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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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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师妹,微信又立刻收到了余音转发来的一条微博链接,附言:

“卧槽,太勇了,牛逼,Wing神绝对是对你有意思,你快安排一下,我不要见什么Wing神了,我要见的是予怀,这个对你一腔孤勇的予怀!!”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沈籍的微信也来了:

“官宣了,恭喜啊!”

这条我回得飞快:“嘻嘻,保密哈。”

然后想了想,过滤掉“有意思”、“一腔孤勇”这些余音自己想象出来的信息,给她回复到:“他最近可能比较忙,后面有时间我问问他。”

“那照片呢?你先把照片发我,我发誓,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的是予怀,不是Wing神。”

“湫湫!!求求了……”

“我答应你,下次阿姨再安排你相亲,我会以我的血肉之躯,奋力阻挠的!”

“亲湫湫,好湫湫,求求你嘛……”

“好吧,你等一会儿。”我实在经不住磨,想了想,把昨晚我们俩跟大宝的合照打印了出来,然后给余音拨通了视频:“你先答应我,不许截图,不许录屏。”

余音忙道:“好好好,我以我们二十年的友情发誓,绝不截图和录屏。”

于是我把后置镜头对准了那张打印好的照片,余音沉默了三秒,然后就炸了:“卧槽!卧槽!卧槽!湫湫,快把他收了,请他吃饭,送他礼物,带他回家!”

我赶紧切回了前置摄像头,余音大叫:“诶诶诶,你让我看你的大脸干什么,我对你早就审美疲劳了,我要看帅哥!”

我再次确认:“你没有截屏吧?”

“没有,你也太紧张了,”余音一脸暧昧,“这么注意保护Wing神的呀?不过,你怎么就变成了那个传说中的月亮?”

“冯羽说这是他苦苦思索了五分钟才想到的办法,说我就是那个月亮的话,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结局而不是悬念,这样热度很快就会下去了。”

“不愧是Wing神,脑筋真好使!”

“不过想想我也有点担心,万一被那个真月亮看到,不就知道我是假的了吗?”

“那倒没事,前两年不是特别流行这种深情人设的昵称,这昵称要么就是Wing神当年跟风起的,压根儿没这号人,真有这人的话,这昵称一听就是一场暗恋啊,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这个月亮。”

“有道理,拜拜。”我放下心来,挂了视频,随手把照片夹进书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静下心来审阅邮箱里师弟师妹们明天组会要汇报的PPT。

第二天小师妹一早又来找我,还带着口罩和墨镜,非要我戴上,说害怕有人来偷拍我。

我推脱半天,无奈只能戴上了口罩,墨镜我是死活不肯戴的,怕在校园里这样会被人当成傻缺。然后一路上小师妹保镖一样目观四周,耳听八方,我忍无可忍,拽住她的胳膊疾步走到了实验室。

接下来几天我的生活还是同以前一样平静,除了余音天天嚷着要见予怀,我妈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带冯羽回家吃饭,而实际上我和冯羽的联系并不算多,我们每天大概只是在微信上互相确认,对方的生活有没有被这个事情影响。

这个事情对我的影响确实是非常小的,说白了跟Wing神挂CP的是渺渺兮,跟我任湫有什么关系?

别人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堆游戏数据,又不会顺着网线找到我学校来,对我确实没有什么影响。

冯羽那边虽然一直告诉我没事,但是据余音说,Smile俱乐部的老板早就急得跳脚了。

王者荣耀的赛事在国内实际上并不算非常出圈,比赛时场馆常常空了大半,只有Wing神的出场是个例外。所以圈内的资本一直有一个“造神”计划,冯羽的长相、技术和竞技精神,是最适合被推出来拯救低迷的王者赛事的人。

造星、代言、和明星合作、进入主流观众视野,然后回报的将是数不清的流量红利,粉丝韭菜……资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奈何冯羽这孩子死脑筋,坚决不肯露脸,造神计划早就凉了一半。

现在直接官宣恋情了,造神计划干脆彻底玩完。

我被余音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余音愤愤道:“我还听说新赛季俱乐部要雪藏Wing神不给他上场打比赛,他们要真敢这么干,老娘直接成立一个战队把冯羽签过来,笑死,谁手上还没点儿资本不是?”

