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休跟了上来,“他说的侯爷应该是冠军侯吧?”
明夷苦涩一笑,除了景无忧临行前给她的香囊外,她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放下戒备。
“我的火候还是不够,不管是识别迷香的本事,还是心性,都得练!”
“昨夜雨水打湿香囊,迷药应该就是在烘干的时候作用的。”
“是有这样的迷药,叫活死人。”解休解释说:“这种迷药基本无味,见效得十天左右,就算是你我这样的人,也极难发觉。”
“活死人沾了水,就会大量生效,而它味淡,你我才着了道。”
“活死人,有听说过,听闻一丁点就价值千金。”明夷苦笑,“难为她这么费心了。”
不过虞长至为什么就这么不想她嫁到镇国公府了?
前世也是,要不是明夷和昭越一个想嫁,一个想娶,虞长至实在没办法,才叫明夷入了镇国公府。
分明外人眼里的镇国公府是大燕贵族,无数女子争破头想嫁进去的地方。
难道虞长至仅仅只是因为,明夷心性单纯,驾驭不了世子夫人,才百般阻拦的吗?
“她这么做,怕是不想你嫁到镇国公府去,想借土匪截杀为由,放你离开郢都。”解休沙哑的嗓音隐隐透着落寞,“你拒绝了她的意思,可是想嫁给昭越?”
清晨林中凉风习习,明夷转头看着双颊鼓气的解休,徒有一种憨态可掬。
“你到底哪里看出来?我很想嫁给昭越?”
“深闺怨夫,多疑多思。”
解休不做一语,跟着明夷走。
可明夷承认过,她曾深爱昭越。
那么这份情现在到底还有没有?
若说没有,可明夷还是堂而皇之接受昭越的好意。
若是有,又为何昨与他欢好?难道明夷只是图他这副身子?
解休百思不解时,前头的明夷和离脉众人停在一个洞口前。
解休问秦风:“叫那些土匪口放严实点。”
“离脉的人已经交代过了。”秦风倏又低声说:“殿下放心,那几个婆子我审过了,即使有人拿着你的画像去问,她们也认不出来。”
解休点头。
走到那洞口处,明夷说:“谢夷君,你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谢夷君嗅了嗅,旋即拧眉,“尸臭。”
沿着洞口往里走,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走出洞道。
尽头处一个大坑,苍蝇蛇虫穿梭在无数尸骨中间。
实在是臭气熏天,叫人睁不开眼。
这样的味道超越时间,来到了晚上。
明夷只觉犹然在鼻,不由得捂住口鼻,才发现不知觉已经到了楼氏祖宅。
楼氏祖宅门口放着两个石狮子,蒋明远从后面走出来,他没有戴面具,递来一封信。
“先前小姐让咱们的人在澧州查太子妃的身世,前段时间有人盯着,可疫病一起,整个澧州瘫痪下来,咱们的人才有了眉目。”
明夷接过信,又吩咐蒋明远,“调再查一个叫王山的人。以前就住在隔壁,在楼氏回京后,他可能也回京过,他的鼻子是黑的。”
明愫好端端的要杀她,明夷总得弄个明白才好。至于为什么要查王山?不过是前头被瓦片砸了头,记起来些许往事,需要求证罢了!
蒋明远应下后,随着明夷往进去走。
到了明夷住的院子,她又想到今早那个坑洞,只觉匪夷所思。
“对了,待澧州一切好起来后,查一查那个洞。”
“一坑的小孩尸体,这件事澧州府不报,要么不知道,要么装不知道。”
“好好查一查。”
明夷总觉得,这个坑洞和困扰大燕十多年的当归疑案有关。
所谓当归,人力不及,望死地生光而已。
大燕近十几年,每年频繁有大量孩童失踪,官府查了十年,也只能将所有归咎于匪患。
最后民怨迭起,便寄希望于鬼神,盼失者当归,生者莫哀。
进屋后,小棠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小姐,昨夜匪窝一遭,今日又一直在忙,快沐浴一番,去去晦气。”
看着热气腾腾的浴桶,明夷这才警觉,昨夜和解休翻云覆雨,又被绑匪绑走,还未曾清洗过。
小棠出去了,明夷解开衿带的一刹那,只觉解休身上冬雪消融般的冷咧香气,沾在她衣裙之内。
今日离开清风岭后,她催着解休回京。下次再见只能回到京城再说了。
当温热的清水席卷全身时,明夷的瞌睡悉数涌上来。
恍惚间,她听到有脚步声轻轻靠近。
迷蒙的水汽顷刻散发她的媚。
“我不是叫你回京么?”
