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道完最后那句,她大喘嘘嘘,身体仿佛到了极限,一根无形的刺插入嗓中,久久不能再言。
这一闹,引来了很多围观群众,大家多少都知道杨家的遭遇,纷纷感到同情,但是还是有好心人提醒道:
“哎,姑娘,你们可别冲动,咱对面那个岛,吃人呐。”老人用手挡着,神秘得很。
言问寻半信半疑:“吃人,何以见得?”
旁边的大婶闻此也来凑热闹,佝偻的背,凑到言问寻耳边,偷偷道:“你不知道,好几十年前,咱这爆发过一场瘟疫,哪个医生都治不好,传染还快。迫不得已,就把那些得病的流放在了对岸那座岛上,偶尔送些吃食,派几个医生,就完全不管了。”
箐枫在一旁听着,好奇心涌起,问道:“然后呢,那些人怎么样了。”
老人抚着胡须,振振有词,似乎把茶楼开在外面了:“能怎么办,全死了呗。不过二十年,再派船只去的时候,人全都不见了,连白骨都不剩,怕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纷纷投海自尽喽。”
“那吃人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聊这个话题聊得热火朝天,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竟然还扯上了鬼神之说。慢慢的,声音就不自觉放大了。
杨父终于忍不住了,冲着这围观的群众吼道:“看够了吗?你们今日倒是清闲,倒有心思掺和别人家的事!”
说着又俯向苏源,鄙夷道:“快滚吧,以后别来了。”
随之,夫妇二人便互相搀扶着回屋了,好戏结束,人们议论纷纷过后,自觉无趣,便也离开了。
言问寻给了个箐枫一个眼神,将苏源扶起身,她又看向刚才的老人和大婶,礼貌道:“此地不便,可否赏个脸,借一步说话。”
说着,塞给他们一人一块白花花的银两。
这两人本就是看热闹随便提几嘴,可只要钱到位,那便是有问必答,全全交代于口。
于是几个人找到了家酒馆,进了一个包厢,这两人一看,给钱还管吃,何乐而不为,便纷纷落了坐。
两个人又把此事给苏源说了一遍,接着便开始讲述“吃人”的传闻。
“这事也好说,因为那会大家因疾病被抛弃流放,心中自然愤愤不平,最后含冤而死,死后灵魂被困在岛上,成为了孤魂野鬼,便开始向我们这边的人寻求报复……”
老人这番话语刚好引起了大婶的共鸣,她也接着讲道: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传闻,什么鬼魂,什么报复,都瞎扯淡嘛,没几个人当真。
可是那座岛屿自没人后便一直荒着,难得一块地痞,想着去开垦一下,便派出去一路人,这时候,怪事就来了。”
此话一出,这三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脖子伸着老远,就为了听这个怪事,究竟是什么。
“这一路人,就跟当年那些人一样,全不见喽,瞧瞧,多吓人,人走工具还在,可却连块衣服布料都找不到。”大婶越说越玄乎,就真的是恶鬼来索命一般。
不管真假,这杨淑去那里目的是什么,言问寻想不通,她看向另外两人,眉头拧在一起,估计想的与她不约而同。
老人被抢了势头,心中不服,非得再说出个一二三:“所以大家都说这是在报复,那些恶鬼生前是病痨子,死后定也不会安详,只好去吃人肉来保全自己,邪得很,你们可要想清楚。”
说得好似人间地狱,但言问寻又想到刚才,那两位不也说去过,只是未寻到人,若真那么邪乎,那二老又为何平安归来了呢。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不过是苏源问的。
老人闻此脸上一拧,脖子一仰,喝了口茶润润嗓,恨铁不成钢“嘶”了一声:“姑娘呦,你哪知那座岛的凶险,他们说全找了,你莫要都信。就算是真的,眼见未必为实,晚上雾气汇聚,最容易出现鬼打墙,说不定就是一个地方打转呢。”
言问寻嘴角一笑,心想说自己花钱找来俩神棍。
不过既然有此传闻,就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可见,那座岛屿上,必然有些什么。
言问寻没再过多询问,两位“大仙”吃吃喝喝聊聊,最后半醉半醒,揣着银子离开了。
苏源一直没敢多说,杨淑可能已经离世了,这个消息对他打击不小,一时半会,心里只剩下慌张了。
言问寻感觉也不是个办法,心想说要不即刻就去,趁着天光大亮,万一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好得能应付过来,也许能应付过来……
言问寻还挺怕鬼的,从刚开始,她就开始心悸。
“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箐枫在旁边越听越没底,实在想不通自家小姐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她也不过是个丫鬟,说白了,要真遇不测,她也不过是个垫脚的而已。
但她家小姐不能出事啊:“听着怪吓人的,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怕是应对不来。”
可是言问寻不得不去,这是系统规定的任务,只是捞月亮……言问寻深思着,这个“月亮”会是什么呢,尸体?
