是起身交换。
于是南楼雪坐在中间,孟元初和方无非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
方无非似笑非笑道:“两位道友感情真好。”
孟元初正要说话,南楼雪已经开口道:“那是自然,其他人就是想插足,也是挤不进来的。”
方无非浑然听不懂南楼雪的话,又道:“你们二人感情深厚,莫非是师兄弟?”
南楼雪嘴角一抿,干巴巴道:“不是。”
“但我瞧你二人,可比寻常师兄弟感情要好得多。”
方无非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南楼雪一仰头,倨傲道:“当然。”
孟元初却想到了南楼雪面对沈鹤回时听话乖巧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
这个动作自然没逃过方无非的眼睛,方无非追问道:“孟道友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孟元初自然不会说这些,只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家中师弟,有些怀念罢了。”
“咔嚓”一声,南楼雪捏断了手中粗壮的树枝。
方无非只当不觉,感慨道:“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幼时一人修炼,苦寂不已,不瞒孟道友,直到现在,看到其他师门的师兄弟,仍是羡慕不已。”
孟元初一楞,也不知方无非怎么就突然说起了真心话,只得出言安慰道:“各有难处罢了,如今方道友已然学成,你的师父,该是欣慰才是。”
“是啊。”方无非幽幽道:“所以先前在下才提出想与二位同行的要求,确是在下唐突了。”
原来如此。
孟元初当下也抱有几分真心,“无妨,方道友若是独行惯了,我还怕人一多,你会不习惯。”
南楼雪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默不作声。
方无非眼眸略过,“先前见你们二位,似乎因我起了些争执,若是因为我无理的要求,孟道友大可直言,我……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方道友多虑了。”孟元初忙道:“南楼雪只是性子直了些,对方道友并无恶意。”
“孟道友当真宽厚!”方无非不禁扬起一抹笑,“在下实在钦佩!”
孟元初回已一笑,两人中间隔着南楼雪,遥遥点头示意。
“我今日与孟道友一见如故,叫道友太过生分,你我便唤名字,可好?”
孟元初刚要说话,南楼雪伸直手臂,缓缓松开拳头,树枝已经化为粉末落下。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南楼雪: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方无非:嘻嘻
孟元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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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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