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贾琏看见来人,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就喊了人。
林如海利索的应了,笑着走近,早在赖尚荣跟贾琏去东林书院读书时,就去林府拜访过,之后贾敏更是隔三差五托人带东西过去,可以说几人虽然没见几面,但却早已熟稔。
林如海抬手轻轻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慈爱,“琏儿,许久不见,瞧着又长高了不少,在书院可还习惯?”
贾琏忙不迭地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尚可,姑丈,姑姑进来可好?”
林如海笑着点头,“你姑姑甚好,只是闲些时候经常念叨你。”说完又把目光放在赖尚荣跟薛蝌身上。
赖尚荣,林如海是知道的,贾母早在信中言明此子的聪颖,更是暗示赖尚荣是贾家预备培养的文官一系,他早已经通过书信指点过赖尚荣的功课,大约过上两三年,便可下场一试。
至于薛蝌,林如海此前倒无甚印象,待贾琏与赖尚荣引见,方知是薛家族人,随即展颜相邀:
“原来是薛家公子。素闻薛家主经商有道,今日得见薛二公子,亦是气度不凡。改日若得闲暇,不妨一同至寒舍品茗论道。”
薛蝌闻言,忙躬身垂首,恭谨施礼道:“大人过誉了,小人不过一介晚辈,得大人盛情相邀,实乃三生有幸。他日定当择日登门,聆听大人教诲。”
几人相谈甚欢,因为林如海官职在身,只得带着赖尚荣、贾链二人同大儒致歉,才匆匆返回官衙。
至于赖尚荣、贾链二人,半道上就跟林如海分开,朝着林府而去。
此时林府,贾敏早已等候多时。她一会儿在堂中来回踱步,一会儿又站在门口,探出头去张望,嘴里还不时念叨着:“马上晌午了,怎么还没过来。”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
一旁的丫鬟见状,轻声安慰道:“夫人莫急,两位公子应当是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想必很快就会到了。”
贾敏微微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往外看。
正说着,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下人前来禀报:“夫人,贾琏公子和赖尚荣公子到了。”
贾敏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快,快请进来。”
话音刚落,贾琏和赖尚荣便迈步走进了堂中。贾琏一见到贾敏,便快步上前,行礼道:“姑姑,侄儿给您请安了。”
赖尚荣也紧随其后,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夫人。”
贾敏赶忙上前,一手拉着贾琏,一手拉着赖尚荣,眼中满是慈爱,说道:“好孩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一路上可还顺利?”
贾琏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活泼:“姑姑放心,一切都好。在书院里,我和荣哥儿天天盼着姑姑的书信,您可不知,书院日子是真苦。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诵读诗书,白日里又要在学堂里听先生讲学,晚上还要挑灯夜读,稍有懈怠,先生便要责罚。”
赖尚荣闻言,微微侧目,瞥了贾琏一眼,心中暗自腹诽这贾琏怎的如此口无遮拦,忙找补:“夫人莫要听他胡言,虽书院生活严谨,但能得众多大儒教诲,实乃晚辈之幸。多亏夫人往日的照顾,让晚辈在书院也能心无旁骛地求学。”
贾敏见了这两个如金童般的少年,心中十分欢喜,听着自家侄儿抱怨书院苦,她脸上浮现出一副小孩子不懂事的宠溺表情,语气中满是骄傲:“琏儿,你从小被娇惯坏了,不知道书院虽苦,可那也磨炼了你们心性。想当年,你祖父在世时,也是这般要求你爹的,后来你爹更是..”
贾敏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掐断了话头。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哀伤,似是忆起了往昔那些不愿触碰的回忆。贾敏深吸一口气,强硬地改了话题,牵起贾琏的手,朝着桌子走去,轻声说道:“摆饭吧。”
贾琏虽年纪尚小,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姑姑情绪的变化,他乖巧地任由姑姑牵着,不再言语。
赖尚荣跟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忖,赦大老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摆上桌子。贾敏也恢复了兴致,招呼着贾琏和赖尚荣用膳,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来,尝尝这府中的饭菜,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贾琏和赖尚荣赶忙起身,恭敬应道:“多谢姑姑(夫人)。”随后,便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贾琏比较偏爱红烧肉肥而不腻的口感,一连加了几次。赖尚荣口吻偏淡,小口吃着清蒸鱼,鱼肉鲜嫩,火候掌握极好,同京城的美食吃起来倒是不太一样。
贾敏见状,脸上笑意更浓:“好吃就多吃点,在姑姑这儿,不必拘束。”说着,又不停地为二人夹菜,贾链二人不大的饭碗中高高堆起。
二人无奈一笑,真是甜蜜的烦恼。
此后匆匆四年,这年赖尚荣十三,贾链十一,贾珠十四。
这些四年赖尚荣一边在书院苦读,一边利用赖家土地种起了玉米,玉米可能是水土不服,不太适应金陵的气候,产出并没有君子系统说的那么高,也就一亩地一百斤的产量,甚至比水稻低了不知几倍。
但是对君子系统长期产生的信任,赖尚荣怀疑是自己真的种错了。
可能是气候、土壤、或者是种植方式有失误。
他又在庄子上找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学习君子系统所说的实验田方式,开始通过记录跟对比,进行测试。
