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得知D市的第二中心医院代表团队来A市参观交流，梁泽的午餐在应酬中解决。
把专家们送走，梁泽和秘书待在原地等司机来，David问他：“晚上没有别的行程，阿姨问您想吃什么？”
梁泽点开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秦曳没有给他发消息，但还是自作主张地回应道：“晚上不回去了。”
“噢？”秘书一边惊讶，低头回复阿姨。梁泽有时忙，来不及处理一些信息，David就负责代为转达。
“晚上您有什么安排吗？”David其实一直很想八卦一下老板最近的情感生活，结婚以后，老板仍旧雷打不动地出差、出席各种饭局，新婚妻子一直神秘地隐藏在他无名指的银戒上。
这时车正好来了，David为他打开后车门，梁泽坐进去，跟司机报了个小区名，然后回答了David刚刚那个问题：“去我太太家。”
上次老板易感期，David送老板回家后，眼睁睁看他进了另一间卧室，似乎平常他们就分房睡。现在竟然还分家吗？David更好奇了，默念多年的工作情分，他大着胆子问出了一个私人问题：“梁总，你们平常不住一起吗？”
“现在不就是去跟她住吗？”梁泽语气淡淡的，好像在回答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噢噢，我还以为太太会搬去您的房子。”
“看她喜欢。”
打开门的时候，秦曳似乎很惊讶，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来了？”
梁泽理所当然：“因为你在这。”
“啊？”秦曳疑惑，秦曳退后，秦曳又拿出了那双放回鞋柜的拖鞋。
把装着换洗衣服的看她身上戴着围裙，问道：“在做饭吗？”
“嗯。”秦曳挠挠头，“你来的正好，我们晚上要吃火锅。”
“我们？还有别人吗？”
“嗯……”秦曳的语气变得犹豫起来，但还是坦白道：“我辞职了，晚上我弟和他女朋友说要来。”
“今天的事吗？为什么辞职？”
“对。为什么……呃……就是不想干了呗。”其实不止，还因为遇到傻逼了，但秦曳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说起来又显得鸡毛蒜皮，所以最终抿抿嘴，只道出了最原始的原因。
梁泽并没有说什么，抬手，动作缓慢地捏起粘在她头发上的一撮蓝毛，秦曳没有躲开，但肩膀微微耸了起来，视线也避开了，追随他手臂的方向。
他把取下的毛线展示在秦曳面前，修长的手显得那措可有可无，对于秦曳的回答，他终于有所反应：“下次也告诉我好吗？”
秦曳又在眨眼睛了，她想要接过那簇毛线，但梁泽的手却垂下了，他说：“我去丢。”
半晌，梁泽听到了一声“好”。
秦曳本来在厨房备菜，菠菜宽粉毛肚丸子等等等等铺满了桌台，梁泽一进来，就更显拥挤。秦曳支使他去研究火锅的锅怎么用，因为家还新着，有些东西不齐，鸳鸯锅是新买的。
半个小时后，门开了，秦遥没大没小地喊了句：“姐！还不快出来拜见！”
辛辣浓郁的火锅汤底滚着冒泡，秦遥抱着一袋酒，季禾深提着一盒切件蛋糕，两人面对着客厅戴着围裙摆盘上菜的梁泽，一前一后喊了声：“姐夫好。”
梁泽点头，回应道：“好久不见。”走过去想要接他们拿的东西。
秦遥鞋一脱，嘴里说着“不用不用”，然后抱着酒仓惶跑进客厅，把气泡酒一瓶瓶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季禾深微笑着把蛋糕盒递给梁泽，同时说了句“谢谢，看看冰箱有没有位置放”。
本来想进厨房跟秦曳理论一通的秦遥看着梁泽拿着蛋糕进去，悻悻掏出了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叫道：“怎么多了一个人也不通知一下！！”
一顿**滚烫的火锅在四人的沉默相望中开始了。
“那个，那个……”秦遥对嘴喝了一口酒，没话找话道：“黄，有没有再来骚扰你。”
梁泽夹菜的筷子一顿，似乎在挑煮熟的牛肉，然后一连夹了块放在秦曳碗里，筷子被对齐放在碗上，他眼神没有起伏地看着秦曳，等着她回答。
尽管极力避免与左手边人的对视，秦曳余光还是感受到一股视线，她没忍住，给秦遥递去了一个眼刀。
她弟睁大眼，震惊的瞳孔里表示：我说错话了？？？
季禾深喝了口鸡汤。
抿抿嘴，发现这个话题难以回避，还是把嘴张开了：“他后来给我发了几条短信。”
“我操？他还这么有脸？”秦遥骂。
“发什么了？我可以帮你投诉拉黑一下。”季禾深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认真地说道。
“呃……”秦曳慌张地瞟了梁泽好几眼，见他跟刚刚一样没什么表情，已经开始顾不得那两人的反应，对着碗里的牛肉掐嘴唇。
好尴尬，好尴尬。
怎么办？怎么办？
总而言之就是关于辞职的一切都没跟梁泽说，现在好了，事到临头，该怎么交代？
她心一横，推开椅子，对他们说了句“你们先吃”，然后拉着梁泽进了卧室。
砰，她把门锁了，然后像犯错的小孩在大人面前作检讨一样，不敢抬头，只敢念台词。
“对不起，我辞职了。”
“一开始是因为不想干了，但后来牵扯出了别的事。”
“那个小黄——就是我的同事，今天才发现他还是那个便利店的老板。我辞职给老板发信息，结果他的声音和措辞跟小黄一样，很讨厌。后来我拉黑了他，但他知道我的电话，就发短信骂我。”
啪。
