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
“你这蠢货,办事不利,现在少主怎么也不给你下命令了?”马三娘本以为抓了他猪无戒,在黑小虎不知情的情况下,定还会传信给猪无戒,告诉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样她也好把控魔教那边的动态,伺机而动。可现在自从这死猪被抓,魔教那边竟一点动静没有,当真不在乎这四堂堂主的死活?也是,像猪无戒这般趋炎附势的小人,量谁都不会在意。
被绑着双手吊在树上的猪无戒扭动着他那肥硕的身躯,挤眉弄眼的讨好着马三娘:“副教主,副教主,小的都是被逼无奈才替他们父子做事,小的不是存心欺骗副教主的……”
“闭嘴!”马三娘警惕的察觉了下周边,确定无人跟来,拿了块破布塞到他口中,又压低声音道,“嚎这么大声,是想把虹猫他们引来吗?”
“呜呜呜……”那人被破布的臭味熏的直呕,却只得发出难听的哼唧声。
马三娘正踌躇间,上空掠过一道翅膀划过的黑影,那东西盘旋了一圈,马三娘手臂一横,它便落了下来。
夕颜来信?看着那鹰脚上绑着六堂专属的信笺,她似乎预感总坛那边一定有事发生。果不其然,将信展开,一条条确是无比机密之事。
上面说道,护法,二堂堂主跳跳,便是第六剑传人,刺杀教主失败,被关了回去。而更重要的,是那句“魔教圣女身份已知晓——白瑶。”
白瑶?是当年那个被教主所救带回崖中的小女孩?自己入教时虽并未亲眼见过,却从魔教其他人那里打听到,当初黑心虎一人抵挡七剑合璧之时,她便一同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那之后魔教招兵买马,广招强士,休养生息,封官进爵,便也多设了魔教圣女这一主位。她只知晓,这些年来,这位圣女与黑心虎形影不离,而黑心虎似乎对她视如己出,许了她许多特权。自己在公务上跟她大体没有什么交集,便也无从得知圣女的真实身份。可如今,竟被夕颜探到了。
只是,她白瑶,断不可能是他黑心虎的亲生女儿。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她改变身份,不以真面示人,其中必定有猫腻。她的名字,却如此巧合的,与当年被灭族的月魔族失踪的小女儿相一致。传说中喝了麒麟血,再用她的心头血启动月魔石,便能取得长生不老之术。当年鼠族攻打月魔族实际上也是为了此物。只是自从月魔石消失,江湖之中再寻不到踪迹。若她真是月魔血脉,那月灵石也定在她们手上。如此,一石二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眼下,当务之急是那该死的跳出常理行事的护法。她竟怎么也猜不到他就是马上要找的第六剑。而如今他如此激怒黑心虎,以他的性子,怕是要把这背叛之人钻心剜骨,抽了筋再饮他的血。只怕这样,七剑无法合璧,他黑心虎父子不死,她还怎么和巫医一道抢这麒麟,称霸天下。
沉思许久,她便着了一封回信,叫那黑鹰送回黑虎崖去。
“哼,今天先饶你这一回,还留你有用,若不听我指挥,你就只等被体内蛊虫啃食内脏而死吧。”马三娘将他装进麻袋,趁着夜色将他拖回了看押他的酒庄马窖。
———————————————————
冰凉的寒意,渗入骨髓,昏迷的魔教前护法下意识欲蜷缩起来。可粗长的铁链从腰身绕过,穿过两掖,将四肢勒成一个“大”字,使他完全动弹不得。洁白的亵衣,此时沾满了血迹,因时间原故,个别血块已变得黑红。滴水未尽,嗓子里如冒火一般。而未经过处理的伤口,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早已发炎。
待他睁开眼时,只见满室昏暗,几点灯火下见一桌,桌上一叠文书与两盘物事,一盘中尽是绷带,其上血迹早干,另一盘中则是几只瓷瓶。他视线停在红塞瓷瓶那里,脑子里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从混沌里扎开一丝神智。
“护法。”
一道阴郁的男声劈开他所有散乱情绪,作戏面孔瞬间条件反射的抬起,转而重重一阵咳嗽,嗓子眼腥气一片,胸口一痛一松,唇边尽成黑红,登时整个人只剩狼狈的喘息。其间跳跳合着眼,在苦痛挣扎中掩却醒过来的几分神智,传来的却是绝望。他以天雷都没能杀得这魔头,自己还落到他手上。
他咬唇正要装回原本重伤无意识的模样来争取时间换得生机,身旁之人哪里肯允,一道阴寒内劲在他经脉霸道而上,这一回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像是刀刮一般疼得要命,最终他委顿在原地,等着对方先开口。
见惯魔教教主的作为,残酷手段机心算计,但他仍不怕,也毋庸置疑。
“护法就没有什么话想与孤王说吗?”
