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起突然有种花心渣男偷吃,被正宫媳妇抓个正着的心虚和错感。
这罪名可不能认!施兰亭是他正宫媳妇,他洁身自好,可没偷吃!
虽然第一次见柳湘莲的时候就对他有些好感,但那不是因为柳湘莲长得像施兰亭吗,他这算爱屋及乌吧。
如果没有施兰亭,他或许会像原主薛蟠一样追柳湘莲,但现在不是有施兰亭吗,哪有那么多如果,他更没有对柳湘莲有过任何暧昧,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他就是因为柳湘莲长得像施兰亭,多看了两眼,还差点儿被柳湘莲揍了。薛文起有些纠结,心虚地朝施兰亭看了两眼,施兰亭言笑晏晏,已经和柳湘莲寒暄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柳湘莲那张脸诧异半分。
他这关算是过去了?
薛文起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但又觉得这场面有些不对劲儿,正常人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五六分甚至六七分相似的人坐在自己面前,该是施兰亭这样的吗?
施兰亭可不是什么粗心大意的人,就没发现对面的人和自己长得很像吗?
换成是他,若是发现施兰亭身边有一个和自己五六分相似的人,怕是早火冒三丈了。
不对,火冒三丈那是在心里,大家都是体面人,面上肯定不是大吵大闹的——
薛文起又悄悄打量了眼如沐春风的施兰亭,不自觉的,突然就打了个寒战,直觉告诉他,施兰亭肯定在憋什么坏主意。
“多谢柳公子这些日对我们家文起的照顾。”施兰亭拱手笑道。他已经听人说了,郁久闾掠了薛文起做人质后,一开始是关在地牢里的,柳湘莲从狼嘴里救了郁久闾之后,知道柳湘莲和薛文起旧识,才把薛文起从地牢里放出来。他从柔然大营回来,先见柳湘莲就是为了感谢柳湘莲对薛文起的照顾,谁知这柳湘莲竟然长了这么一张出人意料的脸!都照顾到一个帐篷里去了!
柳湘莲那是什么样的人,京里京外,天南海北,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听施兰亭这么一说,便立刻明白之前施兰亭为什么一见他就黑着脸气冲冲地走了。再联想在京都的时候,薛蟠为什么一见他就看呆了,想来真不是贪他的颜色,而是透过他这张脸,不知道想起谁了。
一个笃定消息一到西州,施兰亭就肯定会来救人,另一个一听薛文起被柔然抓了,不远千里,带着这么多兵马过来救人,大晋的官兵护驾都没这速度。
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才会让施兰亭这么说话?还“我们家文起”,酸不酸,戏文里都没这么腻歪,这是当着他的面宣誓警告呢,怕是误会什么了。
而施兰亭这种人——
笑面虎,蜜里藏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满肚子算计和城府,别人一刀捅下去是血和肉,这种人一刀下去全是黑心眼,得罪不得。
柳湘莲拱手笑道,“惭愧惭愧,柳某并未帮上什么忙,倒是因为一时心软,救了那贼人一命。早知他是柔然的大将,就该剁了喂狼的。跟他回了营地才知道他身份,柳某势单力薄,为了自保,也不敢再做什么。和施公子上阵杀敌相比,实在惭愧。”
“此番多亏了施公子相助,才能顺利从柔然大营解脱。”柳湘莲谢道,又笑道,“多亏了在京都曾和薛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是贾家管事赖大家的筵席,薛公子因家里有事提前离席,并未深聊,没想今日竟借了薛公子便利,得以脱身。”柳湘莲说得详细,特意将人物、地点、时间都说清楚了,方便施兰亭去查。
“那郁久闾是个粗人,劫了薛公子的商队,却不识货,让柳某帮着辨认,奈何柳某父母早亡,家道中落,见识浅薄,只得从牢里请出薛公子,为了方便处理这批货物,那郁久闾便让薛公子和柳某住了一个帐篷。帐篷用屏风隔出两个卧室,中间是堂屋,白日里,便是在堂屋里给货物分类,标上价格。”柳湘莲解释道。分拣货物并标价,帐篷里人来人往的,他可没和薛文起单独住在一个屋檐下。
柳湘莲顿了下,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过于明显的在和薛文起摆脱关系,显得很刻意,便又说道,“我想着,那郁久闾应该也是没想轻易放过我,但因为我救了他在前,他不好意思直接让人来监视我,便借请薛公子辨认货物的机会,让薛公子和我住一个帐篷,明面上是为了监视薛公子,实际上是用监视薛公子的人,同时监视了我。”
说道这,柳湘莲不禁气愤起来,他好歹从狼嘴里救了郁久闾一命,郁久闾就这么对他,简直是恩将仇报。
“蛮夷!未开化的蛮夷!忘恩负义。”柳湘莲义愤填膺,“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先是扶余,又是柔然,占我城池,屠我百姓,只恨此生文不成武不就,不能亲自上阵杀敌。”