我再去跟冯羽确认,他依然告诉我没事,他会继续上场打比赛的。

我心怀忐忑地过了几天,直到周五冯羽带**来拔智齿,我才终于见到了他人。

因为担心被跟车偷拍,我拿证件让他们把车开进来学校,然后从后门进的医院。

冯羽虽然一直戴着口罩帽子同我说话,但看眼神的状态很轻松,甚至喜气洋洋的感觉,并没有被雪藏的意思,我总算松了口气。

**本来话就不多,来了只同我说了几句“嫂子好,麻烦嫂子了。”

上次他牙疼得没法儿说话,这是我第一次被当面喊“嫂子”,莫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拔完牙,**脸又肿得不能说话了,我又省了一顿饭。

出医院冯羽问我:“周末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解释道:“最近要申报一个课题,我得留学校查资料写标书,压力还挺大的。”

冯羽便没再多问,开车把**带回去了。

这标书一写起来确实不容易,我写得写一周,导师看完叫我改又得一周,完了再往上报,还得等着学院和学校专家的各级审改意见继续改,令人头大不已。

忙得我再也没有打开王者荣耀,按照游戏机制,每周不打游戏就会掉一颗星,那我也顾不得了。

但是这期间,Smile俱乐部好像突然找到了一条拔智齿的捷径,接下来的两三周,冯羽分别带阿赛、安安还有一个工作人员来找我拔了智齿。

倒不是他们也智齿发炎了,只是担心以后会像**一样惨,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提前拔了。

虽然我很疑惑他们几个为什么不一次一块儿来拔,但可能是这人拔了被那人听说,那人也想拔了吧。

反正想到自己给冯羽添了这么大麻烦,他的事情我自然倾力帮忙,便厚着脸皮一趟趟地找范大夫麻烦她。

范大夫倒大气:“没事儿,这智齿我天天拔,拔谁不是拔呀?”

直到我终于把最后一稿的标书提交上去那天下午,我回宿舍登录上久违的王者荣耀,看到半小时前小K用之前一起玩的小号给我发来了消息:

“嫂子你快劝劝羽哥吧!我们整个Smile俱乐部的智齿都快被他拔光了!”

“我说我还小我还没有长智齿啊!然后他就疯了,他现在要找李教练去拔智齿!!!”

小K还在线,对局中,我赶紧发消息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有病!”小K回复的文字非常激动,“他想见你找不到理由,就带着我们全俱乐部去拔智齿!”

他……他想见我,为此一趟趟地带俱乐部的人来找我拔智齿?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小K又发来的消息:“嫂子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先不说了,对面还挺会玩儿。”

“好的,你好好打。”

我退出游戏,打开微信,想问问冯羽到底咋回事。

字还没打完,就看到冯羽又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姐姐,你有认识的外科大夫吗?我们教练想切脂肪瘤。”

17

我人傻了,删掉刚打的文字,重新编辑了一句回过去:

“我怕你们教练先把你切了。”

“什……什么?”

我决定单刀直入:“你一遍遍带人来找我拔智齿,只是因为你想见我?”

冯羽回微信的时间第一次如此漫长。

“我已经努力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了。”

看见这句话,我把手机一扔,整个人往后仰倒在床上。

完犊子,余音说的没错,这小子真的对我情根深种了。

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呢?

我游戏玩得又菜,他那个长相也不能是颜控,这刚认识多久,他何至于此?

我使劲搓了搓脸,又坐起来,在房间里鬼转几圈。

我不喜欢人家,就不能耽误人家,所以不能让冯羽在我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必须跟冯羽说清楚,而我妈那边也不得不有个交代,但先做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会把我这个怂人的勇气全部消耗殆尽,于是我决定不如大家一起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我便给冯羽发了条微信:“晚上来我家吃饭吧,说点事。”

又给我妈发了一条:“妈,今晚冯羽来我们家吃饭。”

然后拿起车钥匙,开车回家。

一路上车流树影灯光摇晃,心更乱了。

这大半个月我只匆匆回过一次家,看到我回来我妈我叔都很高兴,当然更高兴的是冯羽要上门吃饭,两个人眼睛都快笑没了,后来我叔更是按捺不住直接出门边遛大宝边等冯羽,我只好也跟着在门外等。

天真冷,我把外套上的大帽子戴上,一边朝大门口张望,一边不时跺着脚。

也不知道我叔指挥冯羽把车停在了哪里,我只是忽然看到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双手拎着礼品,沐浴着路灯暖色的光亮向我奔跑而来。

