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珍稀妖怪兼妖怪动物园园长的玄华深知妖怪等级带来的身份、资源差异，但没想到普通妖怪连这些最基本的物资都难以得到。
“不可能吧？”玄华没有底气地反问一句。
兔子红红的眼睛里露出几分鄙夷：“像你这样的珍稀妖怪，怎么可能体会我们普通妖怪的苦楚？随着世代的更替，珍稀妖怪的数量越来越少，而普通妖怪的数量却越来越多。珍稀妖怪占有的资源本就比普通妖怪要多，长此以往，我们每个普通妖怪分到的资源便越来越少，有些普通妖怪因为过度繁殖，现在一个个都衣不蔽体……”
兔子大娘眼里涌出难过的泪水。
赵耀同情地看着她，轻声试探：“如果动物园的制度可以改变，你支持吗？”
兔子大娘两眼含泪地看向他：“怎么变？”
“就像你这样，自由经营，每个人都有争取自己权利的机会。”
兔子伸手擦擦眼泪，模糊的眼睛变得晴明：“这对我们普通妖怪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玄华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脑海里一直在思索如何在配给和自由之间寻求平衡。
赵耀买了几个番茄，拿起最红最大的那个送到玄华嘴边：“来尝尝。”
玄华张嘴咬了一口，丰沛的汁水充溢唇齿间，酸甜可口。
“味道不错。”大猫的称赞让赵耀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俩人走在黑市街，擦着拥挤的人流，提着番茄你一口我一口，像极了偷吃的小情侣。
玄华望着赵耀唇上蹭到的番茄红，忍不住凑过去，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伸出舌头在那红艳艳的唇上席卷一空，见赵耀发愣惊诧的眼神露出狡狯的笑容，假装浑不在意地松开他，自言自语：“赵医生果然很好吃啊。”
赵耀最听不得他说着这话，脸倏地红烫起来，拎着一兜番茄警惕地跟着他。
“赵医生，你方才也听到兔子的话了，普通妖怪不是分不到资源，而是数量增多导致资源越来越紧张。”玄华若无其事地提起方才的事情。
赵耀松了口气，思索片刻：“妖怪动物园里的资源是有限的，就算现在把珍稀妖怪的资源全都分配给他们也无济于事，很快也会被他们繁衍下来的妖怪吃掉。”
玄华赞同地哼了一声：“这才是问题症结。”
“当然是原因之一。”
“你觉得还有什么？”
“数量多了自然要控制数量，分配不均也要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啊。”赵耀看着玄华，“就像一个家里有好几个孩子，总不能因为更喜欢谁就把东西都分给他吧？”
玄华看他认真的模样，不由伸手在那光洁的鼻梁上轻轻刮了刮：“人类果然比妖怪思维复杂。”
赵耀喷笑：“喂！你一个能变成人的妖怪在这里跟我阴阳什么？”
“没有啊，我说的可是事实，不然怎么只有赵医生你想到了，我怎么没想到？”玄华峻峭的嘴唇紧紧抿着，完全不像是说笑。
“是吗？”赵耀紧紧观察他的表情，一旦看出他有嘲讽的意思就打算立刻给他一拳，但左看右看都没有瞧出一点异样来，有些失望似的，说了句，“那好吧，算我错怪了你。”
玄华笑着凑到赵耀面前，高大的身体猫着把下巴抵在他肩膀：“赵医生，不如你来做我的独家顾问吧？不要开宠物医院了。”
赵耀身体一僵，扭脸对上玄华放在自己肩膀的俊脸，感觉太近，又马上扭回去。
“可是我这么喜欢猫……”赵耀失落地想象着自己曾经撸猫的生活，感觉手中无比寂寞。
“这好办！”玄华对着他的耳朵“喵喵”叫了两声，“我不就是猫吗？赵医生想撸猫可以随时告诉我，我随时恭候您的抚摸！”
这话说得赵耀耳尖飘红，他加快步子，甩开玄华。
撸玄华？赵耀想着，玄华就是小橘，小橘就是玄华。如果玄华变成猫，他就能见到小橘……小橘……赵耀回头看一眼痞痞的大猫，想起小橘和自己在出租屋时的情景，好怀念那段日子。
“赵医生，行不行？”大猫捞他的胳膊，甩了两下，犹如大只人形玩偶缠着他不撒手。
赵耀心里盘算着，宠物医院还没开始建造，现在改变方向还来得及，他大学本来学的就是管理专业，因为学业优秀毕业时还收到过好几份大公司的OFFER，如今重操旧业，也不是不行。
“可以是可以，但玄华，我做你的顾问，你给我多少报酬？”赵耀语气陡然正式起来。
玄华一听有戏，也跟着严肃道：“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聘请我？”
“你想让我用什么身份？”
“反正不能是夫夫关系。”赵耀心里有条红线，公私还是要分开的，万一哪天他们感情分离了，只要薪水合适，工作关系还可以继续。
玄华牵起他的手，挠了挠他湿润的手心：“我知道赵医生的意思，那就以动物园园长的身份吧，聘请你做我的私人顾问。”
