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出去吗?”
“等你脚好点吧,或者我骑车带你出去逛逛,你来这边玩,总待在我家多浪费时间啊。”
“不浪费啊;”阚汀南往粥里加了小半勺白糖,“挺好的,只要不在那边都挺好。”
“嗯。”简饶远慢慢地喝着粥,阚汀南看出他有顾虑。
“带林悦苗一起去吧,咱们三个一起玩。”
“我也想,但是她不太愿意出门……不然昨天我就带着她了。”
阚汀南戳着碗里的红豆,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你昨天不是说要去搬家嘛,要不今天去看房吧,带着她一起去。”
“唉?”简饶远猛地坐直身子,“这兴许真能行,一会晚点我去叫她。”
阚汀南自顾自笑着,继续喝粥:“这粥有什么秘方吗,感觉比外面的好喝。”
“放了荸荠,不过切碎了,最开始是苗苗这么煮,后面就一直照这个方子了,你爱喝啊?”
“嗯。”阚汀南边喝边点头,简饶远静静看了几秒,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你高中那会儿吃饭也好看。”
阚汀南忽然被呛到,捂着嘴剧烈的咳嗽,憋地满脸通红。
简饶远迅速站起身帮忙拍了几下,又进厨房倒了水:“别急别急,剩下的都给你吃好不好?”
阚汀南艰难止住咳嗽,脸上红晕还没完全褪下去:“混蛋……”
简饶远没听清,蹲到阚汀南面前,一手拿着水,一手帮他顺背:“真呛着啦?”
阚汀南双手撑在膝上,渐渐缓了过来:“你瞎啊?”
简饶远看着阚汀南满脸通红一颤一颤的,忽然没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我瞎我瞎,喝点水吧。”
阚汀南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继续喝粥。
“我去叫苗苗。”简饶远刚跨上楼梯,旁边卫生间里传出一道声音:“谁叫我?”
简饶远吓得差点一跌:“你起了啊?”
林悦苗走了出来,穿着一条黑色短裤,套着一件白T恤,一手插兜,一手刷牙。
林悦苗一口呸掉牙膏沫:“没起,通宵了,打算刷个牙回去睡。”
林悦苗刚要上楼,被简饶远拉住。
仔细看了下林悦苗脸色,简饶远拿出手机开始转账:“别在这儿待着,出去开个钟点房,我带你去。”
“现在是法治社会,大白天的他还能来把店砸了?”林悦苗点了退还。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林悦苗转身看了眼阚汀南,夸张模仿道:“别急别急~剩下的都给你吃好不好~”
看着两人僵住,林悦苗转身上楼,关门补觉。
几秒后门又被打开,林悦苗趴着二楼墙边:“找房子找个带二楼的,旁边树多的,不要钱最好。”
“我去找个桥洞,冬冷夏热,两头通风好不好?”简饶远拿起电动车钥匙,朝着林悦苗挥了两下:“我去找找,跟隔壁阿姨说一声,让她帮忙留意一下。”
林悦苗没说话,回了房。
“不能报警吗?”
“报警怎么说?他又没有烧杀抢掠,警察也拿他没辙,也不能派人一直守在这儿啊不是么?”
小电驴一直乖乖等在门口,简饶远开车,阚汀南坐在后座,小路上树多,阳光斑驳。
“这什么树啊?”
“栾花。”简饶远朝着路边看了一眼,将车停在了路边。
阚汀南下车蹲下身,捡起了一枚栾树果实:“这个像小灯笼唉。”
“这是它的果子,这树也叫灯笼树。”
“我记得镇江街道里很多这种树唉。”
“寓意好。”
“什么寓意啊?”
“精彩震撼,绚烂一生。”
简饶远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兜里,低头看着阚汀南。
阚汀南站起身,注意到简饶远左边锁骨上还有一个纹身,像是一只蝴蝶。
“你纹身这么多?”
“多吗?”简饶远出门时套了件衬衫,遮住了胳膊上的玫瑰与蛇,短袖是低领的,锁骨上的蝴蝶若隐若现。
“胳膊上一个,锁骨上一个。”
简饶远扯开衣领,低头看了一眼:“眼睛挺尖啊,这你也能看到啊?”
阚汀南看到整只蝴蝶,抿住了唇。
“嗯,挺好看的。”
简饶远松开手,衣领歪了过去,那只蝴蝶随着简饶远的动作,像是在动。
“去年年底纹的。”简饶远走到路边靠到车上:“路边的栾花不好看,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阚汀南顺着话上了车,小电驴路过昨天的梧桐街,然后一直往前开。
简饶远的衬衫被风吹了起来,像是一对翅膀,连带着热风一起扑到阚汀南身上。
“你干嘛呢?”简饶远余光中看到,阚汀南玩着自己带着风的衣角。
“抓你翅膀。”
简饶远失笑:“要真有就好了。”
路边景色渐渐变了,比起刚才现代化的街道,这条路两边的建筑多了几分民国韵味。
“西津渡,比较好逛的,你脚可以嘛?”
“我脚是可以,”阚汀南打量了一圈周围:“不过你确定这儿的房子咱买得起?”
简饶远笑喷:“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一间,带你来玩的,只是景点比较多,感觉你会喜欢这里。”
当初阚汀南原本报了文科,他爸妈来学校执意要转班阚汀南不肯,简饶远出来时看到阚汀南站在楼道,靠着墙一言不发。
“真打算报文科啊?”
阚汀南不说话。
“跟你爸妈较劲?”
阚汀南终于抬起头,瞪着简饶远。
“没必要在这些事儿上起争执,顺着他们来不就好了,将来高考报省外的。”
预备铃响起,简饶远递过来一片绿箭:“我走了。”
阚汀南接过,是冰柠薄荷味。
后面阚汀南转到简饶远的班,被叫去画黑板报,林悦苗写字,阚汀南画画,简饶远当助手。
“很有江南的感觉哦!”
