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获大赦的赵耀起身想往外跑，还没迈开步子倒被人扣住手腕。
“门开了？”赵耀用“你拉我做什么”的表情看向玄华。
玄华慢条斯理站起来，冲他眨了眨眼：“等我一下。”
赵耀明白过来，现在还在外面，表演要继续。
玄华拿起西服外套，走到赵耀身边，牵起他的手：“老公，咱们走吧。”
赵耀错愕地顿了一下，木木地被他牵着往外走。
“外面有人吗？”赵耀凑近他，附耳问。
“嗯哼，这个可不好说。”玄华与他十指交扣，捏捏他的手背，“你不用说话，跟着我。”
方才还有些紧张的心，因为他这句话慢慢放松下来。赵耀紧了紧与玄华交叠的手，侧脸看他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动，脸颊飞红。
“走吧。”
玄华拉开门。
欢呼声震耳欲聋，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赵耀还是被吓了一跳，门口围了好多人，不，好多妖怪，站在最前面的是离苍。
离苍手里捧着一个红色小方盒子，目光殷殷地看着玄华和赵耀。
“哥！”玄华松开赵耀的手。
“玄华，恭喜你！”离苍手里的盒子装的应该是那个黄金铃铛。
“谢谢哥！”赵耀看得出来，玄华目光里有对哥哥的无限依赖。
离苍抬手拍拍玄华的肩膀，才看向赵耀，充满长辈期望：“你们以后要相互扶持，相伴一生！”
“哇呜！”离苍身后的少年们爆发一阵唏嘘，“离苍真是个好哥哥！”
“是啊，我要是也有哥哥就好了！”
“就你，有哥哥也揍你！”
“哈哈哈哈！”
现在赵耀还理解不了离苍对于玄华的意义，只觉得他们的感情远非哥哥弟弟这么简单。他们一母同胞，出生时间前后相错也不过几分钟，自幼相伴，共同长大，却养成了完全不同的性格。
但这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从胚胎孕育的那一刻起就确定了。
离开婚房酒店，俩人上了回家的车。
沉默良久，玄华才提起：“蜜月想去哪？”
“蜜月？”赵耀可没想过这事，他脑海里只有速战速决，早点和玄华完婚、再找机会离婚。
“是啊，蜜月是妖怪动物园提供的一项额外服务，可以选择蜜月地点。”
“可以不度蜜月吗？”赵耀弱弱问。
玄华一听，盯他一眼：“赵医生，不度蜜月可是违反协议的。”
“什么？”赵耀可不记得协议里还有度蜜月这一条，清澈的眼睛瞪得老大。
“蜜月是婚礼的一部分，不完成蜜月，婚礼就不算完成，所以……”玄华撩起眼皮，见他一脸迷茫。
“你们妖怪的婚礼这么复杂？”赵耀还真有些迷糊，怎么妖怪结个婚比人类还繁琐、还死板？
“不是复杂，是我们妖怪把婚礼当作一件神圣的事情。”玄华耐心解释，“自人类和妖怪和解，婚礼作为一种仪式就被妖怪们当成了一桩神圣之事。”
赵耀见他如此说，也不敢再固执己见，他害怕万一惹怒了玄华，以后离开这里就更麻烦了：“行，度！”
玄华嘴角一勾：“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
“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个地方想去。”赵耀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回过母校，转眼两年都要过去了，“去南西大学转转吧。”
“嗯？”玄华愣怔片刻，“这么近？就没有别的地方了？婚假可有一个多月！”
“也是啊，这么长时间都够星际旅行了。”赵耀想起玄华还在宇宙旅行的父母。
“是啊，你想去的话，也可以。”
但星际旅行的花费肯定不菲，这钱不是自己出，以后他还要和玄华离婚，心里马上有了负罪感。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赵耀把这个难题抛给他。
玄华沉默片刻，说：“我想去你家。”
“……？”赵耀不仅不解，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去哪？”
“去你家度蜜月，你妈妈肯定会高兴的。”玄华猫眼晶亮，仿佛在说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在我家待一个月？”
“嗯哼，不仅不用花钱，还能陪陪妈妈，一举两得。如何？”玄华挑挑眉，示意他好好想想。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毕竟他也不想欠人情，这样一来，赵耀不用心怀愧疚，也不必弥补玄华的损失，还能让妈妈高兴，真是个一石三鸟的好主意。
他答应了，一路上嘴角止不住上扬，回到家就联系赵庆云。
赵庆云一听俩人要去家里度蜜月，别提多高兴了，要求赵耀马上挂电话，自己要去准备吃的、用的，但被赵耀给打断了：“妈妈，我们是度蜜月，要一个月呢，你买这么多东西囤着，时间长了会坏的。等我们到家了，随吃随买，随用随买。到时候，你还能带着我们出去转悠转悠。怎么样？”
赵庆云思忖一会才打消采买的念头，挂了电话。
“妈妈这么喜欢我这个妖怪！”玄华在一旁听赵耀打电话，听那头的赵庆云为自己买这买那，心里美滋滋的。
“是啊，你这只大妖怪！”和玄华熟悉以后，赵耀开始释放天性，偶尔开开玩笑。
玄华喜欢赵耀在自己面前无拘无束：“大妖怪要起来吃人了！”说完起身要去抓赵耀。
