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俞沅睁开眼看着房间里的数字钟,上次看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再上一次是凌晨刚过三分钟。
他闭上眼,又翻了个身。
已经很疲惫了,但却毫无睡意,俞沅从床上坐起来,摸出备用手机,在界面上漫无目的的划着,亮屏息屏反复操作。
暖黄的灯光围绕着冷调的灰色卧室,显得夜不那么漆黑。
无聊。
找陈平笙?他肯定睡了。
那还能找谁?
没再接着想下去,俞沅起身,去洗把脸后,他到冰箱里拿一包酸奶,往电脑室那边走。
不睡了,玩会儿游戏,到时间了直接去上学。
就玩一会儿……?
俞沅迷迷糊糊的从电脑桌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早就待机的电脑屏幕。
猛地就清醒了。
三中规定走读生要七点半之前到校,现在都十点二十了,晚到天边了。
再着急也没有用了,俞沅不紧不慢的洗漱了一下,换好校服后又往口袋里面塞了包酸奶,抱着书本就出门往学校走了。
可能是来的太晚了,学校门口都没有人查迟到,还挺幸运的,他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刷脸进了学校。
“俞沅。”一个熟悉的女音在身后响起。
唉,俞沅在心里面叹口气。
“严老师好~”他站在原地等着严荺走近,笑得甜蜜蜜的,企图用这种方法蒙混过关。
“哟,早上好啊,睡的香不香?”严荺也笑眯眯的回他,显然不吃这套。
俞沅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严老师,最近总是下雨,一下雨我就失眠,你是知道的。”
这还用上苦肉计了?
“别贫了,放学晚走一会儿,把教室卫生承包了。”严荺笑着颁布他的处刑。
“收到。”这个处罚已经很轻了,俞沅十分满意的回答。
“你成绩一直都挺不错的,就是总感觉静不下心,也不知道整天在想啥。”严荺语重心长的唠开了,这会刚上课没多久,走廊里没什么人。
她应该是要去班里面查课,刚好和俞沅顺路,俞沅笑嘻嘻的打哈哈:“爱玩是本性嘛。”
她摇摇头道:“倒也不是爱玩,我说不上来。”还没说完就到班门口了。
“你先去上课吧,记得扫地啊。”
“放心,忘不了。”俞沅冲他摆摆手,打了声报告,走到座位上。
谢辞旧的位置还是和昨天走的时候一样,连桌上的书本都没变。
俞沅掏出课本,认真听讲。没过几分钟,班主任轻轻的关上门,还说了几句话,他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不过并不好奇。
“你胆儿挺肥啊,昨天翻墙也要走,连找我批假的时间都没有?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着你翻出去的。”
谢辞旧低头看着地面,一副认错模样。
严荺知道这是下次还敢的意思,她教谢辞旧快一年,谁都想不到年级第一是个会翻墙逃课的人。
她简直气笑了:“你今天还迟到?下午和俞沅一起留在班里面打扫卫生,进去上课吧,一个二个的,不让人省心。”
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远,谢辞旧进了教室,还没走到座位上,俞沅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儿。
他眼下有股淡淡的乌青,唇色更浅了一点,变成了那种极淡的肉桂色,还有点发白。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尊重老师了,俞沅决定下课关心一下他的这位同桌。
谢辞旧把他的书本还回去,一起给俞沅的还有一张写好的纸条:
抱歉,走太急了,拿错了。
我没有看你的东西,只拿了我的手机。实在抱歉。
我们两个好像都被罚了,不介意的话,放学请你吃饭。
俞沅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说好的关心一到下课就被可怕的睡意打败了。
应该买一只录音笔,把老师讲课时候的声音录上去。
谢辞旧怎么也睡了?他昨晚也没睡吗?
这是他彻底昏睡之前脑袋里面最后的想法。
课间就十分钟的时间,俞沅顺便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自己一个人睡在玻璃房里,周围有好多看不清脸的人搁搁着玻璃着看他,没多久又摇摇头,慢慢融入黑色的虚空。
玻璃房中没有门,更像是一口水晶棺。
他坐起来,看着玻璃外,莫名其妙的不想动弹。梦里也没什么力气,坐了一会儿又躺下了。
直到上课铃敲响时才清醒过来。
梦,转瞬即逝。
怎不也想不到刚刚梦到了啥,而且还有一种睡了好久的感觉,不是那么困了。
俞沅拿起杯子喝两口水,舒服的伸个懒腰。
旁边的谢辞旧也醒了,老师还没进班。
俞沅决定趁这个时候询问一下同桌,表达内心的关怀之情。
“谢辞旧,你受伤了吗?”俞沅想了想又补充道:“没有窥探你**的意思啊,就是你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消毒水味儿。”
俞沅看到谢辞旧笑了一下。
笑什么?哪句话好笑?