施兰亭不语,只勾着嘴角笑笑,大晋征兵六十岁以下,十四岁以上,柳湘莲若真想亲自上阵杀敌,为什么不报名参军?他身上有些拳脚功夫,又识文断字,入了军营,哪样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儿郎强一些?无非是放不下身份,舍不得那已经中落的家道,和浪荡纨绔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生活。
再有柳湘莲这番长篇大论的话,无非看明白了他和薛文起的关系,极力证明自己和薛文起是清清白白的。
聪明有,觉悟有,但都差了一点儿。
施兰亭余光瞥了眼薛文起,只见薛文起一脸感激的看着柳湘莲。柳湘莲说的大概是真的,但他更想听薛文起亲自跟他解释。他不信薛文起看见柳湘莲这张脸能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当初他和薛文起相遇,不也是因为他这张脸,薛文起不仅没把他送官府去,反倒帮他隐匿身份。要知道,他们初见的时候,算不上多美好,若不是他受伤过重,很可能就直接要了薛文起的命。薛文起虽不是原来的薛蟠,但薛文起有些地方,和京里那些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是很像的。
他们骨子里自视甚至高,像“方二也”这样一个可怜人,和在路边捡一只猫一只狗,并无甚区别,在他们的意识里,不管是阿猫阿狗,还是官府,都对他们都造不成威胁,想救便救了,喜欢就领家里了,总之掀不起什么风浪。
薛文起能因为脸捡他一次,现在是因为有他在,才没有对柳湘莲有什么样的想法,若是没有他,他不信薛文起遇到柳湘莲之后还会什么都不做。
施兰亭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把茶杯放到桌上,问道,“柳公子是想去西州?”
柳湘莲答,“确实,听说西州今非昔比,想过去看看。”
施兰亭笑道,“西州这两年是发展的不错,柳公子可以去看看。我看着柳公子身上像有几分功夫,若是愿意,不妨来找我。施某不才,手下也有些人马,只待适合的时机,驱除蛮夷,保家卫国。这不和柳公子的志向很像吗。”
柳湘莲顿了顿,西州是西宁郡王治下,因近几年北边西凉老实不少,西州这边十分安稳,没有战事纷扰,又有西域人在此互市,十分繁荣,甚至有了新式的大学堂。但之前从未听说过西州有哪个姓施的。
若是他没有看错,施兰亭带来救薛文起的这一万人马,用的全是汗血马,急速奔跑后脖颈会流出血一样的汗水而得名,乃战马中的极品。也唯有西域的汗血马才会超过柔然人的烈马,提前从西州赶到柔然大营,杀了柔然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哪怕朝廷最精锐的骑兵都未必凑得齐百匹,施兰亭却随随便便拉出一万匹来救薛文起。这哪里是“有些人马”就可以形容的,施兰亭这分明是有了不臣之——!
柳湘莲突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他知道了施兰亭这个秘密,还能活着走出西州吗。
就听施兰亭笑道,“柳公子不愿意来军队也无所谓,我们西州很大,养家糊口的生计也很多,唯独缺人,柳公子不妨到了西州后再好好想想。”过了年,薛文起肯定是要回京城的,他只是想把柳湘莲留在西州,免得两人日后都回了京,再意外遇见,因为柔然一劫,有了交情。
至于柳湘莲发没发现他的人马和意图,这无关紧要。大晋的陛下,里忧外患,他不主动打大晋,大晋的皇帝就不会轻易动他。
若是动了他,那倒是好事。凡是都讲究个师出有名,大晋的皇帝先动他,那他就是正义的反抗。
但在柳湘莲耳里,施兰亭这样说就是威胁他留在西州了,为了保命,柳湘莲哪还敢犹豫,“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柳某愿意给主公效劳。”
旁边的影一见此哈哈大笑,把柳湘莲扶起来,“叫什么主公啊,咱家少主还没成亲呢,硬生生被你叫老了,先叫少主,等咱们少主成亲了,再叫其他的。”影一话是对柳湘莲说的,眼神却暧昧的往薛文起和施兰亭那边飘了飘。
“兄弟,咱们去那边边吃边聊。”影一拉走柳湘莲。这柳湘莲真是个好人,一通话交代下来他家少主的气消了七八分,剩下的那两三分只能薛文起自己受着了。
“人都走了,赶紧吃吧,不是饿了吗。”施兰亭说着往薛文起碗里夹了两块新烤的羊肉,“柔然的羊和中原的不是一个品种,肉质更好,可惜他们不会细做,白白糟蹋了好肉。你尝尝这个,是咱们自己厨子做的。”
薛文起笑了笑,乖乖低头扒饭。经柳湘莲这么一解释,他觉得施兰亭的气应该消的差不多了,但施兰亭一个字儿也没问他,这对吗?反倒让他心里更不踏实了,以至于有些不敢直视施兰亭的眼睛。
也算是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事,他肯定得亲自跟施兰亭好好解释,嗯,好好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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