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盛楼笙歌鼎沸,灯火辉煌,一进门,便是酒味,饭味,胭脂味扑面而来。市井之气,实为繁盛。
“哎呦,两位娘子!”小二哈腰下气就来了,只是扫了陈溪一眼,便一脸笑容,“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人员已经满了,倒是还剩几个包厢。”
言问寻想说我们只是找人,可陈溪却不愿多说,直接扔了一把散银,头也不回,声音焦急道:“包厢就好,我先上去。”
“陈夫人稍安勿躁。”言问寻跨步拦下她,劝阻道:“夫人别急,此楼分为三层,规模在京城可数一数二,人满为患,当心受伤。”
陈溪眉头紧蹙,咬着薄唇,停下脚步,回首望去:“那我该如何。”
言问寻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此为烟火圣地,但又不是青楼,因此胭脂香不深,大概是此处女子卖艺不卖身,可为了服侍达官显贵,唱首小曲,跳支舞蹈又见怪不怪。我们只需去问问店家,今晚有谁点了歌舞伎即可,他们应该都会记载账上吧。”
听闻言问寻这一段话,陈溪眼睛明亮许多,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人,竟流露出一些安心。
于是两人又回到前厅,言问寻十分干脆,语气强势道:“给我们说说今晚都哪些包厢请歌舞伎了,不好说的话让我们看看账单也行。”
店小二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说要这个干什么,但是客人信息不好透露,便婉拒道:“哎呀这位娘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哪能……”
话还没说完,桌子上“咚”的一声,十分瓷实,言问寻一眼望去,一个巨大的银元宝正躺在桌面,店小二婉拒的话语一下子就堵在嗓子眼里。
“我们哪能……哪能不说呢。”言问寻只能看到他难以下压的嘴角,“这位客人,您一看就是有急事啊,我们能帮助一定要帮助,账单是吧,我现在就去找,您稍等。”
好一个钞能力,无论在哪里都如此受用,言问寻瞥着身边这位陈夫人,真想不到看似柔弱,甩钱竟如此霸气。
很快,所有包厢的信息就一览无余展现在二人面前。
好在并不多,二楼三间,三楼四间,找起来也十分容易。
陈溪眼神开始暗沉,决绝道:“麻烦姑娘你去三楼吧,如若有情况请叫上我。”
言问寻又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刚才看到的夏慕青的画像,直奔三层。
刚好在楼上拐角处,言问寻突然撞上一人,对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道歉:“真是冒犯了。”
言问寻听声音熟悉,抬头一看,果然如此,这不是女主嘛!
她怎么在这,对方也认出了她,脸上浮出一丝惊讶:“你是上次那个……言姑娘。”
“沈小姐怎地也在此?真是好巧。”言问寻故作欣喜。
沈墨一笑,道:“家兄今日归来,好久未见,想着今日团聚一下。”
“原来如此。”言问寻要事在身,不便多聊,打算告辞,“既如此,我们改日再聚。”
刚要抬脚,便被沈墨抓住衣袖,她一身黑衣还未换下,眼下如同另类,不过沈墨并没问起衣着,倒是把她往身边带:“言小姐于我而言是救命恩人,那日我心生忌惮,还没能好好向你道谢,如果不嫌弃,请和我来此,让我敬你一杯。”
“但是,我还有事情……”言问寻想婉拒。
沈墨表情一下子变得失落了,也不难为她:“是吗,那我也不能麻烦你。”
言问寻看着对方的表情,楚楚可人,美丽动人,心想说不愧是女主,于是不知道从哪萌生出一片愧疚,便随嘴一提:“对了,你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墨道:“屋里歌声吵扰,我不甚喜欢,便出来透气,兄长也正和老友叙旧,没空理我呢。”
也不知道哪句话打通了言问寻的任督二脉,她一激灵,道:“那我还是去喝一杯吧,那件事突然好像还能放一放,我们今日难得见面,也算缘分,不能辜负啊。”
说着,就变成言问寻拉着沈墨走,沈墨正疑惑,不过也没多问。
很快,两人到了门口,沈墨缓缓打开门。
因为言问寻要找人,眼睛瞪得巨大,恨不得直接眼观六路,门一开,她才发觉里面坐了一圈的人,正把酒言欢呢,很快,一双熟悉的眼睛便与她对视上。
那双眼睛从无谓,到惊讶,又添上一分戏谑。
苻啸怎么在这?!
言问寻一下子低了眉,大脑开始飞速旋转,沈墨是怎么认识她的,上次山上,她应该还被苻啸这疯子给吓住了才对,怎么就突然坐在一桌吃饭了?
这对吗?
