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朦胧汹涌
心里揣着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外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每次过年顾家都会异常热闹，顾家的亲戚朋友，公司里的老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会来给顾老爷子拜年。这个时候顾瑜瑾总是需要帮爷爷招待客人。
之前好些长辈和爷爷叙旧想为顾瑜瑾说媒说了好几年。顾爷爷一开始也热衷于撮合。顾瑜瑾一听说这件事马上冷脸拒绝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留，顾爷爷也拿他没有办法。
商场上互有往来的大多都知根知底，要是小辈们有在一起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同一个阶层接触的教育认知相差是不大的，相处起来矛盾也会少许多。
强强联合，喜闻乐见。
但若是没这个心思，强硬塞在一起也不好。毕竟谁家不是锦衣玉食将养长在心肝上的孩子，干嘛非找一张冷脸惹得不痛快。
若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那就更不可能。
顾氏最难的时候这一老一小都没有低过头，更遑论现在如日中天更是不会。
顾爷爷虽然着急顾瑜瑾的事，也尊重他的想法不强迫。自从知道顾瑜瑾对苏芷衡上心之后，顾爷爷心里的这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整个人轻飘飘的，见谁都藏不住的笑。
年节里李玉明每年都会准时来看顾砚晟。两个老头总喜欢在一起拌拌嘴聊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苏芷衡。
“我看着我家顾瑾好像对你那位小徒弟有意思。”顾砚晟特意压低了声音，凑近李玉明耳边说悄悄话。
李教授推推他挤兑道，“你这老滑头，惦记人惦记到我这里来了。”
“嘿，别打岔。小瑾不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品你还不了解，怎么着也不会亏了那孩子啊！”
“你平时诗都背不对的人，就见过人家一面就记得这么清楚啊！调查的挺详细的啊！”
“我这不是眼看着孙子着急吗？你就不想抱重孙子。”
“我不想，我每天都还要忙着上班呢？忙的不得了，再说我家孙丫头才多大，着什么急呀？”
“你这老糊涂，你家那丫头比小瑾还大两岁呢？还不着急。”
“这有什么好急的，你就是老了老了，太闲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倡导什么独身主义，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我觉得嘛，也挺好的，非得生小孩多累的慌。”
“我说不过你，你只说你帮不帮我。”
“你这老头咋怎么怪嘞？这年轻人的事瞎掺和啥呀？让他们慢慢相处呗！时机到了，能成自然就成了嘛。”
顾爷爷听着顺耳也不同李玉明争执了。
顾瑜瑾这会正和阿姨准备晚饭呢。这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在厨房跟着阿姨学做菜，他想多学一点到时候苏芷衡回来了自己可以大展身手。
菜做好之后，大家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吃完饭后陈叔放假了不在，顾瑜瑾送李玉明回家。车上李玉明问他，
“小瑾啊！你中意芷衡啊！”
长辈突然问起，顾瑜瑾耳根有点发热：“是，李爷爷。”
“哈哈，好啊！你是个有福气的，加油追，爷爷听你们的好消息。”
“李爷爷，能帮我个忙吗？”
“哦！和这有关？”
“嗯，有关。我喜欢她，不瞒您说，我也在努力接近她，但她关于感情方面有些迟钝。所以在我和她正式告白之前您能帮我保密吗？”
“你这是怕吓着她？”
顾瑜瑾笑着点点头。
“有意思有意思，行，帮你保密，你自己加把劲啊！”
“好。”
——
送完李老回家后，顾瑜瑾想起今晚江边会有烟花秀，时间还早不如去看看。驱车半小时找了个停车位，步行走向街边。
人还不是很多，还不怎么拥挤，周围都是年轻男女，冷风刮在脸上冷凄凄的。顾瑜瑾戴着苏芷衡送的围巾倒不觉得冷，心里暖洋洋的。
小朋友等不及在空地上放烟花，气氛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
小小的三角圆锥烟花被引线拉着绽放出火树银花，混着小孩子的笑闹声，各种小型烟花纷纷现身增添乐趣。
不多时人群变得更加拥挤，收回玩闹的心，人群再次变得冷静。
接下来烟花秀要开始了！
盛大的烟花冲上云霄绽放热情，火光四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人群喧嚣热闹，江面上安静倒映着火树银花的盛景。