男人收回手,像是看一出好戏般,又坐回桌前,远远看着潭中苟延残喘的背叛者,他收拢了一本文书,饮下一瓶温热鲜血。目光才重回跳跳身上,看到跳跳的目光停在他面前桌上,他手指沿着剑身一路划下,最后弹了两弹:“护法在看它?”
跳跳目中火星一进,冷冷道:“奈何青光落入教主手中。”
明明是以往的遣词,却还好,不至于和那些正道一个口吻。黑心虎也没计较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竟是笑道:“区区青光剑对孤王来说,不过废铜烂铁。”
“只恨老天不肯收你。”
“他非但没敢收孤王,”男人志得意满的看着跳跳青白的面色,隔着桌子打量一会儿,幽幽道:“就连你,也逃不出孤王的手心。”
“是我输了,要杀要剐都随你,只是——”他千算万算,未曾算到的,是对那女儿动了情的心。跳跳闭上了眼睛,终是没有勇气开口询问她的情况。
“你是七剑传人,七剑少了你,如何合璧?”
“我刺杀了你两次,你其实早就想杀了我吧。”冰冷的目光从跳跳仅剩的右眼射出,透过黑心虎的双眸,刺进了他心里。他握紧了双拳,用力克制着不将面前脆弱的人当场处死。
“孤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开口认错,重新归到孤王门下,孤王便饶你一命,你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
跳跳笑了,笑得绝望又残忍。
“有没有过一次......”
“什么?”
“我待在你身边的这十几年,做过那么多事,有没有过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护法!”
黑心虎的右拳越攥越紧,渐渐渗了血。
跳跳红了眼眶,手腕上的铁链被挣地咔咔作响,声音不由地发颤:“十几年来,我每杀一个人,都会看着他们的表情,记住他们的样子……我早就已经,不配做七剑了…”
“你动手吧。”跳跳垂首,“卧底了十几年,我早就不知道我到底属于那一边了,面具戴了太久,终归是没办法再做自己了。”
“护法。”魔教教主声音冰冷的可怕,“我其实,很早就开始怀疑你了。”他缓缓拔出剑指向跳跳,眼眸低垂,像在怜悯一个虔诚的教徒,“牛旋风邀功那次,猪无戒被重伤那次,还有蒙面刺客向洞里扔炸药那次,所有的事件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黑心虎举着剑走下了水潭,“就是你,你每一次都是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刻消失,而发生后第一时间赶来。其实我有好多次机会杀了你,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不相信我好吃好喝养了十几年的护法会背叛我,但是我错了。”
黑心虎的剑已经抵在了跳跳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那剑锋便会刺穿跳跳的喉咙:“错得彻彻底底。”
其实那时,在黑小虎赶来告诉男人,瑶儿替他求情的时候,男人的那一掌并未用全力,电光石火间,他收住了三成的力道,否则,跳跳断不会活到现在。
跳跳双眼紧闭,微微颤抖着,静静地等待着那剑给自己最后的解脱。不料脖子上的压迫感突然消失。
“我当时没有杀你,现在也不会杀你。”男人顿了顿,“我要你留着,对我,对瑶儿忏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