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在午后三点躲进咖啡馆最深的卡座,看阳光如何眷顾那个靠窗的位置。他的咖啡杯沿永远沾着半圈奶沫,像给完美生活镶了道银边。那些此起彼伏的笑声总是精准落在他肩头,连玻璃窗上的雨痕都在为他编织光环。
最初我只是收集他遗忘的方糖纸,直到某天发现他落在洗手台的领带夹。冰凉的金属在掌心发烫,上面刻着某个logo——和我口袋里的钥匙圈碰撞出细碎的耻笑。后来我学会跟踪他回家的路线,看他推开那扇爬满蔷薇的院门,暖黄灯光里浮动的剪影如同皮影戏里的幸福模板。
梅雨季来临时,我存放东西的阁楼开始渗出霉斑。偷来的咖啡杯在墙角发酵出褐色污渍,像嫉妒菌丝在水泥缝里扎根。某次暴雨夜我截获了他的信件,用裁纸刀划开印着烫金火漆的信封。家族合照从撕裂的开口滑落,父亲的手搭在他肩上,母亲鬓角的珍珠在泛黄相纸上依然温润生光。
我开始在匿名论坛编织蛛网。他演讲时西装纽扣的错位,接过奖杯时拇指在底座多停留的1秒,都成为蛛丝上颤动的露珠。当流言像变异藤蔓缠上教学楼外墙时,我躲在礼堂穹顶的阴影里,看他被推搡着跌进泥潭。精心熨烫的白衬衫溅满泥点,那瞬间我听见荆棘刺破胸腔的声音。
可当储物柜里的恐吓信塞到第七封,他突然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我站在空荡荡的咖啡座前,打翻的焦糖玛奇朵在桌面漫成浑浊的镜面。玻璃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我,每个都举着滴血的放大镜,在枯萎的玫瑰刺丛中寻找早已风化的恨意。
警察送来他遗落在天台的笔记本时,雨水正冲刷着最后一页模糊的字迹:"原来我们都活在对方的瞳孔里"。证物袋里的镜面打火机折射着夕阳,我看见两个扭曲的影子正在火苗中彼此吞噬,直到烧成灰白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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