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心里一惊,果然是为了这事。
她立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后怕:“是,女儿今日出去透气,碰巧遇到了官员抓刺客,幸好有一位大人出手制服了刺客,女儿才没受惊扰。”
林远靖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了几分:“最近京城不太平,以后没事少出府。侯府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微妙,不宜卷入任何纷争,你的名声更是不能有半分差池。”
林晚垂下眼,低声应道:“女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随意出府了。”
林远靖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眼神柔和了几分:“你身子刚好,回院歇着吧。府里的事,有我和你母亲在,不用你操心。”
林晚心里一动,知道机会来了。她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犹豫,声音更轻了些:“父亲,女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前几日,女儿听府里的下人说,二叔最近总在城外收田产,还与一些陌生男子来往密切,甚至有农户来府里闹过……女儿心里有些担心,怕二叔惹出什么麻烦,连累侯府。”她刻意说得小心翼翼,脸上表达了担忧,又没敢直接质疑二叔。
林远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这件事我知道。你二叔野心太大,做事没分寸,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你不用管这些,好好养身体就行。”
听到这话,林晚心里松了口气。
真是个好消息,看来父亲对二叔早有察觉,只是碍于亲情没动手。
“女儿知道了,父亲也要注意身体。”她起身行礼,见林远靖脸上露出疲惫,便主动告退。
走出书房时,林晚清晰感觉到身后有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背上,直到拐过回廊才消失。
她脚步顿了顿,绕到府中僻静的回廊下站了片刻,指尖轻轻点着衣袖。
原主在父亲面前向来是畏首畏尾,连话都不敢多说,可刚才她主动提及二叔的事……终究是“多言”了。
细微的变化,这位父亲估计是察觉到了异常……太过急躁了吗?
看来她刻意维持的“懦弱”,还是没能完全掩去穿越带来的痕迹,往后行事,需更谨慎才行。
林晚转身离开了正厅。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林远靖召来暗卫,目光沉凝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继续盯紧二老爷的余党,另外,派一人跟着大小姐。”
暗卫愣了一下,低声应道:“属下遵命。只是大小姐为何……”
“她变聪明了。”林远靖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嘴里泄出一丝笑意,“以前她可从不敢主动提及府中事务,今日还比从前镇定许多。”
“不过是开窍了,还是……”他收起笑,最后道:“派人盯着,不是防她,看看她身边有没有别有用心之人,也护她周全。”
暗卫不再多问,躬身退下。
回到院子时,春桃正蹲在廊下整理刚晒好的衣物,见她回来,连忙起身:“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侯爷没说什么吧?”
林晚摇了摇头,示意春桃进屋,待房门掩上,才低声问道:“前几日你说,听张厨娘提过二叔在城西有处庄子?再仔细想想,还有别的细节吗?”
春桃皱着眉回忆半晌,才不确定地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听张厨娘闲聊时说,那庄子叫‘望柳庄’,在柳树坡附近。二老爷每次去都是傍晚出门,半夜才回,还总带着些面生的黑衣人,看着挺吓人的,府里下人都不敢多问。”
傍晚出门,半夜返回,还带陌生人……林晚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父亲虽盯着二叔,却碍于亲情没动真格,若想彻底戳破阴谋,必须拿到实打实的证据,而那望柳庄,多半就是关键所在。
她必须亲自去一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春桃就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发白:“小姐,您该不会是想……夜里去那庄子吧?不行啊,夜里太危险了,而且您一个姑娘家,私出府门要是被发现……!”
“我知道。”林晚语气平静,眼底露出一丝脆弱,“父亲说二叔的事关系到侯府安危,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上……我该去的……”
见春桃一脸担忧但有些动摇,林晚又补充道:“你放心春桃,我会乔装打扮,尽量不暴露身份。”
“可是……”
林晚怯怯眨巴着眼睛:“别可是了好春桃,你不是说后门的李叔认识路,还帮二叔送过东西吗?给他塞点银子请他悄悄送我过去,事后再给足谢礼让他守密,好不好?”
春桃犹豫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奴婢现在就去找李叔,小姐您先准备着,千万别冲动。”
看着春桃匆匆离去的背影,林晚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原主极少穿的深色男装——是以前原主兴起让侯爷带回来的,料子普通,样式也简单,刚好适合乔装。
她又找了块黑布,叠成方巾,想着届时包住头,脸上扑点粉,便能掩去女儿家的模样。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林晚表面上依旧是那副病弱的样子,坐在窗边刺绣,指尖却时不时摩挲着袖袋里的银针。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防身之物,必须时刻带在身上。
她还反复叮嘱春桃,若她半夜未归,就以“突发风寒”为由去前院禀报,尽量拖延时间,切不可声张。
亥时一到,夜色彻底笼罩侯府,只有巡逻侍卫手中的灯笼在黑暗中晃动。
林晚换上男装,跟着春桃悄悄溜到后门。
李叔早已候在那里,身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见她过来,上前低声道:“都准备好了,上车吧。”
林晚点了点头,弯腰钻进马车。车厢狭小简陋,只有一个小板凳,她坐下后,李叔便驾着马车,顺着后门的小路悄悄驶了出去。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林晚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漆黑的巷道,心里虽有紧张,却更多是冷静。
虽是冲动试探,可系统却没有丝毫动静,那这夜的说法可就多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处树林里。李叔回头低声道:“前面就是望柳庄了,庄子四周有侍卫巡逻,您从这边小路过去,顺着墙根走,西北角有个雨冲的缺口,能钻进去。我在这儿等您,半个时辰后要是没见您出来,我就想办法引开侍卫。”
“多谢李叔。”林晚递过一袋银子,推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朝着庄子方向走去。
望柳庄的高墙在夜色中透着冷意,墙上还插着尖锐的木刺。
林晚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移动,借着月光,很快找到那处被杂草遮掩的缺口。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弯腰钻了进去,刚落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连忙躲到旁边的大树后,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探出头观察。
庄子里静得吓人,只有中央那间正房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林晚猫着腰,顺着墙一步步挪过去,走到窗下,便听到几分谈话声。
为首的正是二叔林仲安说话:“那批兵器都藏好了?再过几日就是皇后赏花宴,侯府的人都会去,到时候你们趁机控制侯府,拿了兵符,再联系城外驻军,大事可成!”
