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天，毒蛇丝克就把三份调查问卷送了来。
“玄华，你和赵顾问好好看看吧，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事随时叫我。”丝克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如果不是她穿一身职业套裙，谁也不会把她当成女人。
丝克走后，玄华把三份问卷递给赵耀：“赵顾问，你看看。”
赵耀拿着问卷啧啧称奇，兴奋地几乎要站起来抱着他：“玄华，他们做得太好了！”
“是吗？”玄华就势把他抱进怀里，“赵顾问，你真是我的福星！”
“太好了！”赵耀双手搂紧他，激动地说，“问卷做得很详细，也很贴近不同妖怪的需求，玄华，我觉得，只要调查报告做出来，胡局长一定会支持你的。”
兴奋过后，玄华又把问卷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赵顾问，问卷要以什么形式给他们？”
“三份问卷调查的内容不同，针对珍稀妖怪的就以家族为单位分发，而普通妖怪就以家庭为单位，至于那些低级和不定型的妖怪，他们的数量最多，可以抽样分发给不同的行业。”赵耀边想边说。
玄华用欣赏的目光望着赵耀，这个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也这么迷人，脑海不禁浮想联翩，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玄华？”赵耀见他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啊？”玄华回神，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目光却在赵耀身上徘徊，“没什么，你继续说。”
“我说完了。”赵耀怏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那就按你说的交给丝克去办吧。”玄华拨通丝克的电话，“三份问卷按照不同的形式分发给不同的妖怪。”
“什么形式？”
丝克尖锐的声音越过听筒传到赵耀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扭脸看了眼玄华。
没想到玄华也正在看着自己，赵耀连忙拿起纸笔画了画，举起来给他看。
玄华侧脸盯着纸，皱起了眉头，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一只猫背上画了一只乌龟……赵医生是在骂他。
大猫瞥一眼赵顾问，眼睛不由一弯，对着电话回道：“你等一会儿，我问问赵顾问。”
赵耀眼也不眨地看着玄华挂断电话。
“赵顾问，你在做什么？”
赵耀见大猫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做出防御的姿态。
“赵顾问，赵医生……”大猫躁眉耷眼地过来站在赵耀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作势要给他捶捶肩，“你再给我说一次吧？”
赵耀理直气壮地躺在椅子上，任由他给自己捏肩锤背：“那你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走神？”
大猫笑呵呵地凑到他耳根，轻轻吹了口气：“我想什么，赵顾问你还不清楚吗？”
赵耀被他炙热的呼吸烧得耳朵发烫，一个激灵从椅子里弹起来，浑身警惕地盯着玄华：“现在可是在办公室！”
玄华瞧他这副受惊兔子样，狡黠地笑了笑：“要不是办公室就可以吗？”
赵耀咬紧牙关，瞪他一眼：“玄华，你不会忘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大猫挺胸抬头走回自己的位置，故意擦过他的肩膀：“我当然知道。”
赵耀气鼓鼓地把方才那句话重复一遍，给他一个警告的白眼：“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以后你再走神，我可不说第二遍！”
“赵顾问可真严格！不过，赵顾问别忘了，你有义务完成自己的职责。”玄华语中带笑。
但在赵耀听来，这话倒像是在提醒他：在这个办公室里，玄华是老板，老板问什么，他作为顾问理应回答，而不是用条件来交换。
这一刻，赵耀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做派不仅不妥，还有恃宠而骄的嫌疑，越想就越觉得羞惭，脸不知不觉红起来。
根据问卷收集的意见，珍稀妖怪们都希望保持现有的资源，不让自己的阶级地位滑坡，在此基础上，他们愿意参与有限竞争；而普通妖怪更在意提升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获得更多的金钱和权利；至于其他的妖怪，他们更在意温饱，也希望在吃饱饭之后享受自己的妖怪人生，拥有更多支配自己生活的自由。
“这是丝克他们根据调查问卷总结的调查报告，你看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的。”玄华把邮件发给赵耀。
点开文件之后，赵耀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点点头：“框架搭得很好，总结得也很好。”
“那按这个交给胡局长？”玄华扭脸看他。
赵耀拳头低着下巴，眼睛一直注视着报告的结尾：根据调查，建议保留珍稀妖怪的所有权益，同时改变配给制度，让其他妖怪自由竞争，激发市场活力。
“这报告是丝克写的？”
“应该是她主笔，可能还有其他人。”玄华看他一眼，“怎么了？”
“你赞同她的意见？”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没有细看，但我觉得问题不大。”
“是吗？”赵耀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难道你之前说的改革都是建立在保全你们珍稀妖怪权利的基础之上？”
“写在哪里？”玄华诧异地起身过来，带来一阵木质香气。
赵耀用鼠标点了点结尾处：“这里，你看……”
玄华脸上黑沉：“这些妖怪真是狡猾！”
