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
岑镜已经开始用眼神暗示毕瑜，让她准备收拾烂摊子。
毕瑜则给她做了个“三”的手势，示意她要拿假期换。
岑镜默许了，又听小唐那里倒苦水：
“岑小姐，真的很感谢你能选中我这个应届生做助理，我也很珍惜这个机会。”
“但是压力真的很大，我实在没办法让孔宣先生满意，我实在准备不了琼浆玉露蟠桃当午饭啊，他是神仙吗，怎么吃这些，喜欢花里胡哨的也可以去厄了么和丑团点外卖……”
岑镜陷入了沉默。
是的兄弟，是的，他真是神仙。
“剧组内的矛盾也很大，我真的在尽力交涉了，但是有几位就是和孔宣先生很不对付，定妆的时候好像也被针对了，可孔宣先生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工作怎么办？只有我急吗？”
“现在离定妆结束没多久了……”
“我为什么要工作？我是吗喽，我不工作，我不工作……”
看这事把人逼得，已经被折腾得开始胡言乱语了，岑镜想。
她也就期末周的时候这样。
“呃，小唐，你先别急，组织下语言，跟我说具体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会酌情处理。”
“不用担心，有事我会解决。”
岑镜语气有些僵硬地宽慰小唐，随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好吧，比起安慰人，她还是更擅长创死全世界。
——从此后小唐的叙述和APP里的破防值提升来看，显然孔宣也更擅长这个。
.
这次进组拍戏，是孔宣下凡以来遇到最严峻的挑战。
之前的恋综尚且可以照着台本自由发挥，孔宣也只发挥了站在原地但把水搅混的作用。
路人也就是冲着他的脸来看，要嗑的cp感都让其他人包揽了。
但这次是要真刀真枪地拍戏了。
真到了剧组里，看着屋内围了一圈严阵以待的人，孔宣难免有些心虚。
从试镜到去剧组拍摄太短，没时间请人教学，孔宣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事。
所幸在围读之前他都还能划划水。
而站在孔宣身后的助理小唐则是抱着各种杂物，眼观鼻鼻观心，摆明了不想知道不敢问的态度。
为这次定妆准备的服化道已经在现场的两边排开，但剧组人群来来往往，都没有过问孔宣的意思。
孔宣不耐烦地四下环顾后，下意识想找个没什么地方
小唐想起工作前岑镜的叮嘱，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孔宣先生，稍等，具体我去问问工作人员，一会儿给您答复。”
小唐其实没什么工作经验。
得到这份工作还得益于他在直聘网站上的简历莫名被选中。
老板大概是看中他安静话少不多嘴，但是同样，他也对和陌生人交流有些苦恼——对工作人员大概好一些。
小唐找了个面相比较和善的工作人员询问：
“您好，我是孔宣先生的助理，请问定妆是往哪边走？”
听到“孔宣”二字时，那名工作人员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她才点了点头：
“定妆？……孔宣对吗？好的，跟我来吧。”
得到小唐的招呼，孔宣也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工作人员，最后在
化妆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看见孔宣的脸后，她眼前一亮，刚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随后，她像是惋惜般叹了口气。
孔宣才刚刚落座，化妆师确认过他做过护肤措施后，象征性做了点遮瑕，就开始拿着粉饼往他脸上连扑。
在扑面而来的扬尘中，孔宣不适地眯起了眼。
化妆师这一通操作下来，连对化妆一窍不通的小唐都觉得这底起得有些夸张了。
小唐不便质疑化妆师，只能犹疑着问孔宣：
“孔宣先生，您看这粉……会不会太厚了？”
“怎么会呢？”
没等孔宣接话，化妆师便笑了：
“要饰演的角色本来就是骄矜贵气但厌世的设定，这样的妆能体现苍白弱气的感觉。”
小唐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目光不自觉飘向孔宣，想看他的态度。
结果这位不爱搭理人的酷哥还保持了不爱理人的包袱，任由化妆师发挥。
小唐只能咽下满腹疑惑，继续站在一旁等候。
一段时间后，化妆师放下了腮红刷，示意孔宣化妆已经结束。
小唐看见孔宣转过头的模样，不免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平心而论，这其实不算难看，毕竟有孔宣这张脸顶着，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但也不好看，还不如孔宣素颜来得惊艳凌厉。
这有种考场上每道题都写满了，但是最后得了零分的美感。
小唐有槽想吐，但正主没有异议，他也只能咽下意见。
孔宣要扮演的角色戏份少，只有一套妆造，化完妆后穿上选定的服装就算结束——
但是那套给他挑选的衣服同样令人难以直视。
强烈的对比色被分成里外两件衣服，版型也最大程度上苛求了人体的比例。
