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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首领的一天(4)

“跳出这个逻辑,其实太宰先生完全不用在意我做了什么,不是吗?太宰一直很疲于应对这些吧。”

“您只要享受就可以了,享受未知,享受一切,哪怕是死亡,您都可以享受。”

“这个世界是我为您、太宰先生——制作的一个大型的游乐园。”

首领办公室的窗户是那样的巨大,像是用手就能触及到的天空,以及一望无际的横滨。

解星张开手,站在窗前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所以太宰先生,您打算试试吗?”

“既然几乎是一样的,又有什么可试的呢。”太宰可没那么容易就被说服,天再蓝阳光再耀眼也照不进他的眼,“这边和那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又是一个腐朽不堪的世界,又是一段无聊透顶的人生,他才不想去探寻这段往事,不用想也知道,死到拼都拼不回来的自己难道会拥有一段幸福的人生吗。

“好吧。”

解星命理只好放下手,走到他身边。

“那太宰先生想出去走走吗?”

“.........”太宰没有说话。

但对于太宰来说,没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于是解星笑道:“走吧,去看看这个你庇护的世界。”

————

他们先是来到一所孤儿院。

太宰治意识到了什么。

“森先生在这?”

解星命理点头,说:“你没有杀森先生,而是伪装了他的死亡,然后在一片质疑与怒火中成为了港口Mafia的首领,并迅速扫平了这一切,而森先生被你送到了这所孤儿院。”

太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解星看了他一眼,其实他不算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他猜测,太宰可能想说什么“我以为我会杀了他”之类的话,最后又想到什么没有说吧。

既然太宰不打断,那么解星就继续往下说了。

“你将敦君解雇后,迷茫的敦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徘徊着,最后饿晕倒在路上被森先生带回去了。”

太宰治想起之前解星说过的“敬仰着他”的敦君。

“他被森先生收作养子,在他成长之前会一直留在这所孤儿院。”

他们未曾走进这所孤儿院,只是在门口看着——他们如今的身份还不合适出现在这。

太宰看到一群孩童簇拥着一个白发的青年。

“敦哥哥!”

“中岛哥哥!”

“陪我们玩这个好不好!”

“还是玩这个吧这个才有意思!”

那群幼崽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了铁栅栏,像是点燃了这片荒郊的生机。

那个青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低声的对着孩子们说了什么。

“你给了他一段新的人生哦。”解星说。

太宰却注意到领口下的皮肤似乎有很深的疤痕。

在对方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望过来之前,解星就带着他离开了。

但是在二楼喝茶的森鸥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朝窗外看去,而爱丽丝正站在窗前。

“林太郎,今天天气很好啊。”

“是啊,爱丽丝酱。”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端起手上的茶杯,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下一站是武装侦探社。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进去,于是同样是在远处观看。

解星挑选了一个好位置,离侦探社不远的大楼,能从窗户看到侦探社里面的情况。

“说到这个位置,还是你安排的呢,为了时刻汇报织田先生的状况一类的。”

“织田?”太宰治感到疑惑,“他是谁?”

“你未来的挚友噢。”

“诶?”太宰治以一种新奇的目光看向那个红发的男人,“全名呢?”

“织田作之助。”

“好普通的名字啊,如果叫‘织田作’一类的会更特别吧。”

解星笑了笑,不置可否。

武装侦探社一片欢声笑语,似乎是在给中间那个黑白渐变色头发的家伙庆祝些什么。

——但现在的太宰什么也不知道。

“那我们去下一站吧。”解星说。

“.........”

“搞不懂。”太宰治突然开口,他望向那个名为武装侦探社的地方,垂下了眼睛。

“我不认识什么敦君、织田先生。”太宰叹了口气,“你带我来看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告诉我,我拯救了很多人的人生?想要用他们告诫我继续活下去?因为我是个‘好人’?”

“是啊,你不认识他们。”解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武装侦探社。

“我觉得这样正好噢,正因为你不认识,所以才更要看看。”

太宰治没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我说过的,我将这个世界重启了七次吧,在这七次之中,我可从未带你来过这里,也没有带你看过他们的后续噢?”

解星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

“毕竟稍微有一些记忆您,无一例外的展现了极端的求死欲......以及对我擅作主张的愤怒。”

“所以我想着,那让您回到一切开始之前的样子呢?那个还未曾拿到‘书’的您,还未曾与任何事物建立羁绊的您,又是怎么评价自己所做的一切的呢。”

“......蠢透了。”

“噢?”

“那个叫中岛敦的,曾经是我手底下的狗狗吧。”

“不,怎么说也是猫咪吧。”

“项圈的痕迹太明显了,就这样你也认为是我给了他一段新的人生?”