另一道声音沙哑:“二老爷放心,兵器都在地窖里,只等您下令。只是那林晚,前几日送药的事没成,要不要先除了她?”
林仲安皱眉:“不必,一个丫头翻不起什么浪,让柔儿看着点便好。”
躲在窗外的林晚瞳孔微缩。
原来林柔早已和二叔勾结,而二叔的野心,远比她想象中更大!
她正想再听些细节,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林晚心里一惊,转身就想躲,可周围空旷,只有墙角堆着几捆柴草。她来不及多想,迅速钻进柴草堆,屏住呼吸,透过缝隙往外看。
两个侍卫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嘀咕:“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不会是有贼吧?”
“哪来的贼敢闯二老爷的庄子?估计是野猫。”
“还是看看吧,万一出事,咱们担待不起。”
灯笼的光越来越近,林晚甚至能看到侍卫的影子,她悄悄摸出袖袋里的银针,指尖因紧张微微泛白——若是被发现,只能冒险一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冷喝:“官府查案!望柳庄所有人,立刻开门受检!”
是萧扶彻的声音!
林晚又惊又喜,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查案?
屋里的人显然也慌了神,正房的灯瞬间熄灭,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林仲安的声音急促响起:“快!把兵器藏好!别让他们查到!”
很快,庄子大门被强行打开,萧扶彻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萧扶彻眼神锐利地扫过院中众人,语气平淡:“林仲安,有人举报你私藏违禁兵器,勾结外人意图谋反,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仲安脸色煞白,却还陪笑道:“萧大人,这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只是个侯府老爷,怎会谋反?何来的勾结?”
“是不是诬陷,查过便知。”萧扶彻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搜查庄子。
没过多久,侍卫就从地窖里搜出了一批兵器和书信,书信上却不是什么勾结的证据,而是与商贩交易的记录。
林仲安看着那些书信,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随即又哭丧着脸:“大人,我只是给府上侍卫备武器,更别说——”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心痛说:“居然,居然还被扣了个……勾结外人的帽子!”
萧扶彻皱眉,手里正拿着其中一封信看,闻言嗤笑:“侯府侍卫兵器有工部供应,你私藏这么多兵器,不想私用还想作何?”
“这……”林仲安哑言。
“私藏大量武器,意图不明也是罪。”萧扶彻冷声道,“先带回大理寺。”
两个侍卫上前,架起林仲安就往外走。林仲安挣扎着直叹气,萧扶彻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专注地吩咐人清点兵器和书信。
看着林仲安被带走,林晚悄悄从柴草堆里爬出来,趁着院子里混乱,朝着西北角的缺口挪去。
可刚走两步,就被一个眼尖的巡视侍卫瞥见:“站住!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林晚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退,手悄悄摸向袖袋里的银针。
“住手。”
萧扶彻的声音突然传来,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让侍卫瞬间停了动作。
他走到林晚面前,目光落在她灰蒙蒙的脸,又扫过她微微发颤的身体,语气平淡:“你是什么人?”
林晚压低声音,故意粗着嗓子:“回大人,小的是附近农户,定时夜间来给庄子送吃食的,没想到夜间遇到官府查案,一时慌乱就躲了起来。”
侍卫皱眉:“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太可疑了,说不定是林仲安的同党!”
——你们半夜三更来查案押人就不可疑了吗?!
林晚忍气吞声颤颤巍巍道:“大人冤枉啊!小的养家糊口不容易……”
萧扶彻没接侍卫的话,目光落在林晚红了的眼眶上,他顿了顿,对着侍卫摆了摆手:“你先去看看别处。”
——大人要亲自审人吗?
侍卫虽有疑惑,却不敢违抗,只得快步离开。
林晚正疑惑着,便听他道:“既如此,便快些离去。”
林晚惊讶抬头,反应过来对着萧扶彻拱了拱手,几乎是快步朝着缺口走去,走到墙角时,身后传来萧扶彻淡淡的声音:“夜里路滑,顺着大路走,别绕小路。”
林晚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加快脚步离开了望柳庄。
钻进树林里,李叔连忙迎上来:“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快回府。”林晚坐上马车,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萧扶彻刚才的举动。
这人明明察觉到了她的可疑,却刻意帮她遮掩,甚至还好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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