我猛然想起,每次冯羽来找我,总喜欢这样提起脚步跑起来奔向我,再短的距离,他也要加快跑上三两步。

就像我小时候,总是跑着去上我最喜欢的奥数课,永远第一个冲进教室。

有次他在医院里跑还被我制止了,因为在医院只有抢救才会跑着去,这样会吓坏别的医患。

我早该在小K说之前,就察觉到他的心意。

冯羽停在了我面前,笑着问我冷不冷。

我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呆滞了一下,然后答了句“不冷”。

我叔牵着大宝也慢悠悠跟了上来,关切道:“跑慢点儿下次,就这几步路,着什么急呀?”

冯羽只是嘿嘿傻笑了几声,我接过他左手的礼盒,没想到他仓促之间居然备齐了茅台燕窝等几件十分像样的礼物,弄得我愈加感到歉意。

而冯羽一进门我妈就递上了厚厚的红包,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更令我心生胆怯。

于是一开饭,我张皇四顾了一圈之后,干脆直接打开一瓶冯羽带来的茅台,给我叔满上以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不顾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饮而尽。

真辣嗓子。

我咳了半天,又喝了两口我妈递来的水,顺了一会儿,终于酒劲上头了。

这种感觉真好,飘飘乎如冯虚御风,就好像我变成了天下霸王,变成了武林至尊,拥有了风卷残云般横扫一切的勇气。

于是我勇敢地对上了我妈惊诧的眼神,伸手豪迈地指向冯羽:

“他,不是我男朋友,骗你的。”

“别闹了……”冯羽还想演戏,忙上来扶我。

我一把将他推开:“别靠我这么近,我可不想占你便宜,是我对不住你……哇——”没忍住,低头吐了一地。

这下什么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的美妙感觉都没了,昏昏沉沉的脑袋只剩下席卷而来的困意。

我在混沌中挤出最后一丝清明:“你们吃吧,我太累了,先去休息。”然后扶着墙壁,天旋地转地摸回了楼上的卧室,倒床而眠。

这是我第二天醒来以后仅剩的记忆。

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画的小天使,又好像临睡前还有一段记忆被压抑在了我的意识之海里。

脑袋还是很疼,也很口渴,我揉揉太阳穴,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正好有水,我一口气全喝完了。

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昨天穿的线衫和牛仔裤。

靠,我的妆还没卸。

起身去浴室照镜子,脸上却是干净的,也不紧绷,似乎我妈昨晚居然帮我把妆卸了还顺便做了护肤?

我便冲了个澡醒醒神。

再打开手机,微信里异常安静,与冯羽的聊天记录也只停留在昨天我邀请来吃饭时他回复的一个“好”字。

我点开冯羽的头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下决心删除或者拉黑,就让他安静地躺在列表里吧,万一他们教练真的想切脂肪瘤呢。

我鼓起勇气下楼,先听到我妈跟我叔正在神色如常地吃早饭,一边聊着前段时间轩轩表弟生日姑妈请他班主任吃饭这些没干系的事儿,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我下楼,我妈只道:“今儿起得早啊,燕窝粥,自己盛。”

我畏畏缩缩地在餐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盛了碗粥,只听我妈又道:“你不用这个样子,妈妈再也不逼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语气非常正常,一点讥讽的感觉都没有。我意外又惊喜。

“嘿嘿,”想到昨晚我妈还贴心地给我卸了妆,我心里更有底了,撞了一下我妈的肩膀,“谢谢妈妈。”

这是忙碌过后难得轻松的一个周末,吃完早饭我又睡了一觉,中午醒来就看到余音发来的微信:

“今天任湫安排我见予怀了吗?没有。”

前一阵子忙,一直没有顾得上这事,可惜以后更没机会给余音安排了。

我打开手机键盘开始输入:“我跟他……”

不知为何,这时我下意识地想打“分手”两个字,可这个词用在这里分明是不合适的。

我想了想,回复道:“我把事情跟我妈坦白了,后面不会再打扰他了。”

余音立刻打了语音过来:“什么情况?为什么?到底怎么了?你俩分手了?”