简饶远嚼着口香糖,看着阚汀南画出了秦淮河两岸。
“比较喜欢。”
阚汀南拉过一边的椅子,开始画上面的部分。
“这类建筑风格?”
“嗯。”
回想起这些,简饶远感觉阚汀南上大学之后变了很多。
“你以前话超级少,真的是惜字如金。”
“现在呢?”
“说的多了些,感觉没那么压抑了。”
西津渡旁边很多手作小摊,各式手串和吊坠琳琅满目。
“唉?你知道这个吗?”刚转头,就看到阚汀南喝着一杯酸梅汤,塑料杯壁上凝结出一层小水珠,看上去可口至极。
“哇,你从哪里买的?我……”简饶远刚想找找看 阚汀南一抬手,将一个手提袋拿到了简饶远面前:“我是吃独食的人吗?”
简饶远接过,杯子里的冰块叮叮当当。
“是我狭隘了,我给您磕一个。”简饶远张开右手,举到阚汀南面前,又伸出左手比了个耶,反手落到右手手掌,弯了指关节。
“幼稚。”阚汀南越过简饶远走向小摊:“你刚说什么?”
“这个,我家里还有,苗苗说她小时候这个很流行。”
小摊上摆着一排稀奇古怪的泥叫叫,阚汀南拿起一个:“长得跟你亲生的一样。”
简饶远拿起另一个:“这个像你生的。”
“掏钱吧daddy,孩子想回家。”阚汀南拿着叫叫看着简饶远两眼放光,后者只能乖乖掏出钱包。
“你好像对很多地方都很熟悉啊,真混成本地人了?”阚汀南把叫叫挂在脖子上,简饶远那枚被他拿在手里把玩。
“这几个地方我都干过兼职。”
阚汀南没再说话,跟在阚汀南后面进了古巷。
“前边有个一眼万年。”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今天日头毒辣,没走几步,阚汀南身前身后的衣服都被汗浸透。
简饶远看了几眼,讪讪道:“好像又被我搞砸了,要不找个店坐坐?”
“不用,”阚汀南怕热,脱下衬衫当毛巾:“健康。”
一眼万年,顾名思义就是一眼看穿一万年。
其实也就是几层台阶,拿个玻璃罩子圈了起来,最上面是西津渡的石板,往下一层是清朝,在往下留着半截更久远的,以此类推。
“哪有万年,中华上下五千年。”
“夸张手法嘛,人和人不也说是一眼万年?人连百年都是奢望,怎么还说万年嘞?”简饶远买了两支甜筒,太阳一晒,沁出好闻的奶油甜香。
“人的一万年就是永远,看一眼记一辈子。”
“哇塞,我不信。”简饶远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人是很多情的。”
阚汀南盯着“一眼万年”没转头,静静地吃着甜筒。
“你和邢菁……怎么样了?”
高二时,简饶远和邢菁谈过一段恋爱。
当时阚汀南就觉得邢菁有问题,简饶远一根筋,不听劝,于是二人闹掰。
后面有次放学,简饶远被许飞堵在校门口,才知道许飞是邢菁在校外的男朋友。
“不怎么样。”简饶远像是忽然没了胃口,往四周看了一圈,把剩下半支甜筒丢进了垃圾桶。
余下的西津渡成了任务点一样,迅速通关后,二人去了伯先路。
“伯先路?”
“认出来啦?”简饶远停下车,径直走进了街边一处小店。
“之前你朋友圈里,见过。”阚汀南跟了进去,里面是复古式的装修,铁架楼梯通向二楼,半露天式,像是简饶远设计的。
“好看吗?”
“好看,”阚汀南看到墙上的画时,确定了一个事实:“你已经买下这里了?”
“嗯,”简饶远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靠着桌沿,慢慢地打量着店里的一切:“惊喜。”
阚汀南转了一圈,缓缓开口道:“这边……多少钱一平啊?”
“九千三。”简饶远看出阚汀南想问什么,直接回答:“上下两层,一共两百二十七万。”
“简饶远你疯了?!”阚汀南差点圆寂,冲上去就要踹,被简饶远拦了下来。
“开玩笑的,和朋友合作开店,一起租的。”
阚汀南如释重负,坐到简饶远旁边,爬到了吧台上。
“做什么啊?”
“酒吧加书吧,名字还没定。”简饶远抱胸看着四周,一直在笑:“装修准备自己搞,也是我设计的。”
阚汀南趴着笑了起来:“还算合理,不过,这是店面吧,住哪儿?”
简饶远抬抬下巴,指向里间:“里面有一间小房,当卧室用。”
“你跟林悦苗睡一起?!”
“你别咋咋呼呼,我支个床,睡外面。”
阚汀南哑了火,默默哦了一声。
店里装修地**不离十,阚汀南帮忙挂上彩灯之后,天色已晚。
“我好像不太会当导游,昨天害你崴了脚,今天带你来这儿。”
“没有,挺好的,我挺开心的。”
简饶远回过头,看着阚汀南的眼睛忽然笑了:“上大学后你真的变得很多,好像变温柔了。”
“我以前很凶吗?”
“其实……也没有。”
小电驴依旧等在店门前,简饶远带上头盔,阚汀南坐上后座,靠在了简饶远身上:“走的脚酸。”
简饶远开车回家,应承道:“回家给你按摩。”
“真的假的?”
“假的。”
“滚。”
路过一条小路时,风里传来桂花的香味。
“远哥。”阚汀南下巴搭在简饶远肩上,看着路边飞驰的桂花树。
“怎么了?”
“今晚的风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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