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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实习期

“我认识他吗?”夏凡珪又问。

简笛对上他眼神,心有一瞬间的不忍和动摇,但最终还是回答他:“你不认识。”

想到她画的特典里的人物场景,并且看到夏凡珪深邃的眼眸,简笛哑声问,“夏凡珪,你对我有意思吗?”

夏凡珪视线没有躲闪,诚恳地应了声,“嗯。”

简笛攥紧拳,幻视他躺在病床上,头全包着绷带的画面,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抖,“对不起,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前男友是个很好的人,我还对他念念不忘,他……他最近也回心转意,所以我们快要复合了,希望你能整理好对我的心思,遇到真爱。”

简笛想走,夏凡珪拦在她前面,“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问。”简笛眼眶不禁红了,她强憋着。

“为什么要给我画画?”夏凡珪认真盯着她。

给她私信的真的是他本人。起了阵风,把简笛的泪给吹落,顺着脸庞滑下,她赶紧用手抹掉,“我……我只是感谢你当初救了我,希望你平安而已,是你自作多情了。”

夏凡珪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不大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是。”话落,简笛走开,把相机收好,扭头走了,夏凡珪没跟上来。

简笛慢悠悠地迈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明这是正确的,她本不应该哭,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不过还打算欺骗自己:大概是因为她不能再给夏凡珪画应援画了,或许是因为毕业后和他们很难再碰见了。

简笛把眼泪挤出来,用纸擦干净脸,虽然她又逃避了,但她没精力去多想,只觉得人总是要开启新生活,向前看的。

好在赛事告一段落了,她现在也靠画画攒了好一笔钱,加上哥哥给她打回来的钱,可以在这座城市买一个小房子住。

简笛搬家的那天,驻足在客厅角落的圣诞树前好久,她清晰记得当初拍照给夏凡珪看,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站得累了,她又坐在沙发上,回忆起她和夏凡珪看的第一场电影,那天她哭了,问万一他们的结局也不好呢?

夏凡珪说不会的,可从前的那个夏凡珪不见了,他藏起来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失恋,对她来说,是一场盛大的剥离。

有些记忆,深藏在心底,也许会更好。

简笛把圣诞树和沙发都卖了,买了新的家具,搬进新的家里,没有一点以前房子装修的影子,风格也特地变了。

但简笛还是不舍得删掉和之前账号的夏凡珪的聊天记录,她现在只想给自己放个假,慢慢慢慢地走出失恋,尽管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星期后,丘叶子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笛子,你现在在干嘛呢?”

“在家里躺着。”简笛诚实地说,

“我看到你们的毕业照了,好可惜没能和大家一起拍。”她遗憾地说。

简笛抱着枕头,“需要我给你P一个上去吗?我技术还行。”

“哈哈,你还真不会安慰人。”丘叶子打趣她,“你技术这么好,不去上班可惜了。”

隔着屏幕说话,简笛比以往更加自在,随口说:“我倒是有点想上班了,最近也没画画,一直躺着,怪无聊的。”

丘叶子明显叹了口气,“像你这种,上两天班就老实了。诶,我正好在一家公司有熟人,可以给你内推个实习的机会,要不要试试?”

简笛咬着唇,认真地思考,丘叶子知道她犹豫的性格,“反正也不吃亏,你试试呗,我等会把资料和那人的微信推给你。”

“谢谢叶子。”简笛郑重地说,丘叶子开始嚎:“跟我你还客气什么,白人饭太难吃了,我好想回国啊!”

“等你回来,我亲自给你做饭。”

“好啊!”

电话挂断后,简笛心情舒畅了些,手机上弹出几条消息,是丘叶子发来的。简笛上网查了下那家公司,发现董事长居然是夏凡珪爸爸。

耳边立马响起当时夏忠腾在病房外对她说的那番话,简笛手悬在空中没动作。

是在夜晚,孤独感又发作,简笛才重新摁亮手机屏幕,争取了实习机会。

她想,她顶多就是个小实习生,夏忠腾那种身份的人不会注意,而且夏凡珪也不会进公司,他们不会发现她,没事的。

几天后,简笛就做好准备去面试,她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做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大方一点,不能太拘谨。

会议室门口,一排人等着面试,简笛听他们练习的自我介绍,大多都是硕士博士,要不就是有好几段大厂实习经历,竞赛方面很厉害。

而她的履历,只有拿过几次三好学生,学校的奖学金,和一些做志愿者的经历而已,之前实习也是在不知名的小作坊公司里,没接触过这样的大企,心里不免在打退堂鼓。

还没轮到简笛,她本想偷偷离开,可刚走出一步,身旁的窗户照进来缕阳光,正好投在她简历的照片头像上。

简笛顿住脚步,脑海里回荡着夏凡珪以前说过的那句,“梅雨季就快要结束了,往后都是晴朗的日子。”

刚好有人出来叫号,轮到简笛,她变了个方向,走进会议室里。面对着一排从容不迫的陌生人,每个都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简笛就像一只被狼围剿的羊。

她声线在颤,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可还是仔细思考,琢磨着一一回答面试官们的问题。

说实话,她自认为自己答的不是很好,面试官的表情凝重,不过当她走出会议室时,她勾唇笑了。

起码她已经做成功了一件事,那就是参加完了这场二十分钟前让她胆战心惊的面试。

简笛眼眶莫名湿润,低头走着,不小心撞上了人,她微微抬头,和对方道歉,“对不起。”

“没事。”冷漠的熟悉的声音传来,简笛看见夏凡珪和她错身而过,进了会议室。

她转过头继续看着禁闭的门,夏凡珪是来找哪个面试官的吗?总不可能是和她一样来面试的吧。

简笛摇摇头,他刚才那样的态度,分明知道是她,却当不认识,确实是在努力遵守她说的话。

还挺听话的。

简笛从玻璃窗旁经过,光一直打在她半边身子上。到拐角处,她的衣服都被晒暖,只是她的心依旧冰凉。

后来两天,简笛在等面试结果,她一面深深确信没有得到面试官的赞许,没有期待,另一面又不时异想天开,万一天上突然掉馅饼,就砸她头上了呢。

茶不思饭不想,煎熬了两天,简笛午睡醒来,迷迷糊糊收到条消息,上面写着,她面试过了。

她瞪大眼睛,先确认了遍不是诈骗信息,才开始激动,“哦耶!”