“不至于用到‘分手’两个字,本来也没什么。”我顿了顿,继续道,“你说的没错,冯羽确实对我有意思。”、

“然后呢?不正好吗?这么一大帅哥,我不是说了,请他吃饭,送他礼物,带他回家!我跟你说,你从小尽顾着学习了,错过了跟这种情窦初开的男生谈恋爱的机会,那叫一个青涩美好啊……”

“余音。”我认真地喊了一声。

“唉,”余音噤了声,然后长长叹了口气,“你就是有病,从小就是,别人追得越紧,你躲得越远。”

我默不作声。

余音又叹了口气:“算了,往好了说,只要你不喜欢,你就从来不玩暧昧钓着人家,也算你的优良品质之一了。”我明显听到了余音跺脚的声音,“哎哟,我还以为你真会铁树开花跟他在一起,好可惜。”

“你说得对,”我在余音的叹息声中挂了电话,“一个青葱少年的热烈爱情,应当被珍视,而不是被我拿来白白浪费的。”

直到睡前再拿起手机,冯羽都没有再给我发来一条微信,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超过24小时没有联系我。

不管怎样,这孩子终于退却了。

我鬼使神差地又打开王者荣耀,予怀没有在线,打开亲密关系,依然显示我们11级的恋人关系。

上一次我发送的解除关系申请他没有通过,这一次我决定选择冷处理,就这样吧,等他遇到别的女孩自然会来找我解除。

点开排位,太久没玩段位已经从荣耀王者掉了下来,但四十多星王者局的难度,我这废物也不可能单排去玩。

而匹配又都是练英雄的,不好玩。

火焰山更是乱糟糟的,无限乱斗也节奏太快,都不能提高竞技水平,没什么意思。

总之,王者荣耀这个游戏也就这样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我退出游戏,躺下睡觉。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养细胞、做实验、开组会、写文章……

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18

直到不多久我妈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冯羽生病了,她煲了鸡汤,让我给冯羽送去。

我知道我叔跟冯羽私下有些联系,但我并不想多事,回答得很生硬:“他有队医,有教练,有队友,还有煮饭的阿姨,并不需要咱们关心。”

我妈一下怒了:“你这孩子心肠怎么这么硬呢?妈妈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是要气死妈妈吗?”

三连质问之下,我整个完败,乖乖开车回家给冯羽送鸡汤去。

很惭愧,冯羽把我家摸得门儿清,我却并不知道他们俱乐部的具体位置,一个显眼的标志都没有,导航也导得不清不楚,在信息科技工业园里转悠了几圈都没找到,干脆把车停到路边,从支架上取下手机,打开通讯录,划到冯羽的名字。

我妈说这孩子确实病的不轻,我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想了一下,只好拐着弯给范大夫打电话,让她帮忙查到了**在医院登记的手机号,给他打了电话。

**来得很快,我把保温盒递给了他:“麻烦你跑一趟了,这是我妈给冯羽做的鸡汤。”

**并没有打算伸手来接保温盒:“嫂子,你不跟我去看看吗?”

“我……”我咬咬唇,“我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他。”

**终于接过保温盒,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了一句:“羽哥病得真是挺重的。”

“你这孩子心肠怎么这么硬呢?妈妈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是要气死妈妈吗?”

我妈的雷霆责问又在我耳边炸了开了。

我一个激灵,立刻道:“我还是跟你上去看看吧。”

**便带我把车停到了一个院子里,然后电梯上楼。

电梯门一开,阿赛立刻迎了上来,笑嘻嘻道:“嫂子你来了。”

我也跟他打了招呼,阿赛热情地带我去冯羽房间,路上又遇见几个不认识的孩子,都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我尴尬到想拿保温盒把脸遮住,却也只能镇静友好地跟所有人点头。

阿赛向我解释道:“嫂子,你别听小K乱说,我绝对是自愿要求去拔智齿的。”

“不说这个了。”我询问冯羽的情况,“队医看了吗?怎么说?”

“说是化脓性扁桃体炎,吃了三天药,也没见好,还发着烧呢。”

说着到了房间门口,**敲门喊了声“羽哥”,里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我心里一紧:“不会是烧迷糊了吧?”

阿赛悄悄把门开了条缝儿,向里头低声道:“羽哥,嫂子来了,你穿着衣服呢么?”

房间里立刻亮起了灯,窸窸窣窣一阵,冯羽过来打开了门,宽大的T恤,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烧得红扑扑的,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我妈煲了鸡汤。”

我有些心疼,跟着走进房间,冯羽拉开窗帘让阳光洒了进来,又指了一下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让我坐。

我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顺便就看到了旁边的相框,里面贴着的正是我们同大宝的合照,不禁内心叹息,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孩子的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目光又落在旁边的体温计上,拿起来一看,不禁吓了一跳:“39度5?”