孔宣本人看了一眼镜子，都蹙起眉极力忍住说丑的本能。
孔宣真的很想问岑镜，现在的人类审美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好笑吗？骄矜贵气厌世吗？小唐只看到了一个绝望的的土豪家儿子。
事已至此，堪称灾难。
如果说这一身还有什么审美的话，只能说是孔宣靠脸完成了时尚穿搭。
偏偏孔宣不满地转头之际，恰逢余年卷着剧本来巡察。
余年一眼看见人群中衣服扎眼的孔宣，登时蹙起了眉，抬高声调：
“孔宣？这是怎么回事？”
“……？”
孔宣面无表情地看着余年，小唐依稀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些不解。
小唐还记得经纪人岑小姐说孔宣先生脸盲，见状悄悄提醒他，那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余导。
也就是那位最后在王杰和孔宣中赌了孔宣的大导演。
“哦。”
可孔宣就淡淡地回了他一个字，看上去还不大想搭理余导。
小唐有点崩溃。
不是说能进这个剧组不是烧高香就是背景厚吗？孔宣好像是正常试镜进的剧组，怎么对着余导能拽成这样？！
孔宣其人最近确实因为在某个恋综露脸而有点出名，小唐之前刷到时也感慨过他帅。
但在余导面前算什么啊？！
身边的酷哥不说话，茫然的小唐想回家。
“算了，这个妆造绝对不行。”
余年倒是没有冲着孔宣发火，她的目光扫过了负责妆造的工作人员：
“全部换了，别的我不想多说。”
那些工作人员诺诺称是，立刻又有人带着孔宣去重新定妆。
小唐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出来。
甚至这一次出来的造型还是很奇怪。
这次确实不像上次那样灾难，审美几乎有了质的飞跃，但也称不上惊艳。
倒不如说妆造还最大程度限制了孔宣五官的特点。
他眉眼的贵气和锋利被画出来的眉峰和眼线强行压下，硬是要混入不适合他的柔和感。
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哪怕孔宣顶着不想理人的表情，整体也显得拘谨、彷徨了些。
小唐闭了闭眼，觉得他的助理生涯就要终结在此了。
如他所料，余年看见换了一个妆造的孔宣，还是摁了摁太阳穴。
最后，她拧着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并下了最后通牒：
“最后换个造型再试试，如果还是拍不出效果，就要考虑换角了。”
.
岑镜听完来龙去脉，倒是松了口气。
别的都好说，她只担心孔宣感人至深的演技，还有不高兴有概率刷人的潜在危险性。
至于孔宣是不是有可能得罪了谁，只要不到原则程度，都是给她刷破防值的小礼物罢了。
孔宣这个性格，气人确实是一绝。
“小唐，我跟你说，应付孔……咳，要当孔宣的助理，你夸他就行了，他高兴了就好说话多了。”
“叮嘱孔宣记得多精进一下演技就好，实在不行就算了，让他别太生气。”
“他要什么琼浆玉露你就忽悠，只要能把人忽悠瘸了什么都是真的。”
“定妆的事情我一会儿和他商量下，应该能解决，你别急。”
“对傻x也别怕，硬气点，嘴快就能全骂了。记住以下三条就行——”
“创不死人的，死了就算了，没死就能活。”
“实在不行，你就把锅往外一抛，死都别认，它自己会从天而降盖住所有人的，大家都别跑。”
电话那头的小唐沉默了。
这位总经纪人岑小姐……她正经吗？她难道不是成功人士吗？怎么也一股被生活逼疯的美感？
“咳咳，玩笑开得差不多就好。”
毕瑜终于看不下去岑镜的胡言乱语了，她轻而易举地抽走了岑镜的手机：
“小唐，我是人事部负责人。当时签字前你仔细看过合同的吧？违约金不是小数目，我们既然会开出这个工资，这个工作当然也没那么容易胜任。”
“无论是工资还是待遇，我们这里在业内都已经是相当好的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可以酌情参考刚才所说的方法试试看。”
“嗯，好的，你先想想吧。”
挂断电话后，毕瑜无奈地敲了敲岑镜眼前的桌面：
“小岑，你才是老板，不要教手底下的人怎么摸鱼，损失的都是你的利益。”
岑镜恍然大悟：
“对不起毕瑜姐，一时嘴快哈哈，刚才差点想让他把这个包吃住五位数的工作转让给我。”
“吗喽不工作但我可以工作啊，我是牛马。”
毕瑜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头。
“你啊，少刷点梗吧。”
“小岑你什么时候有假？尽快找个时间吧，和我去一起筛选选秀的素人。”
“选秀节目过两个月举办，你最好上点心，别觉得什么事都能由我解决。”
毕瑜忽然侧过头，温温柔柔地对岑镜一笑，开始恶魔低语：
“不要不当一回事，办这个选秀的成本已经让你倒欠九位数了。”
岑镜：刚起步先欠债，这种事狗都不干啊（拍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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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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