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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论五行

钟韫作为十里八乡第一个前往无量观求愿的未婚女子,还没回家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求亲的除了有心科考的学子,还有几位富豪乡绅,直叫钟三夫妇乐得合不拢嘴。

“所谓娶妻娶贤,赵老爷看重的就是钟娘子的这孝悌温和的品行,只要您二位点个头,我家老爷便以两亩水田……”

钟令进门时说话的媒婆也渐渐止了话头,毫不避讳地朝她打量过来,显然是将她也当做了上门求亲的,见她祖孙二人衣着虽简朴但是气度从容,尤其是钟令看着丰神飘洒的,不免视为劲敌,对着钟三夫妇压低了声气。

“我家老爷虽说年纪长了些,但是年纪大才压得住那万贯家财啊……”

钟十三郎也告假归家了,正在院中坐着,率先迎上来,“伯祖母,十五弟。”

听到这称呼那媒人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亲戚啊!

钟三夫妇忙也叫媒人稍后,对着他们招呼了两声,叫十三郎请他们进屋去。

钟令见此情形,便明白他们对这家是极为属意了,等进了屋便见到了钟韫与惜娘都在窗沿下剥豆子,钟韫一身鸦青道袍,气质极为沉静淡雅,看到她们,那沉静瞬间被打破,“伯祖母,十五哥,你们来了!”

对于董五娘来说,这是三年未见了,她挥退了十三郎搀扶的手,上前拉着钟韫的手端详她,“长大了,也长高了,观里吃得好哇?”

“托了观里姐妹们的福,吃得比三伯公家还好。”

董五娘这才笑起来,“那就好,你六叔母也叫我问你声好,她事情忙,不能亲自过来看你。”

钟源笑道:“我是晚辈,劳累伯祖母与十五哥来看我已是罪过了,哪能再叫六叔母也跑一遭,如今您在镇上住着,可一切都好?子明与子秀应当也长高了……”

钟令也坐在一边看惜娘玩九连环,十三郎倒了几碗水过来,远远见她与小孩玩耍,心中又生出几许惭愧与羡慕。

惭愧的是亲妹妹为自己在观中苦修了三年,自己还考不中,前年常科解试没中,今年恩科还没中,羡慕的自然是钟令才刚及冠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入京会试的资格,即便考不中,以他的天资回到学宫至多再读三五年也能释褐授官了。

钟韫瞧见兄长端着水在门口迟迟不进来,循着他目光看去,到底猜到了几分,便唤道:“哥哥怎么愣在门口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终究是比不过,又何必去比,心思遂也清明几分,端了水进来与钟令说话。

“前日县学的先生出了一道题,‘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于人事也,何邪?’’这出自《尚书》,我便以书中五行之说破题,交上去之后先生便批评我不谙五行与人事之结合……”

钟令听他说完文章的大致思路,道:“《书传》云:水火者百姓之所饮食也,金木者百姓之所兴作也,①……十三哥的思路有些偏重五行相生了,若我来写,当以‘天生五材,民并用之’破题,强调五行于民生之利。”

十三郎听了受到些启发,道:“你这是孔注的观点,先生课上倒也提到过,若我仍以五行相生破题,文章重点却在五行之序上,若其顺,则有六府修,亦合民以食为天。”

钟令道:“这思路可取,如此便将五行讲得更透彻了,《尚书》曰:正德、利用、厚生,惟和,六府皆修,方为富民之道。”

十三郎又问:“以五行序万物,可如何法五行之序?”

“水 者,稼穑之源,兴修水利调治水政为一序,火者,民生之具,谨修用度,勿使贫者益困、薪炭不备为一序,木者,树艺材木,正斧斤之时……”

两人探讨一番,教钟韫也听了进去,也发议论道:“听哥哥们说来,这五行也并非玄远难明,治水、节火、养木、调金、安土,说起来也只是兴水利、节用度、养山林、严钱法、安田赋,我也知晓朝廷政令,这几条都是听闻过的,可并未见奇效啊,如你们文章的写法,只要五行既调,则民生自厚,这道理是否太想当然了?”

两人均是一愣,十三郎更没想到她在道观念了三年了经之后竟明通了经文大义。

趁他发愣,她又道:“我听说你们读书人都讲究通经致用,只说调和五行之序,为何不深究五行为何失序?我看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听她这样一说,钟令顿时也启发,知道自己先前的思路缺陷,想通之后连连对她作揖,喊她做老师。

十三郎也随他玩笑,闹得钟韫一下子红了脸。

在钟三家中用了饭,钟令祖孙二人便要走了,钟韫看了眼还在家中的媒人,请缨去送客。

三人一路来到村口,路上钟令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再叫你读几年书,只怕你要将我与十三哥都比下去了。”

钟韫掩笑,“十五哥就尽情打趣我吧,我要练字,读书的功夫是少得很了。”

“你的字也一天好过一天,每次读信,都能看到变化。”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自己整日看着,倒是瞧不出什么变化。”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失落,钟令问:“我听我叔母说,已有许多人来你家求亲的。”

