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总是伴随着食物的清香而到，当夜晚的最后一丝墨水退散，景城也在渐渐醒来。早点摊上散发的香味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炸的两面金黄的葱油饼，撒了芝麻甜腻的麻团，一旁支着的大锅被火舌舔着锅底，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馄饨。早餐是唤醒沉睡一夜的胃口的开始。
吃下两个菌菇包子再喝了一碗馄饨，金大成填饱了肚子，打包了些吃食准备带回去。玉堂春被救出来后当夜就开始发烧，昏迷不醒都三日了，又不能找陈医生，怕给展君白知道了，楚然只得留下照顾他。
“老板，最近可有什么事？”金大成一边给钱，一边随意说着。其实是打听着事情。
“唉，能有什么事，自从这景城成了展天青的，还能有什么好事。这展司长是个好的，可一笔写不出两个展字，再者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展司长的心是黑是白？”当然是白的里面裹着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能把自己摘出去。展君白也是厉害。
看来玉堂春跑出去，展君白并没准备大张旗鼓地抓。这样也好，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展公馆内，书房的气氛十分压抑，展君白坐在桌前，面上阴沉沉的。邱明将一盏茶放在他面前“喝点茶消消气。”
三天前的晚上，邱明等了会儿再去喊，可是展君白却仍未回答。一般无论多累展君白听到有事一定会出来。难道出什么事了，感到不妙的邱明连忙拿钥匙开门，一进门，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开的窗户。再看床上，只有展君白一人，玉堂春不见踪影。
“司长”邱明连忙过去，却只见展君白睡得沉沉的。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展君白给弄醒了。
第二天，陈医生来了，她来了，邱明并不意外。不来就坐实了她帮助玉堂春逃走的事。问话也是滴水不漏。
听着陈医生的话展君白怒极反笑，“那这个你怎么说？”一枚破碎的发卡扔在陈医生脚边。
陈医生面色不改，道“原来发卡在这儿，几天前发卡丢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展君白望着陈医生，陈医生强忍着恐惧，并不移开眼睛“既然如此，陈医生以后要看好东西。”
陈医生毫发无伤的回去了。“昨晚上值班的人全部换掉。”展君白道。
邱明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下去了。展君白正在气头上，不能劝。
当天晚上，诊完最后一个患者的陈医生被人从小巷子里带到了展公馆的地下室。
一个满身血污，大汗淋漓的人冲进书房，一股血腥气充斥着整个书房。“司长，那个医生招了。”
“把她带过来。”展君白沉声道。
“司长，这一身血污的”
“司长让你带过来就带过来。”邱明道。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像个货物一样被拖进了展君白的书房，身后拖出长长的血污。
“哗啦”一桶盐水浇在身上，意识迷离的陈医生觉得刺骨的疼痛，一下子醒了过来。
下意识抬头，俏生生的脸上布满了鞭痕，几乎都看不到原本的面容。面对展君白英俊儒雅的脸，陈医生却像见了鬼魅一般往后退。“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了我吧。”
“说实话，不难吧。”展君白道。
“我说，我说。是，是一个叫楚然和金大成的人，楚然给了我两块金条，问我展公馆的一些事顺便打听江月楼还有陈余之的消息。还有，让我告诉玉老板，她会在什么时间在展公馆接他。”
“发卡是你给玉堂春的？”
“不是，不是。”陈医生连忙否认，“我只是知道玉堂春拿了我的发卡，我并未给他。”
陈医生胆子很小，加上一夜的刑讯，早就吓破了胆子。哪里敢隐瞒。
“邱明，去拿两块金条来。”
金条很快就拿过来了，是两条大黄鱼，在景城，两块大洋够一个穷人家庭过一个月，而中等家庭一个月也不过5块大洋。两条大黄鱼，有些人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挣不到。
“让她吞下去。”冰冷的命令。
“不要不要”望着向她走来的邱明仿佛见到了索命的夜叉，拼命往后退着，直到背后抵着墙再也无处可退。高大的身影遮住瘦弱的身影，一双有力的手捏住她的下颌脸上的伤被捏的生疼，被迫张开嘴，冰冷的金条塞到自己的口腔。
“咳咳咳”求生的意识让陈医生推开邱明，爬过去跪在展君白面前“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求求你了。”
展君白一甩手，推开陈医生。“邱明，给她点教训。”
知道自己能活下来的陈医生可能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的经历。刚刚若是将金条吞下反而是个解脱。
玉堂春睡不安稳，自从幼时看到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想到傅家十六口的惨死，玉堂春就容易梦魇。仿佛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巷道，他在那里跑着，可是却跑不出黑暗。
从噩梦中挣脱时，玉堂春喘着气睁开眼睛。“你总算醒了。”温和的女声响起。
玉堂春回过头，一个恬静漂亮的女子正端起水盆准备将水倒了。“楚小姐。”玉堂春知道是楚然帮了他又照顾了他这么久，连忙感谢。
“玉老板”楚然道。
“楚小姐，还是叫我傅诚吧。”他还是想叫傅诚，他是傅诚，不是玉堂春。
“傅诚，我想问问，你有江月楼和陈余之的消息吗？”
“他们被关在牢房里。”
“牢房？”楚然心中激动，他没死，太好了。
“对的，是牢房，展君白带我去过一次。江科长还好，但余之受伤严重。得想办法救救他们。”
“好，办法我来想。傅诚，我先将你送出景城，然后再说。”楚然说。
傅诚却说“楚小姐，如今事情都这样了我怎么能安心走？”
“展君白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展天青。而且你的身子很虚弱，现在又不敢找陈医生来。”
“你放心吧，陈医生已经把我的病治好了，既然老天爷都不让我死。那我不如就跟展家拼一拼。”傅诚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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