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桁冷笑一声,他总是有点把柄在手上的,不然这千机阁的人,他还真是降不住。
白刃!
他必须捏的死死的,否则,他反手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一直说一不二,可千机阁的人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不过。
忍得了一时,才能成大事。
他想杀自己估计已经不是这几年才有的念头,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好好的斗下去吧!
“来了?”
断双来的时候神色幽冷,嘴唇都被他咬破了皮,萧桁找自己准没好事,但事关白刃,他就算是不想,也不得不来看一趟。
看过流风琴的人都会死,萧桁不会留后手,说不定等他刚做完事,他就转头将自己一刀抹了。
萧封年将事情甩给萧桁之后就走了,大殿上死了人,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身为一国之君,该出现的时候就得出现。
皋吾内斗,以潘安王为首的势力集聚在凉关一带。
他与萧封年也算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但是当年二人高谈阔论,约好了萧封年为君,他便为他守死南边的大门。
谁知守着守着,这地儿就守成了他的地盘,凉关一战,萧封年设计让城,引来北境的精兵,为的。
一是探清北境的实力,二是看看这个潘安王,到底是何居心?
可是他不但什么都没做,连兵都不曾出一分一毫,默契的让萧封年有些想不通。
“既然他要拱手让城,那太子被人抓了,算不到我头上吧。”
于是,“萧桁”就被凌丞押入了云京。
“白刃,你这张脸,本王很满意,只要你乖乖的代替阿桁娶了北境的公主,把该送的情报送来,你这毒,我自有办法。”
上一个站在这里的人就是白刃。
断双看着阴森森的泉室,中央的地下清泉不断的出水,顺着浅薄的河道往山洞深处流去。
四周一片寂静,萧桁带着金玉色的面具,冷着脸站在那里,气压瞬间低迷。
“非皇室之人,见了流风琴,是要死的,你不怕?”
萧桁语气傲慢而又轻浮,他的计谋大着呢!
不然他怎么敢动那名震江湖的千机阁。
千机阁啊!呵!挺可惜,但也不可惜,毕竟在他手中,没有坏处……
“你想做什么?”
“你没听说北境要什么吗?你来之前,应当是已经想好了的,还问!”
“主上绝不会放过你!”
“那也得看他能活到什么时候,我还能给他留条活路,北境可不一样,一旦发现,身首异处。你觉得他会选哪条?假造一把流风琴对你来说不难吧,今夜,我会再来。”
萧桁说的冷漠而又疏离,断双看着他低首摸上右指上的那块水蓝色扳指,那是白刃的东西,属于千机阁的阁主之物。
可如今他傲慢的抚摸着,那眼神,实在算不上良善,充满了浓浓的胁迫意味。
断双看着他阴鸷的眼眸,咬紧了牙关。
要他跟他一起糊弄主上,他死也不会做。
断双被锁在泉室,看着旁边那块古老的杉木,真不知道萧桁是从哪里弄来的木材。
他思索了许久,这才散漫的动手,制琴,不在话下,只是,若能一模一样,那是不是就会有调换的可能?
他一个人专心致志的盯着那尚未勾上的丝弦,咬破手指将那炙热的血滴在上面,他看着鲜红的血融入丝弦。
主上聪明,自会知道的。
萧桁带着面具在宫中行走,今日死的是一个谏官,这人,他不喜好久了。
宫人丧着脸处理他的后事,萧封年下令按最高规模下葬,这会儿,尸体正停在南边最那偏僻的宫苑里。
他轻手推门进去,枯叶一地,旋过他的衣角。
“你死的可真是时候啊,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他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傲慢,纤细病态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死人的眉心,眼睛,一直到鼻翼,下颌,最后缓缓地,没入那发皱的颈间。
死人血,是个好东西。
指甲尖俏地深入皮脂,瓷瓶启封,收入其中。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扬起嘴角推门而出。
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面容”的,除了白刃。
“好了吗?”
门被推开的时候,断双醒了过来,烛火燃烧着室内为数不多的光泽,一切没有天窗,只听见那煞人的脚步声。
他盯上萧桁那双冷冽的视线,莫名一阵心虚。
“做的不错,像模像样。”
“你这是打算给北境一个赝品?!”
“对啊!我怎么会把真的东西交到他们手中呢?千机阁的玉戒在我这里,我得不到遮影,但我可以得到你啊!断、双?”