简笛在床上乱蹦,她太开心了,第一时间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丘叶子。

时差原因,丘叶子第二天才回她,【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只是没有踏出这一步而已。】

【你和夏凡珪庆祝了吗?】

简笛眨了眨眼睛,兴奋的心情早已平复,现下十分冷静,她发送过去,告诉丘叶子事实,【我和夏凡珪分手了。抱歉,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可能需要再过一段时间,丘叶子才能醒来看见这条消息,简笛不禁想,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闹钟响了,把她的思绪给打断,简笛照着镜子理了理西装外套的衣领,给自己打气,“不要紧张,你已经很棒了。”

出发前说的好好的,结果到了公司,简笛在会议室门口看见实习生中立着个熟悉的身影,人立刻就慌张起来,他怎么在这?

带他们的前辈来了,夏凡珪先迈步进去,没有看见她,简笛手攥着衣角挪进去,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大家都自我介绍了一番,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夏凡珪的身份,总共有二十个实习生,唐怡告诉他们,最后只有两个人能留下来。

简笛拘谨地坐着,双手握着乱想,觉得她有实习机会,是因为学校综合排名挺前,专业也比较匹配,但其他人实力都很强,很难说的准她能否通过实习期。

简笛用余光偷偷往夏凡珪那个方向看来了一眼,他视线完全不落在她这边。

很快就散会,实习生们分组,到各个负责人那里去,每个组四人,抽签分,偏那么巧,简笛和夏凡珪成了一个组的。

他们的组长叫孟芝芝,她也不认识夏凡珪。简笛有些木,但孟芝芝人很亲切,给他们安排容易上手的活,又仔细教他们该如何操作。

简笛在工位上勤勤恳恳地干活,干完了手里的任务,她也不主动去讨,她做不到像其他组员那样殷勤地帮孟芝芝分担工作。

她的办公桌斜对面坐着夏凡珪,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在忙活。简笛很快又移回目光,重新熟悉了番电脑上安装的一些她会的软件的常用操作。

到点简笛就赶紧溜去吃饭,她特地选了家离公司不近不远的小餐馆,进之前还环顾店里,没有认识的才落座。

打开手机,丘叶子回了她消息,【什么情况?他提的分手?】

她遗憾道:【简笛,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他的,怎么会这样呢?夏凡珪当初对你那么情深,到头来还是渣男,不行,我回国非教训他不可。】

很喜欢他。看到这几个字,简笛心里生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堵在喉咙口,弄得她不舒服。

下午继续上班,孟芝芝准备出去见客户,要带两个实习生。其他两个上午多争取的工作还没搞定,孟芝芝就让简笛和夏凡珪跟着。

孟芝芝有电话进来,先叫他们下楼,去停车场。

两个人呆在电梯间,夏凡珪站在简笛身后,门关上,她全身都绷直起来。

夏凡珪睨她一眼,她脖子上多了条项链,应该是和她复合的前男友送的,那项链说不上特别,夏凡珪没料到自己会一直盯着。

几十秒后,他察觉到简笛的紧张,开口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才来实习,只是巧合而已。”

简笛清了清嗓,“嗯,我知道的。”

电梯门打开,简笛赶紧走出去,找孟芝芝的车。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轮胎滑过一小水坑,地面上留下一长条水痕。天空也突然掉下一条条雨丝,窗外下起了雨。包厢里孟芝芝和客户聊得火热,夏凡珪和她打着配合,哄得对方笑声频频,简笛则默默给他倒酒。

杨总喝多了,鬼迷日眼地看着简笛,“倒了一晚上了,你也喝一杯吧。”

简笛手一愣,夏凡珪拿起酒要说话,孟芝芝在背后轻推简笛一下,她浅浅笑着,把酒杯送到嘴边,“好。”

最后合同顺利签下,孟芝芝喝得烂醉,简笛也走不动道,夏凡珪送孟芝芝回车上,再返回来,就见简笛趴在桌上睡觉。

夏凡珪打量着她的脸庞,手慢慢移过去,差一点碰上,他及时收住,改敲了敲桌子。

简笛缓缓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轻唤了声,“夏乌龟。”

“怎么了?”听到她叫小名,夏凡珪心有些飘忽,简笛手撑着桌子坐起身来,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我好难受啊!”

“想吐吗?”夏凡珪柔声问,简笛摇摇头,“我喜欢你,可又不得不推开你,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谁能来教教我?”

夏凡珪整个人瞬间僵住,蹙起眉,简笛用右手牵着他的,垂眸低语,“要是我缺德一点就好了。还不如让我失忆,这样才能忘记你。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就不能换你再主动一点吗?”

简笛眼中含着泪,夏凡珪大脑在高速运转,结合近几次见面简笛的言行不一,他有种怀疑,强装淡定问出口,“你想要我为爱当三?”

简笛和他十指紧扣,抬起头来,朝他笑了,夏凡珪呼吸凝滞着,简笛凑近,将唇贴在他脸颊上,“我太喜欢你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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