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确实没有满座，空着也是空着，林窈拿着入场证跟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下，借口说另外两个是岑老师自己团队的摄影和摄像，她们本来也要配合线上宣传，有专业团队效果肯定更好，所以工作人员也没有为难，爽快答应。
两人在大巴发车前上车，很自觉地坐到不起眼的位置，周仲霄拿走了林窈的设备包，郑时珣则抱走了那个装珠冠的大盒子。
“沉吗？”周仲霄看了眼盒子，随口一问。
郑时珣掂了掂，没有说话。
大巴刚发车，林窈忽然来了通电话，刚讲两句脸色就不对。
岑晴察觉，分神听了一会儿，又是她那个大学同学打来的。
昨晚两人聊天的时候，林窈这个同学就来过电话，似乎和林窈的前男友有关，她当时就不太对劲。正当岑晴准备细听一下的时候，余光里一道身影晃过，落座在她们斜后方的空位上。
岑晴瞥眼过去，对上了周仲霄温和的眼神。
林窈的情绪似乎有点陷在这通电话里，讲的认真又投入，岑晴感受着斜后方的视线，轻轻碰了一下林窈的胳膊，林窈全无察觉，还朝她做了个稍候的手势。
岑晴直接给了一个更明确的暗示，林窈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她的指示转过头，明显僵了一下。
座次悄然发生变化，林窈和周仲霄换到了后面空着的两个座位，离得远了，也听不到两人讲的什么，岑晴目光顿了顿，继续朝后看去，撞上郑时珣沉默的目光，视线相碰几秒，岑晴回过头，悄悄掐一下自己。
“九州霓裳”的城市预选赛已经结束，今天是华南区的晋级赛，选在一个大型商场的一楼活动区，因为是周六，商场里人流量非常的多，从一楼往上，玻璃围栏处全都是看热闹的人。
岑晴和其他几个评委一下车就被工作人员请到了临时休息室，郑时珣抱着珠冠和化妆师一起过去，林窈则拿着工作牌带周仲霄进现场找机位。
休息室里已经有人到了，岑晴笑着打招呼，然后找了个位置，完成最后的妆造，珠冠被取出来的时候，很快引起了旁边的注意，纷纷过来欣赏观摩，掂量重量。
郑时珣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的看着进入社交的女人。她显然很熟悉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的和身边的每一个人交流。
当大家对她今天的妆造赞不绝口的时候，她大大方方的接下咱们，顺带一波推荐——一旁的化妆师兴高采烈的和大家添加联系方式，盛殷工作室的账号也被一次次推送转发。
“哎，山青。”有人碰碰岑晴的胳膊，示意旁边的郑时珣：“那帅哥是谁？”
岑晴淡定道：“摄像。”
“好帅啊！”
“我刚才就看到了。”
“还是你会选，摄像都那么帅！”
一群女人挤在一起，议论的声音慢慢就盖不住了，郑时珣起身拿过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转身出了休息室。
“哇塞，还会害羞，好纯！”
“背影好绝！”
“账号多少，我也想约！”
岑晴看着郑时珣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一幕格外的魔幻，唇角忍不住抿出一点笑。
……
郑时珣本来是想出来透透气，结果外面比那屋里更热闹。
除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和候场区的参赛人员，商场里逛街的游客几乎都凑过来看热闹，往上几层的玻璃围栏边站满了人。
郑时珣看向台前，林窈和周仲霄已经占据了好位置架设机位，两人正凑在一块研究参数，他懒得再回屋里，找了个位置站着等。
时间一到，伴随一段隆重的国风乐曲，主持人翩翩登场，在介绍完主办方和金主爸爸之后，是本场比赛的开场秀。
郑时珣是一路把那顶珠冠抱过来的，对它的份量十分清楚；他也看过她在穿衣镜前不断练习仪态站姿的样子，常常在紧绷出优雅和高贵的姿态后，又一秒泄劲坐在地上。
她不是专业出身，也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可当恢弘大气的国乐响彻全场，所有的灯光和目光齐齐聚焦，她一身华服贵冠出现在台上的那一瞬间，每一步都走出了举重若轻的味道。
场边立着的互动墙播放着这场活动的直播，弹幕已经开始疯狂滚动。
“开场即王炸！”
“是山青老婆！老婆今天美貌依旧！”
“这气质绝了，姐姐踩我！”
“热知识！复原风是山青老婆的统治区！”
郑时珣看着条条弹幕滚过，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又转向台上，在岑晴定点的时候抓拍了一张。
开场秀之后，比赛正式开始，相较于海选的粗糙，晋级赛的质量提升很多，选手各有千秋，整场比赛看下来可以说非常养眼。