发现有的地块播种过早,遭遇了倒春寒,玉米苗就会长得稀稀拉拉;有的地块播种过晚,又错过了最佳生长期,玉米植株矮小瘦弱。
施肥方面,又尝试了不同的肥料种类和施肥量,发现农家肥和化肥混合使用,且在玉米生长的关键时期合理施肥,能明显促进玉米的生长。浇水也有讲究,既不能过多导致涝灾,也不能过少造成干旱。
最终得出在金陵这,玉米的最佳播种时间应在春分后、谷雨前,这时候气候温和,既避开了倒春寒,又能让玉米在最佳生长期内发芽。
多年尝试亩产也从原来的一亩一百斤,到现在的一亩两百四十斤。
已经达成了两倍的进步。
接下来的工作就只能靠那些老农不停进行尝试,优化良种,慢慢推行了。
赖尚荣长舒一口气,拿着文修远给他的证明书,开始准备今年的乡试。
本来赖尚荣是两年前就应该参加乡试的,但是十分不巧,那一届主考官正是甄家一系的官员,自五年前甄宝玉要毒杀他跟贾珠的事情暴露后,贾赦在京中大怒,直接开始了派系斗争。
一开始甄家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其他有皇子的宫妃进行排挤。
但随着牵扯人员越来越多,甄家下面的官员一个比一个精准,甄家家主也琢磨出味来了,联合甄贵妃先从身边人查起,在甄家查了一圈,只找出来几个吞没财务的家奴,之后范围扩大,找上了上一代宫斗失败的王爷、皇太后等势力,但是一查一个不对。
不仅没有找到背后之人,更是被多家派系以为挑衅,最后造成甄家的主力两位三品官员落马,其后大小四品、五品官员被各种排挤。
一时间甄家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甄贵妃在宫中竟然头一次被内务府苛扣了物资,直接闹到了万辰帝那。
万辰帝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自然是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只是贾赦不在家中玩扇子,出来跟甄家闹的不死不休的画面,到底是没忍住疑惑,直接把人叫进了皇宫。
万辰帝一边安抚着甄贵妃,一边对内务府跟贾家的一系列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贾赦事情闹的大,但也帮着他清理了一批朝中蛀虫,靠着这次清理,万辰帝内库早就堆得满满当当。
“圣人,你可要帮臣妾做主啊。”
甄贵妃哭的梨花带雨,心里暗自把这笔账狠狠记下,她语气无辜、委屈:“圣人,臣妾平日里可从未苛待过内务府上下,他们如今竟敢这般欺辱臣妾,实在是胆大妄为!”
“爱妃莫急,朕自会给你个交代。”
万辰帝有些头疼,又想到那日见贾赦的场景。
“臣贾赦,拜见圣人。”
贾赦身姿恭敬,体态即便是早已发福,也依旧能看得出几分光彩。
“贾赦,你可知朕传你前来所为何事?”万辰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威严地审视着贾赦。这是自那件事情以后,他第一次见贾赦。
贾赦不紧不慢地行了一礼:“圣人,臣虽愚钝,但也略知一二。想必是为了臣与甄家之事。”
“哼,你倒是清楚。你与甄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闹得如今这般不可开交?”万辰帝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贾赦面色一沉,语气冷例:“圣人,五年前甄宝玉竟无故毒杀我贾家嫡长子跟家臣,是何等的轻蔑?臣长子早亡,下一代唯有这个侄儿可堪一用,只因小小府试就惨遭杀害,臣怎能不恨!”
万辰帝闻言神色微动,他虽知晓甄贾两家应当是结怨,却不知其中还有这般细节。沉吟片刻他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行事,闹得朝堂之上鸡犬不宁。如今甄家元气大伤,更是带累贵妃受罪,你又该当何罪?”
贾赦忽然抬头,“圣人,臣从未想过收场。贾家沉寂了太久,京中众人怕是都以为我贾家早已败落。”
“贾赦,你贾家威名岂是靠这般闹事得来的?”万辰帝揉着眉心,看着昂首挺立、态度强硬的贾赦,只觉一阵头疼。早在他当皇兄伴读时,万辰帝便知晓这人难缠,如今没了皇兄在中间周旋,处理起来着实棘手。
若不罚,皇家威严恐受折损。甄家到底是六皇子的外家,任由其这般败落下去,实在有失皇家体面。可若是重罚,念及年幼时贾赦曾带他闯荡皇宫,万辰帝私心里又有些偏袒。
万辰帝思忖片刻,目光凌厉地看向贾赦:“贾赦,朕念你往日情分,此次不重罚于你。但你需答应朕三件事。其一,即日起,你贾家不得再主动挑衅甄家,若有违反,朕绝不轻饶;其二,你需协助朕彻查甄家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之事,将所得证据如实呈上;其三,即日起返回朝堂,好好给朕工作。”
说完万辰帝闭上了眼睛,两只耳朵竖着,心却提到了起来。
早在万辰帝登基时,就暗中给贾赦传了好几次旨意,意思是事情过去了,现在我当家,你就放心出来施展你的才能把,以咱们往日的情谊,我绝对会好好待你。
可贾赦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反正每次都的客客气气说着皇恩浩荡,然后转头依旧窝在屋子里睡小老婆,赏破扇子。
可是给万辰帝气的够呛,后面甚至欧气,就想看看你贾赦什么时候能出来。
但想贾赦出来,也没想过贾赦一出来就腥风血雨的开始搅局,这一下又把万辰帝带回到皇兄还活着时,贾赦作为京城第一公子的场景。
贾赦看着万辰帝的样子,十分干脆的应了,老伴当做了圣人,喊你当官都喊了三次,前两次你都拒绝了,这第三次要是再拒绝,那就不是你有心理阴影,是直接当面打老伴当的脸了。
他轻车熟路的从小路绕了一圈,一手摇着锦山,哼着小曲在路过甄贵妃宫殿时冷哼一声,才出了皇宫大门。
甄家,你完了!
贾赦:我回来了,颤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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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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