面具之下的眉眼带上几分戏谑,他在认真的同他说话,可也知道,千机阁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叛变的,现在就要断双跟他,不可能!
他也就是提提,毕竟他在皋吾,来日方长。
“入千机阁,生为千机,死为千机!”
“怎么又是这句?我都听腻了。我想不通千机阁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的前赴后继,然后将性命搭在那里。”
“殿下不要再打千机阁的注意了,千机阁即使灭阁,但只要有人在,千机阁,就绝无叛徒!”
“真是死板!我杀了你们千机阁多少人,你们的阁主不还是要守着我这个仇人,断双,在我这里,没有人是例外的,哪怕你们的阁主白刃。只要我想,他也活不了多久。近日应该就是他的毒发期,这琴,我要你去送,亲眼看看,你们的……阁主。”
“……”
断双攥紧了手,他没有办法,阁主中了这歹人的毒计,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贸然行事。
“早些休息,明日我亲自送你出城。”
萧桁果真就看了这么一遭,他又走了,将他关在里面,烛火伴随着泉水的叮铃声无声的烧灼。
他不放心自己。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信任何人,有的时候,和他的阁主还真是很像。
嫁妆准备了百车,红绸结花,玉带镂檐,喜庆之音早已盖过什么丧葬之色,无人再去管昨日死了什么人。
只知道联姻一事,实在不敢耽误。
齐整的马车等在城中的官道上,小声的议论不绝如缕,城中屋舍万人空巷,人们情态复杂,压抑着积蓄已久的躁动。
萧桁将人带来,看着他亲自上了车轿。
他就像是一个自己的人质,被萧桁拿锁锁在里面,他出不来,只能等到云京,才会有人给他开门。
他听着车架声起,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嫁妆。
错觉吧!
最好是错觉……
白刃早就瞧了郎中,已经带着苏卿雪回宫了。
苏卿雪叫来那日的厨子,给他一顿大补。
眼前的美食丰富而又可口,可他却没有一点的食欲,从一回来苏卿雪就盯着他,什么宫中的药材都搬到晓忱宫了。
皇后听着苏卿雪的烦恼,叫湖心多送些有用的东西过去。
景德帝看着晓忱宫报上来的药材,不由得开始确信萧零意的病情,他看着只是清瘦,如今需要这么多药材,难道真的是体弱?
一切都在黑暗的幕布下遮盖着,除了自己清楚,谁都得不到真相。
“能不能不吃啊?我吃不下了。”
“吃完喝药!”
萧零意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凑近苏卿雪的眉眼,跟她好好说话可不行。
“公主,你喂我……”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几分撩人的痒意,苏卿雪不动声色的望着他。
“能喝就喝,哪来那么多事情!”
“公主说的是什么事情?”
萧零意忽然揽上她的腰肢,呼吸碰洒在敏感的耳畔,他轻轻的吹了吹,看着她耳畔的坠玉微微摇曳。
“你……你松开……”
苏卿雪低着头,脸上一阵粉红,萧零意俯身偏头,看着她温润如玉的侧颜。
“公主,你脸红了!”
“萧零意!喝,喝药吧……”
萧桁盯着她微微笑笑,松开人便拿着一旁的药碗一饮而尽,苏卿雪低着头,在她没看到的地方。
萧零意喝着药,全程没看过药碗一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殿下,王上那边的人已经来消息了。”
遮影从门口闯入,他像是瞎了眼一样,看不出这刚刚颠覆的氛围,依然斩钉戴铁的报告着那没有感情的消息。
“嫁妆送来了?”
“足有百车,殿下明日若是有空,还是接一下为好。”
他奋力的向萧零意使着眼色,二人很是默契,只看了一眼,视线相撞,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断双也来了,来得正好……
“知道了。”
遮影识趣的退了下去,萧零意严肃不过三秒,就又换上了一副喜色。
“公主,我可是要了百车的嫁妆,娶我,值当吧。”
“还行。”
“什么叫还行?公主若不满意,我再要些。”
“不用了……”
苏卿雪顿了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百车的嫁妆明明已经足够多,可她怎么就觉得这么心乱呢!
皋吾才打完仗,要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不近人情。
可又一想,皋吾既然投诚,那必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她只是这场利益交换的借口,所有好的坏的,都要她来背负。
“公主在想什么?”
“萧零意,你可听过千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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