言问寻赶忙摆摆头,但愿不是。
“不可,箐枫,言必出行必果,怎能做失信之事。”况且她的系统背包里还有那日的炸弹十三个,罐头五十个,手电筒一个,番茄味薯片四包,美甲一副……
“真是对不住。”苏源低着头,抿着唇,手握成拳放在大腿上,弱弱发抖,“我没想到竟牵扯到那么多事,若危险重重,姑娘你还是莫要前去冒险了。”
她也不想去,但她不去真不行!
只见言问寻眼神十分坚定,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中气十足道:“我,陪你!”
箐枫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而苏源则是又感动了,他瞳孔发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亮:“姑娘……”
“好了好了,莫要多言,一会就走。不,现在就走!”她打断道。
于是,前脚还在酒馆,后脚就到了码头。
箐枫一副生无可恋,看着头顶的太阳,陡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飘忽感。
“那个,船家,麻烦把我们送到对面那座岛上呗。”言问寻直接便踩在人家的船上,随时准备起航。
闻此,船家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他道:“对岸的岛屿有很多个,你说哪个?”
言问寻鬼鬼祟祟,一步一步走到船家身边,蹲下身,低声道:“就那个呀,那个吃人岛。”
“不送。”船家拒绝的很干脆。
言问寻料到如此,用同一套路,往船家手上塞了一块白银。
但船家依旧坚决,甚至把钱又还给言问寻,义正言辞道:“既知那是处怪岛,又何必惹嫌,我送你们过去,相当于送你们上黄泉路,我江某人,不干!”
言问寻闻此一愣,说着又把那块银子给他,还又附带了一块,话语如同鬼魅,企图同化他的思想:“拜托您啦,我们真的有事,此番前去,就是要调查岛上那件诡事,此事一日不停,便人心惶惶,这有违朝廷政令呐。”
船夫开始犹豫了,但他还在试图说服自己:“可此番前去,性命必然受到威胁,你个姑娘,又能干些什么?”
言问寻笑笑,又往船家手里塞了一块银子,接着道:“男子有男子的做法,姑娘有姑娘的手段,莫要小瞧我啊。”
只见船夫咽了咽口水,似乎在进行思想博弈。
于是,言问寻从囊中又拿出一块比刚才那三块还要大的白银,放在了他的另一只手上,语重心长道:“时间不等人啊,我们很着急的。”
“上船。”船家终于答应了。
旁边那两人更是看得瞠目结舌,箐枫无声叹气,最终还是追随着言问寻。
水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和煦,言问寻迎着眼光,朝着传说中的禁地靠近。偶尔飞过群麻雀,伴随着翅膀击打空气的呼声,不由得想到了很早之前,她和大学同学一起在公园游船的时候。
那时最大的苦恼无非是学业,金钱,可现在,却复杂了很多。以至于过去那些苦恼似乎都被抚平了一般,再也没有困住过她。
于是她想,若日后能够迈过这道坎,回首现在,对于未来的自己,会不会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一阵暂时的烟尘,迷住了寻找方向的眼睛罢了。
言问寻很享受这段水路,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反而多了些温存。
不知不觉,一块陆地便显现在她眼前。
“到了?”她低声道。
船家道:“到了,你们自求多福吧……”他停顿片刻,又道:“但愿能平安归来。”
船体与陆地相碰,他们纷纷下船,踩在这块未知的禁地,言问寻心中竟多了些亢奋,她向前一步,回首笑道:“借你吉言。”
没有人比她更想活下去了。
苏源犹豫不前,他看着周边的景象,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一紧张,妖怪尾巴便藏不住了,只好露在外面,嘴里还寻求着言问寻的意见,仿佛她是这个队伍中的领袖一般:
“姑娘,我们从哪开始找起?”
明天不更,周四更,虽然可能没人看吧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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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寻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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