“既然是工作关系，那聘书总该有吧？”
“有，等回去了，我让人草拟一份给你瞧瞧。”
如此，赵医生心满意足：“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提前履行职责，就当上岗面试。”
玄华勾唇一笑，面试竟还有乙方提出来的？
“好，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问赵医生一个问题。”
“你问。”赵耀一副“没有我不会”的表情。
“如果要改革，我该怎么说服那些手握权柄的妖怪？”
原本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一问给赵医生问倒了。
“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赵耀望一望没有尽头的黑市街，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我饿了。”
玄华听他饿了，马上收起要继续工作的心思：“想吃什么？”
赵耀看见不远处一家中式餐馆——川香火锅，两眼冒光，口水直流：“那家吧，川味火锅。”
“你能吃辣？”
“想吃。”
玄华二话不说拉着他往那家川香火锅店走。
人在饿的时候没办法思考，赵耀也是，其实当玄华问出口的时候，赵耀就已经在思考了，只是腹中空空，他什么都想不出来。
一坐下，赵耀就闻到一股川香麻辣味。
“好香！”赵医生头一回在玄华面前露出这种垂涎欲滴的表情。
鸳鸯锅，一个辣锅，一个清水锅。
赵耀点了羊肉卷、毛肚、茼蒿、墨鱼、笋尖……一点就停不下来，点了十来个菜之后听见玄华对服务员说：“先上菜，边吃边点。”
服务员身着大红短衫，火辣热情，与这店的风格完全匹配。
赵耀看她一眼，笑了笑：“对，先上菜吧，我饿了，吃一会儿再点。”
这店里潮热，一如四川的气候。才一会儿，赵医生的脸就热得红扑扑的。
望着赵耀白里透红的脸颊、性感野性的唇瓣，大猫忍不住想现在就吃掉他。
这店上菜快，刚点完菜，上菜机器人就端着菜上桌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开始汩汩翻腾，辣味交杂浓郁的香料味四散开来，直沁肺腑。
赵耀鼻尖冒汗，见辣锅水开，迫不及待地把羊肉卷下锅，等待十来秒，迅速捞出，在秘制酱料里左右蘸两下，迅速送入口中，辣椒的辣味、酱料的香味、羊肉的鲜嫩一同融入口中，**鲜香，味蕾霎时大开……
玄华给他把菜下锅，自己也捞几片羊肉入口，不觉眼前一亮，被辣和香冲击的唇舌痛与快感交织着，浑身酣畅淋漓。
见赵耀吃到酣处，玄华叫了几瓶啤酒：“来一瓶？”
赵耀毫不推却，接过啤酒仰头闷了一口，冰爽入喉，舒服！
“好久没见你喝啤酒了。”玄华话中有话。
赵耀把酒瓶放下，睁大一双水杏眼瞧他：“怎么？”
“上次见你这么痛快喝啤酒还是在那个出租屋里。”玄华琥珀闪烁。
赵耀酒量浅，喝几口脸颊就红透了，冲玄华乐：“小橘……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妖怪……”
赵医生一口把酒喝完，接着夹起冰盘上的毛肚下锅，涮了几秒，递到玄华嘴边，迷蒙着眼睛说：“你吃，好吃。”
玄华直视着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张嘴把毛肚吃下去，脆香爽口。
“还有好多呢，你吃，你吃啊……”赵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醉了，“再来一瓶！”
他扔掉手里已经空掉的啤酒瓶，又拿起另外一瓶，仰头灌了一口，发出畅快的“哈”声：“啤酒配火锅，美味加倍！”
玄华也喝了一口，隔着火锅蒸腾的水汽望着对面醉酒的男人，心中被激起强烈的灼热。
他站起身，俯身隔空靠近赵耀，唇几乎贴在他脸颊，哑着嗓子说：“就算是这么美味的东西，在我眼里也比不上赵医生你呢。”
原以为赵耀会被他调戏的话语激得羞赧低头，却不料被调戏的人突然扯住他的领口，仰脸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还意犹未尽地用殷红的舌尖轻舔一下。
反被调戏的大猫扫视人满为患的火锅店，只能忍住体内兽性，坐回原地。
得逞的赵耀轻佻地望着他，露出欠草的笑容：“玄华，其实你比我更好吃呢。”
一再被人调戏的大猫坐不住了，起身过去，挤着赵耀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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