冯羽还在冰箱前张罗着给我找喝的,一边道:“之前测的,刚吃药发了汗,好多了。”

“别忙了,”我甩了甩体温计,让他到床前坐下,“再测一个。”

冯羽乖乖地把体温计夹到了腋下,一边看着我傻笑,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莫不是被烧傻了?我更担心起来,伸出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拿出体温计一看,刚夹了不到一分钟,已经到38度6了,我赶紧把阿赛和**又叫了进来,给冯羽套上羽绒服,准备去医院。

把冯羽扶到楼下院子里,我同阿赛**一起把他往车后座塞的时候,冯羽迷迷糊糊地还是一直冲着我傻笑:“姐姐你看天上,好像那天的月亮。”

我回头看了一眼,夜幕初降,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正如同跟冯羽沿着人工湖散步的那天晚上,我转头给他系上安全带,柔声道:“乖,你先坐好了,再慢慢看月亮。”

“好。”冯羽乖乖点头。

等我坐进驾驶座,冯羽却并没有继续去看月亮,只盯着后视镜看我。

大概今天他真是被烧迷糊了,看我的眼神丝毫没有克制,只是原本热烈的目光里好似又多了些许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

这谁能受得了啊?

我感觉自己也快疯了,一边痛骂自己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一边又努力坚守心理防线,抵御这年少深情的喜欢。

他还在青春肆意张扬的年纪,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必须对我们两个人负责。

我顶着压力发动了车,再一瞟后视镜,冯羽已经歪头睡着了。

路上跟他们吴队医通了电话,还是说化脓性扁桃体炎,抗生素和对症的退烧药都用上了。

我道:“孩子烧得太难受了,我现在带他去输液。”

“输液好啊,输液好得快,”吴队医叹气道,“但这孩子死活不肯去,我想着口服抗生素也行,就没强求他了。”

用的是车载蓝牙公放,挂上电话,我看了看后视镜里冯羽依然睡着没有反应,便看了眼副驾驶的阿赛,阿赛无奈地怂了怂肩,小声道:“中二病,说医院是伤心地。”

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冯羽,他一直沉沉睡着。我担心急诊人多一时半会儿瞧不上,提前给内科的同学许屹打了电话,到医院直接带冯羽去病房找他看看。

许屹在病房外头看了看冯羽前两天的化验单,又拿出小手电看了看他的扁桃体,认同了吴队医“化脓性扁桃体炎”的诊断,便让我拿上冯羽的医保卡跟他进去办公室开药。

路上许屹便开始八卦:“小帅哥是你什么人?看你的眼神不简单啊!”

“表弟。”同我跟范大夫说的一样。

许屹表示不信:“不可能,那眼神巴巴的跟我们家的小博美看我时一模一样。”

我面不改色:“他烧迷糊了。”

许屹识相地不再追问,带我进了办公室,拿着冯羽的医保卡一刷准备开药。

这时电脑屏幕上跳出了冯羽的登记信息,我心里咯噔一下,眼球微微颤抖起来:“这个照片……”

“这是他第一次来就诊时采集的照片吧,”许屹滚了滚鼠标,“我看看,三年前的,难怪,是瘦了不少哈?”

我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咋了,任小湫?”许屹转头惊诧地看我,“早知道不是你表弟,但这照片也很可爱啊,不能算是黑历史吧?”

“没事,没事,”我捏住自己手,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先开药吧。”

“好,”许屹又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然后问我,“没什么药物过敏史吧?”

我回想着三年前在急诊的情形,答道:“青霉素皮试阳性,包很大。”

许屹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停顿下来,转向我一脸恍然大悟:“你以前是不是带他来找过我看病啊,那会儿我还没升主治,正在急诊苦逼轮转呢?”

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电脑上显示的这张肉嘟嘟有些婴儿肥的脸,就是三年前老丁托我帮助过的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只是我实在无法将这张充满稚气的脸,与冯羽那瘦削到显得有些冷峻的长相对应起来。

我也完全忘记了“冯羽”这个名字,两个字实在都太大众了,但凡他的名字里有一个生僻字,我也应当记住了。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冯羽的情之所起。

“姐姐你看天上,好像那天的月亮。”

可能,我真的就是那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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