他听谢辞旧说:“还有别的吗?”
“额……”他暂时放弃了内心的想法,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谢辞旧的脸。“如果要补充的话,那就是你看起来有点…面色憔悴。”
谢辞旧回他:“没什么大事儿,早上去了趟医院,没来得及吃饭,饿得了。”
他没有说去干嘛了,俞沅也很识趣的没再追问。
他啊了一声,从桌兜里翻出一包酸奶递给谢辞旧。
谢辞旧:“嗯?”
俞沅冲他笑笑:“你不是饿嘛,喝包酸奶垫一垫,再上一节课就可以吃饭了。”
谢辞旧道了声谢,顺便把它塞到口袋里面。
“他们最近还来找你麻烦吗?”
俞沅指的是那天堵他们的人。
谢辞旧:“没有那么勤了,但隔几天还会来嘲讽一两次。”
俞沅皱眉:“啊?没动手动脚吧。”
“没有,但是他们一来就是两三个,有点怕。”
俞沅眉头皱的更深了:“那怎么办?”
谢辞旧转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他看着俞沅的眼睛说:“我们以后放学可以一起回去吗?他们是住宿生,出了校门就没事了。”
俞沅十分爽快:“当然可以!这都小事儿一桩。”
老师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进班了。
窗外蝉鸣声响个不停,春雨过后,迎来了这一年的夏。温带草原的地理环境注定了这座城市没有难耐的酷暑,最高的气温也不过三十度。
到了下午,放学铃刚响,陈平笙就急匆匆的走了——今天干了票大的,老妈最喜欢的花瓶被他不小心碰碎了,他得赶紧去补救补救,要不然回家等着吃开水煮面吧。
班里几乎没人了,谢辞旧和俞沅才从位置上起身。
俞沅四周扫视了一圈,简单分一下工:“谢辞旧,你擦黑板吧,你比我高一点,我扫地,然后完事之后咱俩再一起拖一遍,就收工。怎么样?”
“没问题。”
中途来了两个人找谢辞旧,楼道里空荡荡的,即使俞沅不认真听,声音也能飘到耳朵里。
“哥,你怎么帮我搬的书?被人碰倒了摊在了旁边那个位置上,人家还以为有人占位置呢。”谢迎新随口抱怨:“更重要的是我没同桌啊。”
眼尾一瞟,看见了旁边打石膏的那位在笑,谢迎新也笑,只不过说出口的话听的人心凉凉的:“唉?驰驰啊,你什么时候能康复呢,我可整日整夜都盼着你好的那一天呢。”
梁森驰笑得略微僵硬:“这个啊,医生说得等几个月呢,哈哈,你说这巧不巧,我也盼着我好。”他尬笑起来,救命式的看向谢辞旧。
谢辞旧:“……我给你们打了车,一会儿坐车回去,今天不用等我了。”
谢迎新笑嘻嘻的看着他哥:“怎么?这是要约会去啊?”
两人明明是龙凤胎,性格却天差地别。
谢辞旧:“……”
“我开个玩笑,别那么冷冷的看着我嘛,你好好干啊,我们走了。”
俞沅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谢迎新笑眯眯的从窗外过去,夕阳落在女孩子身上,柔和了五官,诈一看,还以为是谢辞旧留长发了。
谢辞旧就看着这俩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视线里,场面莫名滑稽。
两人这边又搞了一会儿,基本就大差不差了。
把清扫工具放回原处,又顺便洗了把手,两人拎上书包往校外外面走去。
谢辞旧说:“我们加一个联系方式吧,可以吗?”
俞沅点头:“当然好啊,等会儿出了校门再说。”
“嗯”
刚出校门,两个人就互留了微信和电话号码。
俞沅简单看了一眼,谢辞旧的昵称就是自己的大名,头像是一只边牧在阳光下晒太阳打盹。朋友圈内容也挺广的,俞沅很惊讶,他以为谢辞旧是那种不爱分享的人呢。
关掉屏幕,俞沅摇摇手机,笑着说:“好了吧?你想请我吃什么啊?”
谢辞旧回他:“你喜欢吃什么?”
俞沅认真想了想,说:“我选啊?那就吃烤串吧。”
靠近桥边有一件铺子,叫“上岸羊肉串”,老板手艺相当不错,烤出来的肉串,外酥里嫩,再开在学校对面,这家生意就相当火爆。
等俞沅他们排上号的时候,店里基本上没人了,马路上隔几分钟也不一定有一辆车经过,可见这座城市是真的落魄。
俩人坐在摊外面吹着晚风。
俞沅笑眯眯的说:“也是包上场了。”
谢辞旧微笑着点点头,没说话,头顶爬着细碎的不易察觉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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