再一看,又是张熟悉的脸,眉眼带笑,旁边刚好一个女子为她满上了酒,正准备夹菜呢。
言问寻想起来了,这是夏慕青,陈溪的丈夫,竟那么巧。
不仅如此,靠墙的地方还坐着一个男人,那张面容比肩苻啸,只是多了些清冷的气质。尤其是那颗眸子,凌厉凶狠,更让人生人勿近。
那竖瞳,言问寻差点没蹦起来,男主!竟然该来的人都在这,除了苻啸,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还不知道作何对策,就听苻啸发声道:“呦,沈小姐身后这人是谁啊,真是好生眼熟。”
……他故意的。
沈墨面露怒色,有些不满道:“你还说呢,若不是言小姐,我早就没命了。我那时还不认识你,只看你一鼓作气砍妖,还以为碰上阎王巡视人间了。”
苻啸笑出了声:“是是是,教训的是,只是那会我刚想解释,就不见你们踪影了。”
随之,身边的舞女甩一甩衣袖,胭脂香扑鼻而来,只不过来的是苻啸那边,也如刚才一般,一位女子也为他斟了酒。
怪不得箐枫说这几日王爷都不在府上,原来是跑这花天酒地了,本来是替陈溪办事,结果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沈墨既然在此,他们应该就只是喝酒。
沈墨道:“都是成家的人,做事还没轻没重。”
看出来沈墨对苻啸印象不好,态度也都是批评。
夏慕青看了一眼,嘻嘻哈哈的:“哦,原来这样啊,真的谢过你了。”
说着就站起身,身体都是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边走嘴上还不停道:“荆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吓着家妹也就算了,怎么连家妹的恩人也吓住了,嗯,这可不对啊……”
苻啸没再多理,只是嘴角的笑容一直未褪。
沈墨看着兄长步子都走不稳,连忙上去搀扶。
许是言问寻浪费了太多时间,又或是陈溪动作太快。
她余光中多了个端庄的身影,闪灵?她心里只剩下这一种想法。
陈溪慢慢走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并不影响她想索了夏慕青性命的事实。
沈墨是第二个注意到她的人,疑惑道:“兄嫂?”
此话一出,夏慕青酒醒了一半,连忙上前,语无伦次道:“夫人?你,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言问寻感觉周边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只看屋内歌舞伎已停下动作,苻啸一脸看热闹的神情,而男主依旧泰然自若,偶尔瞥来几眼。
陈溪冷静道:“奴家有事问你,来到这里,不知有没有扰到夏大人。”
夏慕青快合不拢嘴了,为啥,一半都是吓的,什么奴家,什么夏大人,他们几时这样对话。
“没事。不是……”夏慕青突然想到什么,“我知道心中疑惑,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问寻心里叹气,心想这不越解释越糟吗?
就听陈溪道:“看来奴家并未扰到你,只是这里人多,大人可借一步再叙。”
说着,还看了眼周边。
言问寻第一次见温柔与恐怖是如何基于一人之身,长见识了。
夏慕青连连点头:“好,好,当然可以。”
于是招呼都没打人就走了,只是陈溪走之前还向屋内众人点头表示歉意,随之也离开了。
言问寻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了。
“这是怎么了?”沈墨一脸担心。
言问寻道:“无事无事,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那就让她们说去吧。”苻啸突然来这么一嗓子,要不是男主女主刚好聚在这里,她早跑路了。
只是苻啸并没有打算将言问寻王妃的身份公之于众,只是句句调侃,她也懒得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进去了,陈溪又让厨下备菜。
但是,但是……
言问寻落座,怎么坐在男主女主中间了?这不电灯泡吗?
她准备想个借口换位置,突然感觉浑身刺挠,抬眼一看,苻啸正笑眯眯盯着她,就听又道:“这位娘子怎么一身黑衣,衣品如此独特,还是说在玩捉迷藏。”
言问寻忍他很久了,笑着回道:“不如您,大晚上身穿金文紫袍,都快跟皇上比肩了。”
这下,火药味就上来了,苻啸笑脸一下子就掉在地上了:“那又如何,本王有钱,穿得起。”
言问寻挑了挑眉,夹了口菜,不徐不疾道:“原来是王爷,那孔雀开屏之事便也不怪了,小女子衣品欠缺,是不如王爷华贵,惭愧,惭愧。”
苻啸筷子没拿住,一下子落在桌上,他咬着牙,压抑道:“你什么意思?”
言问寻不想多聊,打发道:“您是王爷,身份尊贵,您觉得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就好。”
本来今晚畅言甚欢,从什么时候开始气氛就突然僵硬起来了,沈墨想不通啊,她劝阻道:“好了好了,莫要吵了。”
话是这么说,手里还在给言问寻夹菜。
正在这是,那个冰山男主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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