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徵指节在沙发上的敲击节奏将喻迎的思绪拉回当下，她抬眸，看他从容甚至慵懒的姿态下，肩线有些绷。
简徵像是永远游刃有余的猎手，但此刻正因猎物的反常而不安。
喻迎的目光落在简徵握着酒杯的手上，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皮肤下清晰可见，香槟液面细微的颤动，是他此刻看似完美面具下的裂痕。
自己方才这又是何必呢？改变的了什么呢？顺着简徵，今晚还能风平浪静些。
自己现在不就是最想求一个相安无事吗？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喻迎缓缓转身，黑缎裙摆随着动作泛起涟漪，像一捧流动的月光。
她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抱歉，简总，刚刚是我不好。”
喻迎停顿的节奏把握得精准，尾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再抬眼时，眸中已换上简徵熟悉也乐见的温顺。
“不会有下次了。”
话音未落，喻迎已缓步走向沙发，在距离简徵一步之遥时停止，而后缓缓转身屈膝蹲下。
她纤长的手指撩开如瀑长发，修长的脖颈便完美露出，锁扣处在灯下微微闪着寒芒。
“我想要钥匙，打开去掉它，才能让简总尽兴。”
简徵的呼吸明显一滞。
他原本随意交叠的双腿绷直，香槟杯在掌心稍微倾斜，琥珀色的液体险些溢出杯沿。
喻迎将臣服的姿势做的如此高贵优雅，挺直的脊背与垂落的发丝构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黑色裙摆在地毯上铺展开来，彷佛荆棘缠绕的星辉，她不似求人，更像是等待加冕的公主。
而简徵完全看不见的角度，喻迎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浅笑。
星辰得以自由时，一滴香槟的残留先滴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凉意让喻迎微微一颤，随即感受到温热的指尖擦过肌肤，项链被不算温柔的地扔在天鹅绒托盘里。
下一秒天旋地转。
简徵将她打横抱起，失重感突然传来，喻迎的后背陷入柔软的沙发时，简徵的阴影就随即笼罩了下来，带着淡淡的熟悉气息。
他的手掌扣住喻迎的手腕举过头顶，力道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黑缎随着喻迎的呼吸在灯光下流淌，像被夜风惊扰的暗河。
简徵的唇落在方才祖母绿项链的位置，轻柔如羽，却惹得她指尖微微一蜷。
“我算是……获赦了吗？”喻迎在简徵抬眸时浅笑，眼尾漾着细碎的光。
“我等了一个小时。”简徵语气依然冷沉，但凝着沙发上的人唇边那抹笑意，心早已像是被春风拂过，泛起一片涟漪。
“那我——”喻迎微微仰头，贴近他耳畔，嗓音轻软得如同呢喃，“还简总两倍。”
语毕，柔软的唇轻轻印上了简徵的耳垂。
简徵呼吸一滞，随即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彷佛解除禁锢般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喻迎闭了闭眼，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下。这一关，算是险过了，哄了简徵高兴，高定礼服就只是本身的意义。
简徵松开钳制喻迎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紧扣，骨节分明的指节嵌入她的指缝，像要焊进她的血肉。
他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近乎失控地加深力度，仿佛也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喻迎趁势用自由的那只手摸索到沙发扶手的开关，指尖轻按，靠背缓缓放平。
“今天怎么这么乖……”简徵含混的低语淹没在交错的呼吸间，灼热的气息烫得她耳尖发痒。
窗外，城市的灯火明灭闪烁，而此时的客厅里，只余下彼此急促的喘息交织成一片暧昧的夜。
“男生还是女生？”简徵的唇还贴在喻迎耳后，吐出的问句却让她脊椎瞬间窜上一阵寒意。
那些细密的吻突然变成了残忍的刑罚，每个触碰都在她皮肤上烙下灼热的印记。
喻迎猛地睁眼，头顶的水晶灯不知何时被重新打开了，刺目的光线犹如审讯室的强光灯，照得她无处遁形。
她心下一沉，她方才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
简徵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一寸寸描摹她急促的呼吸和紧绷的肢体，仿佛在欣赏猎物濒临崩溃前的挣扎。
“男女都有。”
喻迎故意让呼吸仍保持着方才亲密时略显急促的频率，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喉间的不安。
“和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是。”喻迎略微偏头，避开简徵锐利的视线，“高中时的几个同学，很久没见了……”
她心跳如擂，这是极少数时候，她选择用谎言来应对简徵阴晴不定的情绪。
“枝枝也在。”她又补充了一句。
简徵闻言，终于直起身，西装面料擦过她裸露的手臂，喻迎装作摩挲着裙摆上的一道褶皱，仿佛这样就能掩去掌心的湿意。
“知道吗？”简徵慢条斯理，扫来的目光却更如刀锋般凌厉，“男人最擅长两件事。”
“——撒谎，以及教兄弟，怎么帮自己圆谎。”
人果然还是要诚实的好，喻迎暗叹，即便是为了避免一场暴风雨的善意的谎言。
她指甲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缓解紧张，却不由得想起上次简徵是如何用领带缠着她的手腕，在浴室镜前逼她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三遍真话的。
“我没有，你可以——”
“给韩枝枝打电话确认？”简徵截断她的话，不久前的温存已荡然无存，他俯身时投下的阴影完美笼罩住她，如同捕食者计算好的狩猎范围。
“我说过什么，不要做出一些不乖的事。”
“我知道。”喻迎仍低着头，声音好像依然平静。
她不必抬头，也能感受到简徵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此时像刀刃般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
没有暴怒，没有失控，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
仿佛她只是实验室里的一具标本，而简徵正耐心地等待她自行崩溃。
简徵似乎在任何时候都很享受这个过程，像拆解一只精密的机械表，慢条斯理地拧松每一颗螺丝，直到彻底分崩离析。
空气凝固了几秒。
喻迎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没有停歇，现在如果测她的心率，不亚于正在进行有氧运动。
她甚至能想象出简徵此刻的眼神——深不见底，像一潭死水，让人窒息。
简徵这家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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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男生还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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