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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阿姮和坤月的故事(下)

那是一位和坤月大人一样拥有银色头发的男子,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他和坤月一样,为我们村里送来了许多越冬的物资和食物,并宣布说:“我是月族的新使者,今后由我来接替坤月向大家教授知识,运送物资。”

我愣在原地,心中满是失望和困惑。“坤月大人现在怎样了?”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冲口而出。

那使者微微挑了挑眉,打量了我一下道:“坤月现在已基本恢复了,但是族长委派给了他别的事务,他已去任职了。”

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我为他的康复而欣喜。也为他再也不会到来而悲伤。

等使者和族长商议完事,人群渐渐散去,我悄悄地走到他身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跪倒在他的脚下。

我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我的诚意:“大人,我叫姮姬,坤月大人是为了我受伤的,小女子一直无以为报。这些时日,我采得五彩山雉的金羽,为坤月大人编制了一个腰佩,望大人代为转交。”说罢,我双手高高托举起那个精心编制的腰佩。

这个礼物是我每天冒着风雨和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在陡峭的悬崖上捉雉采羽,深夜不眠不休借着月光精心编制而成的。每每幻想起坤月大人佩戴它的样子,心中仿佛淌着花蜜。

然而,使者看着我却是一脸的厌弃。他抓过腰佩,随手扔在了污泥之中,高高在上地喝道:“你还嫌坤月为你做的不够吗?这般费尽心机地讨好,还想要什么?!!你现在说出来,我尽力为你筹措。是裘衣还是珠玉?拿到你想要的以后,就不要再对坤月痴心妄想了!”

我愣住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抬起头,看着使者那冷峻的面容,心中满是委屈和不解。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激而已。

“我……我什么也不要,只……只求他一切平安。”我噙着屈辱的泪,低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

使者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屑:“那就好,坤月永远不会再来这里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明白吗!”说罢,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颤抖着冲到泥水里,拣出腰佩。那美丽的金丝线已经染上了乌黑的泥水,原本闪耀的羽毛也变得黯淡无光。我小心翼翼地抚着腰佩,心中满是心疼,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今年的寒风来得格外早,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深夜里,我裹紧身上的薄衣,悄悄来到冰冷的河边。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我蹲下身子,将那条被污泥玷污的腰佩浸入水中,轻轻地揉搓着。冰冷的河水刺得手指发麻,但我的心却比这河水还要冷。

就在我专注地清洗腰佩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去。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间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月光下的,竟是坤月大人!

他身着一袭银色长袍,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冷而俊逸的轮廓。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正静静地看着我。我愣在原地,心中涌起无数的情绪,惊喜、震惊、不敢置信……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坤……坤月大人?”我颤抖着声音,轻声唤道,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我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上,让我心跳加速。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冻得通红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阿姮,你怎么这样消瘦了?”这是坤月大人第一次主动对我说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不过现在的他脸色有些苍白。

听到他的话,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地扑到坤月大人的怀中,呜咽了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没有将我推开,只是轻轻地盘膝坐下,把我稳稳地抱在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道:“别哭了,阿姮,一切都过去了。”

在这一刻,我对他以前的冷漠、疏远,以及杳无音信的埋怨都已消融。

“这是什么?”坤月看着我手中的腰佩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是给大人编的,但是弄脏了,我下次再给你做个新的罢。”说着,我把手中的腰佩藏在身后,生怕他看到后会嫌弃。

“是阿姮为我做的,让我瞧瞧。”坤月笑着从我手中拿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

“是我第一次做腰佩,技术不够纯熟,现在又脏又湿,让你见笑了。”我低着头,脸上微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看了一眼坤月,心中满是忐忑。

然而,坤月却并没有嫌弃。他轻轻展开腰佩,在掌心仔细地抚摸着,眼神中透着一丝喜爱。然后,他缓缓将腰佩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朗声笑着:“这个我喜欢的很,不还给你了。”

我的心里充满了雀跃,立刻从坤月怀中起身,长跪在他面前,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大人,我是您的奴婢,无论您今后去哪里,我都想追随。如果您不嫌弃,就带我走吧!阿姮要一生侍奉您!”

我期待着他的回应,心中满是憧憬。然而,坤月大人却收起了笑容,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眼神中透着一丝疏离。淡淡地说道:“我去的地方不能带着你。阿姮啊,你是个好姑娘,我从未把你当过奴婢看待,你还是回去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的希望。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刚刚的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大人,我……我只是想跟着您……。”我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满是不甘和委屈。

他不愿意带我走?那刚刚的温情算什么?他为我险些丧命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只是在戏弄我?

我怒不可遏,冷冷地道:“大人,我知晓了。”说罢,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含泪而奔。

“阿姮留步!”坤月追上我,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这个你拿着,如果有危难,对着月光唤我的名字,无论我身在何处,一定会赶来相助!”他的眼神坚定而真挚,仿佛在告诉我,这不是一句空话。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塞给我一块东西,然后就不再说话。当我转过身时,他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独自站在冰冷的河边。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河水在月光下轻轻流淌。我仿佛置身于一场梦中,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实。但当我摊开手时,掌心中真真切切地握着一块东西。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宛如水晶般纯净。在月光的映照下,石头上隐隐浮现出一个月形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我几次想要把那块石头丢进河中,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怒。我告诉自己,不需要他的怜悯,不需要他的施舍。然而,每当我举起手,却又舍不得真的将坤月给我的信物丢弃。

坤月大人此后就彻彻底底地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寒来暑往,又过了八十个春秋,我看着一代代族长更迭,可我的容颜却依然如16岁少女般未曾老去。人们都说我吸了神族的血,获得了长生不老。

坤月大人给了我无尽的生命,却也带给了我无尽的相思之苦。

我现在还是孓然一身,未曾对任何人心动过。直到那个人在混沌的天地间出现,他的到来改变了我的一生,也让我再次见到了日思夜念的坤月大人;但他的到来也给我带来了人生最大的伤痛和终身的悔恨。

而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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