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
适应什么?
初来西州,他以为施兰亭嘴里的适应是适应西州的水土和气候!
结果是适应什么?
薛文起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个施兰亭,他真是错看了。了不得了。
什么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关施兰亭屁事!和施兰亭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就是一个披着美人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
但人的适应性真的不可估量。
或许,他真的像施兰亭说的,天赋异禀?
薛文起赶紧把这个可怕的词从脑袋里晃出去,他肯定是被施兰亭PUA了,灌了**汤了。他宁可相信施兰亭给他用的药膏有问题,也不可能是他天赋异禀。这天赋,谁爱要谁要。
“爹爹!你身体好了吗?”见薛文起从院子里出来,和影十一等人等在院门口的施不惑立马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薛文起大腿。
薛文起没防备,被小家伙一冲,险些折了腰,勉强站住,心里暗骂了句施兰亭,才摸了摸施不惑的头顶,“不惑来啦。”
“不惑好想爹爹。”施不惑仰头说道。虽然他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新爹爹,但这才是他第二次见薛文起,距离上次初见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爹爹说小爹初来西州,水土不服,生病了,让不惑暂时不要来打扰小爹。”施不惑奶声奶气道,“不惑很想小爹的,小爹的病好了吗?适应西州的水土了吗?”
薛文起现在听到“适应”两个字,已经有些ptsd了,不觉抽了抽嘴角,施兰亭把他关房里抱窝这么多天,原来是这么跟外界解释的啊。
水土不服?
去你的水土不服,他薛大爷身强体壮,没他施兰亭荒淫无道,他怎么可能趴窝这么久!
薛文起笑着安抚施不惑,“谢谢不惑担心,爹爹已经完全好了。”
“另外,爹爹也很喜欢不惑。”薛文起强调道。
小孩子容易缺乏安全感。不惑的父母都不在了,施兰亭虽然是不惑的亲叔叔,对不惑视如己出,当亲儿子养,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施兰亭也生不了孩子。但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是容易乱想,越聪慧的越容易想多。
再有他这个新爹的到来,势必让小朋友熟悉的、安心的环境和人际关系发生改变,因此造成不安和焦虑。
他虽然只见了不惑两面,但从仅有的接触中也能感觉到小家伙超出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懂事和聪慧,而且有在刻意和他搞好关系,懂事的让人心疼。
薛文起伸手想要抱不惑,伸出的手一顿,暗骂了句施兰亭,改成牵着不惑的手。
“薛公子,今天参观大学堂,由我给您带路。”旁边的影十一道。
薛文起恭敬地朝影十一点点头,叫道,“尹校长。”
影十一忙摇头,“您这就折煞我了。”虽然管着大学堂,但她是施家的影卫,薛文起是少主夫人,她哪当得起薛文起一句尹校长。
“这学校是你一手筹建的,一砖一瓦都是你的心血,叫你一声校长,哪里就‘折煞’了。”薛文起道。
“唉?我脸上有东西?”薛文起见影十一盯着他看,疑惑问道。
影十一忙转头,“没,没有。”她不是不惑,施兰亭的药膏都是她亲手配的,薛文起消失这些天和施兰亭干了什么她最清楚。但她没想到,这男人一旦成了婚,连气质都变了。施兰亭是,薛文起也是,只是变得方向不同。
嗯,这是个很好的课题,或许可以找人研究一下。薛文起这次带来的教材前些日子到了,她刚好看到有个什么叫心理学的学科,可以从人的动作、表情来分析、判断心里想的是什么。眼下,这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薛文起忽然想起什么,腾地满面绯红,目光垂了垂,确认外面穿的大氅遮得严严实实,下巴都陷在衣领的狐狸毛里了才松了口气。
“上车吧。”薛文起道。
施兰亭的府邸离大学堂并不远,马车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
施不惑每天都会来大学堂上课,他读初等教育三年级,前天刚考完毕业考,年级第一,过了年再开学就该读中等教育一年级。
“全科满分,我们不惑很厉害嘛。”薛文起夸赞道。
“嗯。”施不惑骄傲地挺了挺下巴,他果然更喜欢这个好说话的小爹。薛文起会夸他厉害,施兰亭只会觉得他满分是应该的,一点儿都不觉得是他厉害。小嘴一撇,跟薛文起抱怨起施兰亭。
薛文起笑出声,反问道,“难道不是你爹觉得你厉害,所以才认为你考满分是应该的吗?”