梁泽按开了房间灯。
垂头看向她，秦曳仍旧头低着，手不自觉抓在一起，扣了又扣，很焦躁，很无措，他轻拍那绞在一起的手，问道：“你讨厌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吃火锅？”
“啊？”秦曳懵了，终于抬头，撞进梁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吃火锅？”
梁泽没答。
“上次你易感期，我临时跟他调班，欠了人情，所以请他吃饭。”末了补一句：“他提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因为我吗？”
“嗯嗯。”
“他说你什么了？”
秦曳又长长地“呃”了一声，最终只回答了三个字：“没事的。”答完又匆匆地把视线转向别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不清不楚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化开，梁泽起初是生气的，毫无征兆的出现让他认清自己还没被秦曳当作家人看待。
等秦曳慌慌张张地把他扯进卧室，专门跟他解释一番时，他气消了，也许秦曳只是不习惯跟他开口分享、倾诉，毕竟两人的相处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现下，他很想抱她。
那句“没事的”之后躲避的眼神里，有一瞬激起的雾气，很快又消退下去。
秦曳想哭，但眼泪又被憋下去了。
于是他俯身抱住了她 。
秦曳的下巴刚好能抵住他肩头，还是很瘦，背部的骨头起伏清晰，自己的手和她的骨头似乎只隔着一层皮和一层布。起初秦曳很僵硬，太安静了，梁泽甚至能听到她砰砰的心跳，但她没有挣脱的意思，所以梁泽也就没有松手。
他在等，等她也愿意抬手回抱。
时间漫长到像是停止了，梁泽闻到肩颈处的薄荷香气，清新冷冽，好想直接咬上去，上次的临时标记已经快没了。
但秦曳抱了上来。
脸埋在他胸口处，两人贴得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喷在衬衫上。
梁泽声音有些哑，他问：“我能不能录个指纹？”
他听到秦曳很轻地“嗯”了一声，头上下蹭了蹭，应该是在点头。
此刻门外，季禾深把火锅转了最小火，秦遥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一边叹气一边翻白眼。
季禾深给他挑了块鸡肉，见他焦躁难耐，嘴角勾起来。
“你还笑，你跟我去看看。”
“有点侵犯人家**。”
秦遥又翻了个白眼，“这光天化日的，那么久了还不出来，伤风败俗！”
秦曳一出来就听到她弟嚷嚷，举着拳头就来揍人，往他身上砸了两拳。梁泽神色平平地跟在身后。
两人坐回原位。
秦遥酒量不行，但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库库撬开了所有气泡酒，使劲跟梁泽分而饮之。火锅的菜最后没煮完，煮熟的东西草草下肚，秦遥已经醉了。
原本就计划让两人留宿，饭后季禾深却有意带秦遥回去。但秦遥死活不同意，抱着桌腿发酒疯，最后不得不留下，他俩住在原本就要住的客卧。
秦曳把昨天梁泽用过的被子枕头抱过来，给他们找了压箱底的一床新被。一番清理后，真正收拾妥当、关灯、躺上床，已经是十一点半。
卧室很黑，窗外微弱的光线无法透过厚实的窗帘照进来。两人分别躺在一床被子里，没有一人开口，但都知道对方没睡。
秦曳今天很累，眼睛酸涩得睁不开，但大脑似乎很兴奋，太阳穴偶尔抽动几次，难受得闭眼也在皱眉。
“秦曳。”梁泽语气沉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格外清晰。
“在。”秦曳侧身，面朝他。
“你手环摘了吗？”
“没有啊。”秦曳抬手看了看，屏幕的电量显示红色，“噢，快没电了。”
反射弧似乎因为疲惫反应得比较慢，但秦曳还是龟速地意识到一件事：“信息素很浓吗？”
梁泽伸出一只手搭在额头，鼻腔喷出的气息似乎格外绵长。
秦曳似乎听到他无奈地笑了笑，最终回答道：“有点。”
她支起身，试图在黑暗中看清梁泽的反应，犹犹豫豫地开口：“是不是要临时标记一下？”
根据找人调查的那袋资料，梁泽得知，秦曳从小成绩优异，是联盟十大高校之一育行的学生。也就是说，她的学习能力、理解能力、表达能力是没有问题的，在熟知最基本的生理常识的前提下，她问出了这句话。
那么这句话对梁泽而言，就是一则邀请。
适应光线后，眼睛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轮廓，梁泽侧过身，发热的掌心准确抚上秦曳后颈，托着她往前，情不自禁地在对方唇角处吻了吻。
“会有点疼。”他说。
然后他按着秦曳躺下，压了上去。
季律是alpha，不太方便跟omega睡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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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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