赵耀见他动怒，伸手扯扯他的衣袖，让他坐下：“其实他们也只是提供了一种思路，还这么光明正大地给你看，说明他们就是要让你看见他们的诉求，希望你作为珍稀妖怪的一员能支持他们。”
玄华冷哼一声：“享受了几百年的好处，却不肯做出一点点让步，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你才是园长啊。”赵耀起身磨了杯猫薄荷给他，“喝杯咖啡消消气。”
玄华接过咖啡呷了一口，眉心稍稍舒展。
“玄华，你为什么要改变这个世界？”赵耀再次郑重地问。
玄华放下手里的咖啡，用深邃的琥珀注视着他：“除了上次跟你说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平静无波的镜湖。
赵耀也跟着他走到窗前，顺着他的视线极目远眺，美丽的镜湖倒映着葱郁繁荣的妖怪动物园，看起来像个美丽的梦。
玄华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妖怪这一辈子都差不多拥有一两百年的寿命，他们原本都有机会享受世界的赠予，可妖怪世界的规则却把享受的权利只给了一小部分珍稀妖怪。”
“世界本就不公平。”赵耀把目光从远方收回来。
“可总有人希望改变这个不公平，我希望这个人是我。”玄华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落在赵耀的耳朵里却在他心底掀起狂澜。
望着玄华完美如刻的侧脸，赵耀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玄华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得不知所措。
“玄华，你还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也许吧，反正我小时候就这么想。”大猫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
“我可没说这不好，只是你的想法太过于理想，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认同的。”赵耀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妥协。”大猫琥珀低垂。
“你可以要求自己无私奉献，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么做，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那赵顾问，你说我该怎么办？”玄华扭脸看他，眼里有请求的意味。
赵耀瞧他这副示弱的模样，心里一软，伸手攀住他的脖颈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宽阔的肩背：“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玄华园长，你既然聘请我做了你的顾问，我就只好放手一搏帮你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赵医生……”玄华心怀激荡，伸手把他圈入怀里，侧脸含住他的耳朵，“我还真是不能没有你。”
赵耀轻轻把他推开，大声说：“好啦！赵顾问要开始工作了！”
回到座位上，赵耀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舞，时而查阅资料，时而与玄华深度交谈，俩人在办公室里一直待到深夜。
偌大的欧式办公楼，唯有园长办公室的灯光还在孤独地亮着，犹如悬挂苍穹的长庚星熠熠生辉。
敲完最后一个字，赵耀关了电脑，起来伸了个懒腰。
玄华看见赵耀发来的文件，瞟他一眼：“我是现在发给胡局长还是当面拿给他？”
赵耀放下胳膊，半张着嘴，用困倦的双眼看着他：“如果你想一次成功，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面对面的交谈总让人不好开口拒绝。”
“听赵顾问的。”
-
俩人熄灯出了办公楼，直奔黑市街。
后半夜，黑市街依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赵耀是个喜欢热闹的，记得大学时，他也常常去这种喧嚷的街区闲逛，每次都逛到很晚才回去，有好几次都差点被锁在校门外。
夜风微拂，吹来夏夜的凉意。
赵耀和玄华一身西装革履，与这街道的喧嚣惬意格格不入。
俩人似乎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走，咱去买两条大裤衩。”赵耀调皮地拉着玄华往旁边的小摊走。
“老板，这俩大裤衩多少钱？”赵耀拖着玄华站在衣服摊前。
卖衣服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瞧着像只小松鼠。
“你们俩？”松鼠姑娘明知故问地在他们身上瞟来瞟去，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
“是啊，老板，你说个价，我们要两条。”赵耀摸摸裤子，布料柔软清凉，料子还不错，印花是那种花花绿绿的，看着就很骚气。
玄华扯扯赵耀的袖子，趴在赵耀耳后，低声说：“是不是太花了？”
赵耀压着笑跟他说：“花才好。”
松鼠姑娘看着面前俩帅哥逗着头咬耳朵，突然笑了笑：“两条五十妖币，便宜给你们了！”
赵耀这次没还价，趁玄华没后悔赶紧拿下。
“咱找个地方换上吧？”赵耀四处搜索公共卫生间，他之前一直没注意，这妖怪动物园里怎么没有公共厕所？
“现在就穿？”玄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西服，又看看赵耀手里的大裤衩，“上身穿什么？”
“外套一脱，领带一去，衬衫袖子往上一捋，齐活！”赵耀俏皮笑。
玄华看他活泼的样子，忍不住跟着他胡闹，拉着他就往旁边一处妖怪休息室跑。
开始工作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问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