说到这个她就更沮丧了,摇头道:“我爹说我是念经魔怔了,什么样的好人家也不肯嫁。”

钟令明白了,这是还不想嫁人,但是观她眉宇之间,又毫无困顿之色,猜测她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便笑道:“你方才批评我们的那句话,让我想起来一位娘子,若有机会,便要引见你们认识。”

钟韫笑道:“那我就等着十五哥为我引见了。”

钟令想想便道:“后日休沐,叫上十哥与十三哥一起去山上打兔子吧,我答应那位娘子要送她一顶毛毡帽,打了兔子给你也做一顶。”

“那我要灰兔的,白色的不耐脏……”

……

入秋山苍水冷,猎物也都要藏进深林里过冬了,钟令常年打猎,寻得个打猎的好去处,便与友人约定了在学宫七里外的山脚下见面,其处有山泉流经,又有长亭几座,时常有人于此歇脚或游玩。

钟令与十郎各自骑了一匹马,载上了钟韫兄妹二人过去。

离那几座长亭还有段距离,就看见其间热闹非凡,远不止松风社那几人,钟令还想看清楚些,就见亭中人都次第散去。

等靠近了便看见只剩松风社的几个与会娘及崔友诤的妻子等人了,见到他们,会娘率先笑道:“终于来了,我们可等着急了。”

钟令在马上歪了歪头,将身后的钟韫现出来,“我这妹妹方才就问我,亭中两位神仙姐姐是谁,到了才知道是会娘与嫂嫂啊。”

崔友诤之妻严灵斐掩唇笑了起来,“怪不得夫君总叫我防着令之,他这嘴啊,天下的菩萨也要被他哄下凡了。”

钟令跳下马,将钟韫接下来,等钟令一一介绍了众人,三个女孩子立刻就站作一团说话去了。

会娘含笑看着钟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将这道袍当做常服来穿的,我看妹妹眉眼悠远,姿态飘然,真有几分仙姿了。”

钟韫并没有多么绝色的容颜,然而会娘这句称赞在她听来却尤为真诚,便笑道:“会姐姐谬赞了,我看姐姐与嫂嫂才是气质不凡,姐姐清丽大方,嫂嫂秀美温婉,让我看了且不免心生爱意。”

严灵斐失笑,挽着她的手:“看着是个仙人,怎么生了这样一张巧嘴,真是与你兄长学坏了。”

钟令还在给马喂水,一听这话便不同意了,“唉,说真话嫂嫂竟不爱听,罢了,往后见到嫂嫂我只管闭上嘴合上眼,一个字都不说了。”

几人都因这话哄笑起来,大家都是年轻人,在亭子里烤着火吃了几口热茶很快就熟了起来,三位娘子更是相见恨晚,彼此交换了闺名喜好。

“嫂嫂名字中的斐是哪一个?”

“是‘君子豹变,其文斐也’的斐。”

钟韫埋头想了许久,很老实地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一句,嫂嫂写给我看?”

严灵斐接过她递来的棍子,在泥土里慢慢写着,还羞涩笑了一下,“我写字不好看,可莫要笑话我。”

钟韫习字,却尚未博览群书,不知道《周易》中的这句,严灵斐略知诗书,却未精书法。

“我是嫁来崔家的之后才开始读书的,常有俗务,并无精力练字,韫娘精通书法,我这字必然入不了你的眼。”

她的字确实不好,虽无锋势,却很规整,会娘与钟韫也看得很认真,会娘道:“我当时学写字学了四五年,也差不多能写成这样。”

钟韫本来还想着她能以名言释字,怎么没有习过字,听她说了才明白原因,便也道:“我进入道观之后才专心学写字的,也说不上精通,原来在家里都是托十五哥给我找闲书看,偶尔对着泥地比划几下,当时写的字也不如嫂嫂。”

即使没有她们这安慰,严灵斐也不会自馁,而今她们这样说,又给她增添了一些信心,“我如今也认得了许多字,只是还写不好看,但是我想只要多练,纵然不能成大家,也不会再难看了。”

钟韫这才知道她是这般豁达自信之人,更是敬佩几分,又看会娘落落大方的模样,顿觉此行不虚了,等到一番深谈下来,才知道严灵斐这名字并非是父母所取,她原只唤作三娘,嫁来崔家后,受丈夫影响也开始认字读书,尤爱诗词,某一日便生出了要给自己取个名字的想法。

她看到丈夫写诗,便问他诗中的“灵斐”是何意。

“灵斐,美文采也。”

她当即便决定了,她要这个名字,她初识诗书,愿望是有一日能成灵斐。

会娘早已听过这个故事,如今再听还是心生感动,更不要提钟韫了,等到她单独与钟令进深林里打猎的时候,还是不禁慨叹。

①《尚书注疏》卷第十二

六府:水、火、金、木、土、谷。

最近迷上了打羽毛球,每天一个小时打底,又是新手,于是每天右手都酸软无力,但是很庆幸,手指还能动弹,我鸽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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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论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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