平安顺遂，新的一年！
“愿祖国永远繁荣昌盛”
红色烟花拼成的几个大字完成了最后的华章。
烟花秀结束后，顾瑜瑾顺着人群退场，不自觉拿出了手机点亮了苏芷衡的联系头像，思来想去发了一张烟花秀的照片
附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回的很快，还发了一张沈南晞陪着爷爷奶奶们一起聊天的照片。分享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愿意分享情感就不会太遥远了。
“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顾瑜瑾快速打了一行字发送。
苏芷衡回了一个笑脸。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顾瑜瑾一直留着，舍不得删。往上不停的翻，从最开始的不痛不痒的一问一答，到现在点点滴滴的生活分享，他们的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进。
光亮的城市里，夜晚被灯光占据，星点难寻，此刻顾瑜瑾眼中依旧充盈着满天繁星。
想起第一次看见苏芷衡的样子。
那年他八岁，刚和小伙伴打完球回家。
艳阳天里她独自蹲在大门口汗涔涔的，脸晒的红红的，双手撑着脑袋神色专注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顾瑜瑾和她搭话她当做没听见，那时候妈妈也在。
她只愿意听妈妈的话，抬起头来，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底下忽闪忽闪的，撇着一张小嘴。灵气又倔强。
第二次见她，她扎着两个小辫子，小圆脸眼睛大大的，眼里充满着神气。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头荡秋千。
一扫之前的阴郁，嘴里咿咿呀咿的哼着小曲，蓝白的小裙子在阳光下格外好看。
那时是陈老夫人的生日宴，几家关系好的都邀请去祝寿，顾瑜瑾是跟着妈妈一起去的。
一进门妈妈就被那些阿姨们拉着聊天，一堆小孩拉着顾瑜瑾玩，周围纷繁热闹。
后来小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轮到顾瑜瑾当鬼去找他们。
顾瑜瑾却看到了苏芷衡一个人在空荡的院子里荡秋千。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鬼使神差走到她面前，苏芷衡怔愣盯着他瞧，也不哼歌了。
“你哼的是什么歌？”他还是先发问。
“不知道，奶奶教我的。”
“很好听！”
“那当然了，我很厉害的！”
幼时的苏芷衡高傲的仰着头，自信又乖张，颇像高傲的天鹅，却比天鹅更柔和更好看。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顾瑜瑾，瑜瑾是美玉，是品性高洁的意思。”
“我叫苏芷衡，奶奶说取自‘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也是美好品性的意思。”
顾瑜瑾有点好奇，“你是和爷爷奶奶一起来的吗？”
苏芷衡听了有些沮丧，晃着脑袋，“不是，爸爸带我来的，说是外婆想见我。”
“你说的外婆是陈奶奶吗？”
苏芷衡没听明白，盯着顾瑜瑾不知道怎么回。
“就是今天过生日的那个奶奶吗？”
苏芷衡迟疑下点点头。
“那你是苏沅的姐姐吗？”
苏芷衡点头皱着眉问他，“你认识她？”
“嗯，我们一起玩的，你要一起吗？”
苏芷衡有些落寞，继续摇头，“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喜欢和我玩的。”
顾瑜瑾依旧问，“那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苏芷衡思索片刻点头还未曾回答，一群小孩就冲出来了，七嘴八舌的，
“顾瑜瑾，你耍赖，捉迷藏不找人还偷懒。”
“就是就是，耍赖皮。”
“唉，她是谁啊？”有小孩注意到了一边的苏芷衡
顾瑜瑾兴奋介绍着：“她是苏沅的姐姐，叫芷衡，我们一起玩好吗？”
“好呀好呀！多一个人玩更有趣”有人附和着。
“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只有哥哥。”
苏沅反驳，小嘴气鼓鼓的瞪着苏芷衡。旁边的陈亦城一直打量着两人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同了苏沅的话。
顾瑜瑾见他们孤立苏芷衡，又想起前几日她一个人被关在门外，瞬间就明白了。不再理睬他们拉着苏芷衡就走。
背后的小孩叫住顾瑜瑾，“你和她玩，我们就不理你了。”
顾瑜瑾头也不回说，“我要和苏芷衡玩。”
他带着苏芷衡走了很远，远到听不见身后那些孩子怨怼的话。