烛火暗淡,解休余光泛泛,悉数落在明夷身上。
他低低的:“京城无趣。”
解休拿着巾帕轻轻又缓缓地擦拭明夷的头发,明夷对解休的作为没有拒绝,只是说:“过去五年,我们都在永州,我很好奇,在京中顶替你的人是谁啊?”
屋中无光,只有点点月光从窗户缝里溜进来,堪堪照亮明夷那双媚眼,“据我所知,皇帝隔三差五叫解休入宫伴驾,你与他当真不会露馅?”
“他不会露馅的。”黑暗里解休的话音渗人,“昭越应该认出你了?”
解休作为巽脉首领,手眼通天,明夷也没打算瞒他,“他即使长在镇国公府那样乌烟瘴气之地,究竟也是尊惯着长大的,心思重是重了点,但他并不通人性。”
“我不过三言两语,他便打消猜疑。”
“说到底,他只愿相信自己想信的。”
明夷的青丝已干,如绸丝般滑落在解休手指间,解休拨弄着,直至青丝分成数屡,与他的掌纹完美贴合。
他凝着掌心,她的青丝,独有一股萧萧竹香萦绕其中,自儿时惊鸿一瞥,明夷水纹般的长发飘过他眼角时,他便再也忘不掉了!
黑暗中解休笑得温柔,那双突然就炽热起来的眼睛,在告诉此间旖旎,他并不甘心,不甘心和明夷止步于此。
他不想和她只有身体的狂欢,他想走进她的我心,他想彻底拥有她。
一阵自窗缝中钻进来的凉风,冷不丁吹乱他掌心的头发,这一刻,他也乱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说:“你这么了解昭越吗?”
解休的话一如往常平静,明夷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便说:“我和他,仇偶而已。”
仇偶?亦是怨偶!
解休陷入沉默,可分明十年间明夷和昭越没有见过一面,她怎么会喜欢上昭越了?
难道是小时候便倾心了?一定是的,毕竟那个时候明夷舍命救昭越。
那明夷现在还喜欢昭越吗?
……
想的出神,明夷已经擦干身子,穿着薄衣准备上榻。
她看解休出神,便勾唇媚笑,“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看,真是好色。”
昏暗里,解休眼角浮现一抹得意,甭管明夷是否对他有情,可至少此刻,她是他的。
黑暗里,明夷邪邪一笑,她俯身,温暖的手摸着解休的脸,从额头到下巴,长得完美无缺便也罢了,就连手感也叫人流连忘返。
当明夷的长发扫过解休的喉结时,他身子一热,便是覆身而上,转守为攻。
“是你招惹我的。”
和前世一般,解休生着粗茧的手掌在明夷身上游离,冰凉的唇瓣在明夷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夜间悄密无声,只有木质的床榻吱呀不停。
在风雨过后,明夷趴在解休身上,此刻她话音娇软。
“解休……谢夷君,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
解休低低的:“等你自己想起来吧。”
“无趣!”明夷转了个身,卷了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解休问:“报完仇,你打算做什么?”
“你真要嫁给昭越吗?”
见明夷掖被子遮住耳朵,充耳不闻起来。
解休似被夺舍一般,整个人气质阴鸷,眸光悉数被占有之欲吞噬。
明夷你最好说不!可就算你说是,我也不允许,因为你是能是我的!
旋即解休又低声问:“你对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是不是?”
明夷叹气,掀开被子,将解休裹了进去,她摸着他胸膛的筋肉,即使眼睛累得睁不开,还是笑着说:“你身体不错,至少,我很满意。”
解休:“厚颜无耻!”
明夷:“彼此彼此!”
翌日明夷起得很晚,小棠进来催的时候,明夷只觉浑身酸痛,又在后悔昨日夜里分明很疲惫了,怎的就和解休又荒唐起来了?
对了,解休了?
明夷惊坐起,房中只有小棠收拾屋子的情形。
明夷松了一口气,解休没那么不知轻重,应该早就离开了。
明夷下榻,桌上摆着一碗粥和几块糕点。
明夷坐下来喝粥,小棠说:“小姐,好歹吃块糕点。”
明夷瞥了眼品相极好的糕点,拿了一块度端看着,“你那里买的?”
小棠摇头,“不是我买的,是秦风公子一早送来的。”
话罢,明夷咬了一口糕点,出奇得好吃。
既然是秦风送来的,那便是解休做的。
明夷浅浅一笑,解休还真是懂她的口味。
小棠正在洒扫,明夷便问:“今日你连催我三次,到底何事?”
小棠做贼般,透过窗户缝看着外边,见昭越还在,她便悄声说:“是昭世子,他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在外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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