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雪心中记挂着事情,本就睡得不沉,这轻微的触动立刻让她惊醒。
她长睫颤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尚未完全清晰,却已凭借感觉认出了眼前人。
“阿临?”她声音带着刚醒时的软糯沙哑,却立刻染上了清醒的急切,“你回来了?”
她甚至来不及关心自己为何醒来,也顾不上仪容,立刻坐直身子,一双美眸满是担忧地望进他眼里,急切地问道:
“大哥怎么样?受伤了吗?没事吧?”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那份发自内心的关切,让宋临心中更是暖融。
他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担心,刺客虽来得凶险,但大哥只是擦伤了一下,不严重。府医已经处理妥当,用了药,歇下了。”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棠雪从他眉宇间残留的一丝凝重和身上尚未散尽的寒气中,能感觉到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心知他是不愿她担心,所以她也体贴的不追问,只是柔声道:“人没事就好。”
随即,她反手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你……你也累了吧?”
宋临察觉到自己的手因夜露而带着凉意,生怕冰着了苏棠雪,连忙将手收回,语气带着歉意与体贴:“手凉,你先歇着,我去洗漱一下,很快便来。”
说罢,不等苏棠雪回应,便转身快步走向房间另一侧的净室。
苏棠雪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那略显匆忙却依旧挺拔的背影,直到净室的门帘垂下,隔绝了她的目光,她才缓缓移开视线。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房间中央的圆桌,落在了那对静静摆放着的、系着红色丝线的白玉合卺杯,以及旁边的酒壶上。
她像是忽然被提醒了,脸颊蓦地开始发烫,如同晚霞浸染。
犹豫了片刻,她指尖微微蜷缩,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
素手执起那精致的酒壶,感觉分量尚可,里面果然盛满了琥珀色的合卺酒。
她稳住微微发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斟满了两个酒杯,清冽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残留的暖香交织。
宋临回来得很快,他仅用净室备好的温水简单洗漱,换上了一身与她同色系的柔软红色里衣,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
他一踏入内室,便见苏棠雪已不是方才倚靠床柱的睡姿,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他进来,苏棠雪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既羞涩又郑重的神情。
宋临几步便走到她面前,带着洗漱后的清新气息,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想将她重新拥入怀中,继续那被打断的温情。
“阿临,等一下!”苏棠雪却轻轻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声音虽轻却坚定。
宋临动作一顿,依言松开些许,低头疑惑又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
苏棠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主动牵起他的手,引着他走到桌边。
端起早已斟满的一杯酒,郑重地递到宋临手中,然后自己再端起另一杯。
她举起酒杯,仰头望着他,烛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映照着无比的真诚与期许,她轻声说出那三个承载着婚姻最美好愿景的字:
“阿临,共白头。”
宋临他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仪式般的动作,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幸福填满,眼中漾开无法抑制的浓烈笑意与感动。
他接过酒杯,与她一样举杯,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地回应:
“共白头。”
两只系着红线的玉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手臂相交,目光交融,将杯中象征着同甘共苦、合二为一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酒液微辣,却带着甘甜,一路暖至心底。
随后宋临伸手拿走苏棠雪手中的空杯,随手与自己的那只一同置于桌上,随即俯身,一个利落而稳当的横抱,便将苏棠雪轻盈地拥入怀中。
苏棠雪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温热的颈窝。
轻透的红色纱幔如云雾般垂落,将床榻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私密的光晕之中。
宋临小心翼翼地将苏棠雪置于铺陈着繁复刺绣的大红锦被之上,那鲜艳的红色愈发衬得她肌肤如玉,眼波如水。
四目相对,所有的克制与等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空气中弥漫着无需言说的渴望与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苏棠雪眼中最后一丝矜持也消散了,她伸出微微颤抖的纤手,攥住了宋临里衣的襟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将他拉向自己。
同时,她仰起头,主动迎上了他那近在咫尺的唇。
宋临的呼吸骤然沉重,仅仅是一瞬的微怔,便立刻反客为主。他的吻带着积压已久的热情与占有,不容置疑地深入,贪婪地掠夺着她的呼吸与甜美,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融为一体。
良久,在她几乎要窒息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那已然红肿的唇瓣。
灼热的吻却并未停歇,而是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带着无尽的怜爱与珍视,从她光洁的额头开始,依次吻过轻颤的眼睑、挺翘的鼻尖、泛着红晕的脸颊……