比赛结束，结果出炉，岑晴离场的时候还面带微笑的和粉丝合影，等到踏进休息室，扶着脑袋一叠声的嚎。
“快快快快给我拆了……”
那顶硕大的珠冠她硬生生顶到现在，脖子真要断了。
摘了冠还没完，这一脑袋的发包也够沉，化妆师继续拆发型：“先吃饭吧，吃完下午再做，戴冠的话给你整个简单点的，你赶紧缓缓，那谁，帮她按按。”
林窈正准备上前，一道人影快过她站到岑晴身后，“怎么按？”
岑晴倏地睁眼，从镜子里盯着身后的男人。
化妆师：“就轻轻按一下，松松筋骨。”
“不用了。”岑晴作势要起来，结果肩膀一沉，又被按回去。
郑时珣看眼林窈和周仲霄：“今天周六，商场吃饭的地方人都多，中午先对付一顿，我定了晚上的位置。”
林窈本来也打算中午点个外卖对付一下，下午的拍摄也很重要，吃完赶紧休息才行。“没问题啊。”她又看周仲霄，还没开口，他已经拿出手机：“想吃什么。”
林窈又看向岑晴，“吃啥！”
岑晴用手支着头休息，说随便弄点不辣的炒菜，她出的活动都是正常吃饭，不然体力根本撑不住。
林窈又问其他人，最后达成一致，点了最兼容口味的家常小炒送到酒店。
活动结束，大巴不再回酒店，一行人直接打了车，饭也很快送到。
岑晴实在难受，先去浴室洗头冲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来，这边林窈已经分好饭筷，冲她招手：“快来吃。”
岑晴看了眼饭盒，林窈一如既往给她留了半盒饭。
她正常吃饭也仅限于六七分饱，吃不完一人份的米饭，为了避免浪费，林窈都提前给她分出去。
岑晴眼一动，看到郑时珣那盒饭上多出来的半坨米饭，看眼林窈。
林窈像是在等她的反应一样，凑到她身边嘀咕了一句：“他非要。”
岑晴：“……”
吃完饭之后，两个男人把饭盒收拾好拎出去了，剩下林窈、岑晴和化妆师在屋里休息，时间快差不多的时候，又重新开始做妆造。
拍摄棚是分时段约的，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容错，所以下半场的拍摄任务非常重。之前在鹿林，他们四个也曾临时搭伙拍摄短片，所以周仲霄顺理成章的提出一起过去帮忙。
林窈不敢说话，只拿眼神瞅岑晴。
正经事面前，岑晴一向很拎得清，她看着两个整装待发的男人：“那今天也辛苦二位了！”
任务的确重，等全部拍完已经快到凌晨，郑时珣定的位置终究没赶上，几个人都只匆忙扒拉了几口盒饭。
回酒店的路上，岑晴摘了珠冠，靠在座位里昏昏欲睡。
到了酒店，林窈叫醒岑晴扶她下车，郑时珣看一眼困到快要失去意识的人，问她们明天着不着急赶回去。
之前周末出活动，岑晴习惯错开周末出行高峰回程，所以订了周一的票，考虑到郑时珣和周仲霄可能还有工作，也可以改周日就回，结果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无所谓。
周仲霄：“忙那么久，好好歇一天吧。”
郑时珣：“都行。”
似乎也不需要她们纠结了。
今天都累得不轻，岑晴和林窈匆匆洗漱完毕，连护肤的力气都没有，因为第二天不用赶行程，两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最后是被周仲霄的一通电话吵醒。
林窈半梦半醒的讲完电话，翻过身，清醒了一会儿，对着隔壁床的岑晴喊：“岑老师，起床吃饭。”
一顿早午餐，总算弥补了昨晚潦草的充饥盒饭。吃完饭，闲下来的半天就成了自由活动时间，周仲霄直接拉着林窈就走，分开行动的态度非常明确。
“哎，你是不是太明显了。”林窈和周仲霄拉着手，随步伐大幅晃动，稍显幼稚，却也悠哉。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说，人自己就没嘴了？”
“哎，你说对了，”林窈伸出一根手指：“他就是没嘴。”
周仲霄笑笑，附和说：“对对对，他没嘴，那我不是更得帮领导分忧？”
他一提这个，林窈倒是好奇起来。
“你之前和他认识？”
他半真半假的：“不认识。”
林窈不信：“那你怎么跑他那儿去面试了？”
周仲霄看她一眼，笑了一下。
“说啊，”林窈好笑的碰碰他胳膊：“还卖关子。”
周仲霄：“可能……有人比你想象的更在意呢。”
林窈反应了几秒，想到了鹿林那个晚上在餐厅碰到两人谈话的场面。
“所以，在鹿林的时候，他真以为你是岑晴的相亲对象，私下找你来了？”
周仲霄非常维护领导的面子：“碰上了，就聊聊呗。”
林窈觉得不可思议：“然后谈着谈着，就变成面试了？”
周仲霄想了想，说：“没办法，领导爱才。”
林窈失笑，又用肩膀撞他一下，周仲霄回撞她，林窈“咦”一声，立马回击，一段路走的闹闹腾腾，很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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