赵耀大笑着满屋子跑，直到累得跑不动才举手投降：“不要追了，我跑不动了。”
玄华趁机伸臂圈住他：“抓到了！大妖怪要吃人了！”低唇在赵耀耳朵上咬了一口，咬着咬着，怀里的人僵硬了。
“那个……”赵耀不自然地说，“在屋里不用这么亲密吧？”
玄华目光闪过一丝不快，狡狯说：“这是吃人游戏，不是亲密动作。”说着又在他耳朵尖咬了一口。
既然说是游戏，赵耀自然不肯任他咬，反转过来，握住他强劲的手腕，用力一压，伸脖子在他脸上啃了一口，松开手拔腿就跑。
占了便宜的赵医生高高兴兴地举手投降，指着捂脸要追自己的玄华：“不许动！”
玄华被他喝住，站在沙发前揉脸，眯着猫眼看猎物一般注视他：“赵医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
赵耀也没想到自己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跟人耍赖，噘着嘴说：“是你先咬我的！”
“我那是轻轻地嘬了一下，你看看我脸上的牙印！”玄华指着被赵耀咬的地方，真有两排齐整的印子。
赵耀嘴硬：“你说了是游戏，我只是自卫！”
玄华摸了摸那两条牙印，整整齐齐，不由翘起嘴角。
这一笑把赵耀整不会了。
“笑什么？”他警惕地摆出要跑的姿势。
“没什么，我就觉得我老公的牙齿还挺整齐。”
“不许叫！”赵耀被他一口一个“老公”叫得浑身刺挠。
“叫什么？”默认明知故问，试着朝他迈了两步，见他没动，继续往前，直挪到他跟前，笑眯眯又叫，“老公？”
“都说了，不许叫！”赵耀红着脸瞪他。
“那我怎么称呼你？”玄华假作迷思，挠了挠太阳穴，眸光一闪，精明地观察他白里透红的脸颊，“不然，老婆？”
“不许！”赵耀脸更烫，眼睛也红，“你不许乱叫！”
玄华瞧他红扑扑的脸蛋，心里痒痒，只想逗他，把脸凑过去：“不然我给你叫，你叫我老公？”
赵耀羞愤转身，在心里暗暗下决心：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反正你不能叫，我也不会叫的。”赵耀背对他。
见他这副较真的样子，玄华不由低低笑出声：“不逗你了。”反正早晚都会叫的。
“我就喊你名字。”赵耀扯扯嘴角，僵硬地说。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喊你赵医生，如何？”玄华虚心征求他意见，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
不提“医生”还好，一提起这茬，赵耀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皮上翻露出白眼珠：“你说我还能去宠物医院工作的，现在怎么办？你那新开的宠物医院连根动物毛都没有！”
玄华讪讪笑：“赵医生说得对，不过，既然是新开的，那就一切按你的思路来吧？你做这宠物医院的院长，如何？”
赵耀侧目，露出二分之一黑眼珠：“我做院长？”
“是啊，这宠物医院就是为了你开的。”玄华神情严肃，“我可不能让你这么好的动物医生失去用武之地。妖怪动物园里经常有妖怪生病，但苦于没有好的动物医生，所以残疾妖怪很多。”
“残疾？”赵耀还是第一次听说妖怪还能残疾，忍不住问，“妖怪没有治愈自己的能量吗？”
玄华摇头：“这就是妖怪和人类达成和解之后的代价。”
“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我一直以为，妖怪都不会生病。”赵耀显得有些吃惊。
“自然法则，得到一样东西，便要用另外的东西做交换。”玄华说得煞有介事，“人妖和解的几百年来，妖怪们的残疾率越来越高，但是动物医生却少之又少。”
赵耀的好胜心一下被激发出来：“不能引进人类医生吗？”
“有，但是愿意留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少。”
“所以，你选择和我结婚是为了让我留下来？”
“当然也不全是。”玄华细细观察他表情的变化，“赵医生，我如果说是，那你是不是就觉得一切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赵耀愣了愣，原本他也以为自己听到肯定的答案会变得轻松一些，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反而有些失落。
“我会在离开之前帮助你们。”赵耀尽量不让玄华看出自己的情绪，努起嘴唇笑了笑。
“那真是太好了！等度完蜜月，一切都要拜托赵医生了。”玄华语气极为谦逊，但听到赵耀说“离开”二字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我会尽力的。”赵耀与玄华对视一眼，各怀心事。
赵耀：咬死你。
玄华：来呀来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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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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