“只有这点我能够确信。”

太宰治懒得继续与他争论此事。

“我为什么会选择当港口Mafia的首领?又为什么要将这个组织扩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太宰的手放在窗沿,“按照你给我展现的,你想说我是为了促成如今的一切,为了一个所有人的happy end?”

“......”

“蠢透了。”太宰又重复了一遍,眼睛深处却藏着几分艳羡,“......我从来没有过不顾一切也需要完成的目标。”

“那你已经拥有过了。”解星回答他,“并且已经不顾一切的达成了,我给你看的这些就是后续。”

“所、以、说,”太宰真的要为对方的听不进人话而感到烦躁了,“我压根不在意这些后续,如果你非要我能够理解或共情的话,现在的我做不到。”

他现在也懒得反驳对方什么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个首领,因为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就足以证明些什么了。

“我故意的。”解星眨了眨眼。

“?”

“毕竟你要是记得的话,一定会退缩的吧,或者在某个支开我的瞬间就死在角落里了。”解星露出一个迄今为止最开心的笑容,“所以什么都不记得,才能毫无顾忌吧。”

对面窗口的织田作之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这边望过来。

就在这时,解星命理一伸手,把太宰从窗口丢了下去,笑着挥挥手:“要玩的开心呀,太宰先生。”

————

织田作之助本来在武装侦探社和大家一起庆祝芥川胜利归来,他将自己的那份蛋糕分给了乱步先生,然后听着众人的欢声笑语,他以前杀手的敏锐程度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然后朝窗边望去。

一个人被从窗边推了下来。

“!!!”

织田作之助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立马从窗户翻出去接住了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人。

太宰治与解星命理谈话的地方是六楼,而武装侦探社位于对面的四楼,更何况相隔不算远,以织田作的身体素质完全可以毫发无损的接住对方。

就在稳当落地后,织田作之助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然后看向自己抱着的这个人。

“.........”

“.........”

四目相对,唯剩沉默。

太宰治压根不认识眼前的人,虽然从解星的口中得知对方是自己的挚友,但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对方相处的。

而织田作之助虽然面瘫着一张脸,但看着这张前不久在酒吧碰见的、理应已经跳楼自杀身亡的——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脸,脑子里在头脑风暴。

这个年龄,是对方的孩子吗?但是上次在酒吧碰见的那个首领,对方的年纪似乎也不大啊。

最后织田作之助选择放弃思考:“你好。”

“......你好。”太宰治沉默了一下,还是回复了一声,随即他愤怒的抬头看向六楼,解星命理已经不在原位了。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思考了一下,张嘴说:“你是被人从上面推下来的?你需要帮助吗?我们武装侦探社就在对面四楼。”

太宰治本想直接拒绝,谁知道解星命理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反正他最好让对方的计划直接破产,但话到嘴边绕了个圈:“好啊,正好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件事情。”

————

他被织田作之助带回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一瞬。

——然后突然就爆发了。

芥川龙之介衣摆化作武器:“黑衣男!”

国木田独步听到这话下意识拿起手中的手账本和钢笔,但在看到织田作之助带回来的人之后疑惑的向江户川乱步的方向看。

与谢野晶子则是说:“刚刚织田从楼上跳下去就是为了救这个孩子吧。”

乱步则是戴上了眼睛,睁开眼看向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拦住了罗生门。

谷崎润一郎拉住想要冲上前的芥川,小声劝阻道:“港口黑手党首领不可能这么小吧?芥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更何况......”

是的,更何况横滨没有人会不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于前几日跳楼身亡,甚至是在芥川龙之介的亲眼见证之下。

他们早从芥川口中得知,带走对方妹妹的黑衣人就是港口黑手党首领。

但......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气势惊人,眼睛、脖子、手腕却缠着绷带,像是一个重伤未愈的病人,这些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对方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众所周知,港口Mafia死去的前任首领已经在任四年多,即使再怎么年轻上任,也不可能十岁就当上首领的吧......

而在他们现在各种猜疑中心的太宰治充满了疑惑。

解星命理不是说织田作之助是他的挚友吗?怎么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遇到自己死去挚友的缩小版的惊讶,更像是......

不对......也不是不认识,而是陌生、不熟悉,像是知道他的存在,却没有过多交流过,反而充满顾忌的样子。

而武装侦探社这群人的反应倒是情有可原,毕竟是和敌对组织的首领长相一模一样。

那为什么解星命理会说自己和敌对组织的成员是挚友?虽然太宰治一开始没怎么怀疑解星命理的话,自己确实是一个不会在意友人身份的人,虽然对自己居然会有“挚友”产生了疑惑,但他不觉得解星命理是在说谎。

......对方骗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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