施不惑一愣,卡姿兰大眼睛眨了眨,好像是这么回事哈。他厉害,所以他考满分是应该的。
大学堂年年扩建,占地面积广阔,除了第一年的建筑,之后的都是采用砖石钢筋混凝土结构,窗户是一水的透明玻璃窗,透光性极好,教室内亮堂堂的。
校内多是二三层建筑,甫一进去,竟好似回到了上一世**十年代的校园,耳边还有朗朗的读书声。读的是千字文,这边是初等教育,三年级的毕业考结束了,一、二年级还要再读几天书,小年左右才会期末考,停课过年。
“初等教育的教书先生至少是秀才,中等教育的先生至少是举人。”影十一向薛文起介绍道,“咱们学校建校时间短,小少爷是第一批从初等教育升到中等教育的学生,现在中等教育的学生都是直接从外边招收的,很多入校前就已经有了童生甚至秀才的功名。”
薛文起边听边点头,一行人边走边看。
“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分男校和女校,到了高等教育,合在一起只分专业。”影十一继续道。
这让薛文起一惊,他知道这边分男校女校,毕竟这个时代还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讲究,分男校和女校他也可以理解,步子不能一下迈得太大,能让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去学堂上学,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所以,他以为是初等教育混在一起,到了中等教育、高等教育,年龄到了,才分男校和女校。但竟然是相反的?
影十一解释道,“男孩子调皮,所以才分男校和女校,这样比较好管理。到了高等教育合在一起,只分专业,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学校的教学资源有限,继续分成男校女校有些力不从心,老师的数量都不够。”
薛文起点点头,不管在哪个时代,成本,或者说经济,钱,这才是一切行为的底层逻辑。
“中等教育毕业之后,有些学生,若是成绩达不到高等教育的专业要求,这部分学生怎么安排的?”薛文起突然问。总不能让这部分学生白白浪费五年的时间吧。寻常人家的孩子,有几个五年可以浪费。
影十一道,“身体好的可以去军队,他们在学堂学了五年,识文断字,进了军队起点很高的,出一两次任务或者上一两次战场,立了功,很快就能升上去。”
“再不行,咱们的玻璃厂、水泥厂都需要人,进去干个一年半载,只要品性没问题,很快就能升个管事。”影十一道。
继续说道,“高等教育里,还开了一门商贾账房相关的专业,请了铺子里有名望的账房先生和掌柜的来授课,不适合搞科研也进不了军队的孩子,还可以学怎么做生意,以后出去做个账房先生是没有问题的。少主的生意摊子这么大,多少账房先生和掌柜的也不够用。”
薛文起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经管学院吗。他对这些不太懂,他家的账本也都是宝钗、香菱姊妹两个在看,他和影十一的往来信件里更没提过,影十一竟然自己就搞了个经管学院出来。实在令人叹服。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薛文起笑道,“可惜你们这学堂在西州,离京城太远,不然,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两个这方面的好手。”
说到宝钗,薛文起脸上抑制不住的自豪,离家这么久,难免思念。他不在家,不知道妈和妹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他,家里的生意还顺利吗,有没有人找麻烦,贾府、王府又闹没闹出什么幺蛾子。薛妈、宝钗四个身上有诰命和县主的封号,近来又和元春走得十分近,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哪个没长眼的主动找她们麻烦。
“大爷说的是咱家大小姐和甄姑娘吧。”钱旺引以为荣。
薛文起笑道,“就你嘴快。”
影十一也是听过薛家这两位小姐的,薛家的生意就是薛文起在前面跑,今天有个想法要干这个,明天又突发奇想要干那个,薛文起在前面跑,两位小姐跟在后面,勤勤恳恳的把薛文起的想法落实,巩固,守住家业。他们兄妹,也算分工明确。
影十一笑道,“若是能得二位姑娘来校授课,那自然是学堂的荣幸。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这样的机会。”
等他们家少主坐上那个位置,这大学堂,自然也要搬到京城,或者保留西州的大学堂,在京城另建一所。中原学子之多,人才之广,一个西州大学堂如何够用,就该每个州县都建一所,根据地区特色和人才需要,开展相应的专业和课程。
“时间不早了,咱们去食堂看看。”影十一道。
“好。”薛文起答,刚牵着施不惑的手要走,就听三七来报,“大爷,少主来了。”
“他来干什么?”薛文起眉头一皱,不禁警觉起来,怎么追学堂来了,他是真的有些怕施兰亭了,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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