每一处都留下他滚烫的印记,最终再次覆上那诱人的朱唇,辗转厮磨。
在苏棠雪意乱情迷之际,宋临却是一个巧妙的翻身,两人位置调转,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棠雪轻呼一声,美眸中带着一丝茫然与无措。
宋临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上方的她,眼中充满了鼓励与深沉的爱意。
他的大手稳稳地扶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既是支撑,也是引导,眼里满是爱意与期待。
苏棠雪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脸颊如同火烧,心跳如鼓,却并未退缩。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身侧的衣襟,指节泛白,呼吸也愈发深重,胸脯起伏,眼神逐渐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江南的烟雨,朦胧而动人,完全沉浸在他所引领的、陌生而悸动的浪潮之中。
最终,那厚重的大红床幔被轻轻一拉,缓缓地、彻底地垂落下来,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床榻内的无边春色,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唯余那对龙凤喜烛,依旧尽职地燃烧着,跳跃的火焰在纱幔上投下模糊摇曳的影子,交织着细碎的呜咽与低喘,伴随着木质床榻极有韵律的轻微声响,共同诉说着这洞房花烛夜,最私密也最热烈的缠绵。
历时两个星期,洛子卿和蒋舒淼大婚连带着后面的吻戏床戏终于拍完了,当余安宣布撤下这个景,转场下一个景时,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以及两位主演都觉得心理落下了一颗大石头。
洛子卿和蒋舒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两人这场拍的磕磕绊绊的床戏。
他们两人都没有经验拍摄床戏的经验,加之现在工作人员很多,两人都放不开,要么表情不对要么笑场要么就是工作极为僵硬——
当时,经历过几次NG的余导终于忍不住了,亲自走到床边,压低声音指导:
“舒淼你埋首在子卿颈侧,呼吸要重,要急促,表现出动情。子卿,你仰头,闭眼,手可以轻轻抓住他背后的衣服……”
场记板敲下。
蒋舒淼依言照做,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洛子卿敏感的颈侧,她几乎是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一阵痒意让她差点笑场,又强行忍住,结果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而她抓住他衣背的手,因为紧张,指甲不经意地用了力,隔着衣服都让蒋舒淼感觉像是被猫抓了一下,身体瞬间一僵。
“卡——!”余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无奈,“感觉不对!你们俩……太生分了!我要的是夫妻之间的水到渠成,是情到浓时的难以自持,不是两个陌生人在完成高难度体操动作!先休息十分钟吧!”
工作人员暂时散去。
蒋舒淼和洛子卿一个坐在床沿,一个站在几步开外,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对方。
空气里弥漫着比刚才演戏时更浓的尴尬,几乎凝成实质。
最终还是洛子卿先败下阵来,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僵局:“那啥,我……”
几乎是同一瞬间,蒋舒淼也像是下定了决心,脱口而出:“我……”
声音撞在一起,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对方,捕捉到彼此眼中同样的窘迫和无奈。
这诡异的同步像是个小小的幽默炸弹,瞬间冲淡了紧绷的气氛,两人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那份不自在消融了不少。
蒋舒淼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主动走到床边,“老是NG也不是办法,余导给时间让我们自己找感觉…要不,我们……排练一下?”
“好!”洛子卿立刻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重新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上躺好,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来吧,先从最别扭的开始!你抱着我,然后,对着我脖子呼吸试试?我先…脱个敏……”
她说得尽量坦荡专业,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悄然泛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
蒋舒淼依言俯身,手臂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亲密的笼罩姿态。
距离瞬间拉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闻到她发间清淡的香气,混合着房间里熏香的味道,莫名有些撩人。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因躺下而微微松散的衣领,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心跳骤然失序,砰砰作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努力定神,按照要求,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纤细的肩头,嘴唇靠近她白皙的颈侧。那里皮肤薄透,甚至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他尝试着调整呼吸,温热的气息缓缓喷洒上去。
然而,预想中的适应并没有到来。
那轻柔的、带着他体温的气流,像是最柔软的羽毛,反复刮搔着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洛子卿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脖颈下意识地缩了缩,一声带着痒意的轻呼脱口而出:“呀……好痒!”