他们坐在小亭子边，湖面上天鹅缓缓的游着，平静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荷花盛开的好，艳丽的一片，锦鲤胖的不成样子，成群结队缓慢游动。
他们趴在亭子上看的入神。苏芷衡一直在笑，问他为什么不和朋友们玩和她玩。
顾瑜瑾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回答，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而后小心翼翼问，“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苏芷衡点头伸出小拇指，顾瑜瑾会意和她一起拉勾。
“苏芷衡和顾瑜瑾是好朋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们约定好成为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苏芷衡还教顾瑜瑾哼刚才的歌，咿咿呀呀的童声激荡着平淡热络的空气，童稚动听。
午饭时两人被寻来的大人拉开。
吃完饭后，顾瑜瑾要向苏芷衡道别，找了好多地方却没有找到她。
他问苏叔叔，苏叔叔告诉他芷衡回爷爷奶奶家了。他心里有点生气，说好的朋友怎么回家都不打一声招呼。
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苏叔叔回不知道，他更难过了。
他有点讨厌苏芷衡了，觉得她欺骗他。不在乎他这个朋友。在之后他渐渐的忘记了苏芷衡，只是脑海里依稀有一段曲调挥之不去。
再次知道苏芷衡的消息已经是多年以后。
他听闻陈氏出了大事。苏芷衡被绑架了，只是消息封锁的严，知道消息的人很少，等顾瑜瑾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得救了。
顾瑜瑾脑海里穿着蓝白裙子哼歌的小女孩又重新鲜活起来。
心底涌起莫名的冲动，他想再次见到那个女孩，却和年少时一样，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他去了那个女孩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镇，在那里见到了沈南晞，他说自己是来旅游的。
多番打听之下他找到了女孩家。他只看见院子里两个翘首以盼的老人，女孩没有回来。
再后来发现女孩被秘密送出国了，他试图去找又落了空。陈家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他也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找她。
等得到女孩回国消息的时候，那份藏在心底的思念又涌动起来。
他特意穿着蓝白色的衣服去见她。期望她认出自己。
女孩长大了，五官精致又柔和。眼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大大的，却没有那么明亮了，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肤色像渗出高山积雪一样的白，略微有些病态。很瘦很瘦，却并不孱弱。
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嘴角时常带着礼貌的微笑，却不并开心。
常常一个人呆着，和少时一样，冷漠拒绝着陌生人的靠近。
女孩完全不记得他了，将他们的重逢当做是寻常不过的人海际会。
他很难过，觉得自己一直在扮演独角戏。
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女孩吸引。
到后来和以前一样在他的努力下，他再次和女孩做了朋友，还经常一起吃饭。
女孩对待事情和责任很认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徐不疾，□□渐步追寻着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这对顾瑜瑾有着极其致命的吸引。也许他的内心自少年时期的意外开始，就从不曾平静过。
直到知道女孩有心仪对象的时候，胸口传来强烈的窒息感。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对女孩朦胧的情感是控制不住的爱意。
冬天还是太冷了
烟花再美也不及你——music
祝愿
海清河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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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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