她这一动,肩膀恰好蹭过蒋舒淼的胸膛,发丝也拂过他的脸颊。
细微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窜过他的四肢百骸,按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喉结滚动,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别…别动。”
这话一出口,两人再次僵住。
沉默片刻,洛子卿终于适应了,主动伸手抱住蒋舒淼的脖子,两人照着剧本所写的内容继续练习下去……
二十分钟后,余安等人再次进来,拍摄重新开始。
刚刚的练习果然有用,再加上余导的不断调整,宋临和苏棠雪在婚床上的第一次吻戏终于完成了。
喇叭传来“好,这条过了”的声音。
刹那间,整个片场凝固的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隐约能听到好几声压抑的松气声——不仅仅是场中的两位主角,连工作人员们也跟着熬过了这一关。
强撑的专业姿态瞬间松懈,蒋舒淼几乎是立刻从洛子卿身上撑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了点仓促。
他侧过身,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呼吸,才伸手将仍躺着的洛子卿拉起来。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掌心都带着薄汗和未散的温度。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执行导演的声音立刻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松懈,“灯光组准备调整,B机位就位,我们十分钟后拍下一个镜头!化妆师!赶紧给演员补妆,汗都出来了!”
命令一道道下达,片场瞬间再次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
蒋舒淼和洛子卿甚至来不及多喝一口水,就被助理和工作人员簇拥着坐到一旁的休息椅上。
柔软的粉扑带着香粉扑面而来,吸走额角、鼻尖的汗渍;发型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他们刚才在“缠绵”中弄乱的发丝和头冠……
他们像两个被精心打扮的人偶,闭着眼,仰着脸,任由摆布。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高度集中过后,一种深深的倦意席卷而来。洛子卿甚至觉得,只要给她一个枕头,她立刻就能在这嘈杂的片场睡着。
但意识却无法真正放松,这还只是第一条,还有第二条,第三条……
果不其然,后面几条的拍摄也并不轻松。
下一条拍摄蒋舒淼带着洛子卿翻身的镜头。
镜头紧紧对着二人,蒋舒淼环着洛子卿的手用力——想带着她翻身。
然而,洛子卿用不上力,仅有蒋舒淼翻过去了,洛子卿还在原地。
洛子卿愣愣的看着已经翻过去的人,蒋舒淼也转头看到了还在原地的洛子卿,无辜的很,两人一对视,噗呲一声,笑了。
余导也哭笑不得,再次喊了重来。
这一次,蒋舒淼顺利的带着洛子卿翻了身,结果洛子卿一句“啊,好疼!”打断了拍摄。
原来是蒋舒淼担心又像刚刚那样带不动就用力稍稍大了一些,结果洛子卿翻身后直接落到了蒋舒淼身上,然后撞到了鼻子。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哪里了?”蒋舒淼一听洛子卿喊疼,也顾不上拍戏了,直接扶着洛子卿起身。
看到洛子卿摸着鼻子,疼的泪花儿都出来了,蒋舒淼心疼极了:“没流血吧?对不起对不起!”
洛子卿也用手摸了摸鼻息处,没东西:“没流血,还好还好!”
拍摄还在继续——
镜头下,洛子卿微微侧过脸,脖颈拉出优美的线条,眼睫轻颤,紧闭的双眼里不再是抗拒,而是一种沉浸在情感中的迷离,她抓住他衣襟的手,力道变得轻柔,带着依赖。
片场内时不时的传来余导的声音:
“好!很好!就是这个状态!保持住!”
“舒淼,呼吸再重一点!”
“子卿,眼神,眼神再迷离一些!”
“来,镜头推近!给特写”
……
虽然过程中依然有小小的瑕疵和NG,好在两人渐入状态,余导也陆陆续续喊出“过!”“这条过了!”等话语。
终于,这场耗时两天、NG了不知多少次的“大婚床戏”,总算在两人豁出去的尝试和彼此那一点点心照不宣的鼓励下,磕磕绊绊地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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