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有时间吗?”顾宴一手端着杯咖啡问道。
这几日没有工作,顾宴一直都和程雨清待在一块。
程雨清咬着一块面包,听到顾宴的问题抬眸看了过去,“有的有的。”
顾宴低垂眉眼看着程雨清清纯的脸,真的是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年纪。
“正好周末市里有一场摄影展,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知道这小孩最近痴迷摄影,本着逗一逗的心态,顾宴倒是很乐意带他去见见世面。
“真的吗?我想去!”程雨清一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宴,脸上写满了“想去”的表情。
顾宴嘴角微微一弯,放下咖啡,“摄影展会组织公益拍卖,到时候好好看看,喜欢哪些可以拍下来。”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周末,程雨清兴奋地早早就醒了过来,他躺在顾宴的怀里,时不时偷偷笑一下,倒是把睡着的顾宴也给闹醒了。
发现顾宴醒了过来,程雨清立马乖巧起来,窝在怀里一动不敢动。
顾宴还没睁眼就能想象出程雨清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是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无辜猫猫形象。
他不着急睁眼,反而手开始顺着纤细诱人的曲线往上抚摸。
程雨清清醒地感受到顾宴的指尖滑过自己的腰腹,还慢慢往上就要靠近那两抹殷红。
昨晚一夜的翻滚早就让他的身体食髓知味,刚一碰到就下意识地小声呼叫,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
程雨清脸瞬间红了起来,一睁眼就对上顾宴调侃的眼神,害羞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顾先生,你欺负人。”
“哦,你这不算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闹醒了我,我这才礼尚往来的。”说着顾宴的手又不老实地轻轻捏了一下。
这下程雨清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翻坐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啥,囫囵几句就扯着衣角往卫生间跑去了。
顾宴半撑着头,看着程雨清落荒而逃的模样兴致很高的笑了起来,“养个小玩意确实不赖。”
二人一番梳洗用餐后,顾宴就开车载着程雨清前往摄影展了。
进入摄影展有两种方式,分为门票和邀请函,有门票者可以参观,而有邀请函者才可以参加慈善拍卖会。
这是程雨清第一次参加摄影展,对于一切都格外地陌生。
他安静地跟在顾宴后面,看着他不需要邀请函,一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从容不迫地走进去。
甫一走进去,顾宴就吸引了众多人士的目光。
这场摄影展本身就不是单纯的展览,邀请过来的不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慈善拍卖,不得要有一定资产的人才行。
看到顾宴出现,不少人都带着笑脸慢慢迎合过来,程雨清站在顾宴身后,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感觉如芒在背,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呼吸都觉得格外压抑。
从小到大程雨清登台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么多的视线让他极其不适应。
毕竟跟在顾宴身后,就算脸生也得多关注几眼。
顾宴对着众人的追捧早已习以为常,不过今天本来就是带程雨清过来见见世面的,他倒也不想让对方太过拘束。
“慈善拍卖会在11点举行,到时候我在现场等你,这段时间你自己随便逛逛,看到感兴趣的记下来,到时候拍下来带回去,别跟我客气。”顾宴回头对着程雨清低声道。
“去吧。”
程雨清这才敢抬头看向顾宴,不过他抬头时顾宴已经转过身继续和别人交谈了,只见他单手插兜,也不多说话,大抵都是别人在讲,他只是偶尔给点反应罢了。
就像程雨清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名利场的中心,全场的焦点。
他没再继续逗留,向着人少的地方慢慢走了过去。
逃离探究的视线,程雨清这才敢大口呼吸起来,撑着的那一口气瞬间卸了下来。
回头已经看不到顾宴的身影,程雨清有点漫不经心地往前面走去。
视线在摄影作品上流连,却又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明明一开始自己是很激动的。
现在却觉得有点酸酸的。
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罐子突然开了一个小口子,空气泄露进来,慢慢就长出了霉菌,破坏掉了原本的风味。
程雨清漫无目的地四处晃悠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摄影展的中心,前面正摆放着本场最出名的作品——《分割线》。
周边围了不少人,程雨清好奇地看向眼前的作品。
作品画面很整洁,干脆利落,一架正在冉冉升起的飞机,背景是湛蓝没有一朵云的天空,飞机尾气犹如一把锋利的裁纸刀,将画面精准的一分为二。
“喜欢这幅作品吗?”站在旁边的一位男士突然问道。
程雨清礼貌地转头看去,来人穿着一件西部牛仔的外套,内搭一件灰色T恤,下身是配套的裤子,走得就是一股酷帅风格。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程雨清一时也不知道是否该回答。
男人见状反倒先道歉起来,“是我冒昧了,我看你看得很认真,所以好奇问一下。”
程雨清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个门外汉,不敢说什么喜不喜欢。”
“门外汉又怎么了,作品摆出来就是受人观赏的,如果不能得到大众的喜欢,说明也只是单纯炫技罢了。”
“好的作品,应当是雅俗共赏才对。”
“认识一下,我叫徐司翰。”说着他就朝程雨清伸出了手。
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程雨清楞了一下,随后连忙握住了它,“你好,我叫程雨清。”
徐司翰看着程雨清紧张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轻松,就当交个朋友而已。”
程雨清规矩地点了点头,“好。”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对这副作品的看法吗?”
程雨清侧目看向展览中心的作品,慢慢开了口,“精准,完美。”
话音落下,一道笑声在身旁响起,程雨清脸瞬间红了起来,低着头找补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错了,让你见笑了。”
说着程雨清都不等对方回应,就低着头狼狈地逃走了,连徐司翰想要叫住他都来不及。
程雨清在摄影展里跟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走,一旦有人靠近他就下意识想要闪避,差点就错过了和顾宴约好的时间。
要不是广播提醒,他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顾宴在身边,没有认识的人,程雨清觉得自己在这个人来人往的摄影展里就像是只异类,周围人的轻声交谈落到他的耳朵里都像是在对他的评头论足,让他的情绪一直吊着,惶恐不敢落下。
眼看时间马上就要到11点了,程雨清都没有好好看过几幅作品。
他就像是只被丢进猫群里的耗子,一惊一乍,生怕下一秒就落入大猫的肚子里。
程雨清站在原地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像是寻找救命稻草似的往慈善拍卖现场赶去。
这整个摄影展他只认识顾宴,他要回到顾宴身边。
彼时顾宴正被人簇拥着来到慈善拍卖现场。
顾宴个子高,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到整个现场。
在发现程雨清并不在现场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这小家伙放出去还不知道回来了?
有人察觉到顾宴的变化,试探性地问道:“顾总是要找刚刚那个人,要不我派人去找他?”
顾宴摆了摆手,也没太过在意,“不用了,他估计是第一次来太新奇了,看够了自然知道回来。”
说罢众人便纷纷开始落座,顾宴就坐在最前排中心的位置上。
他翘着腿,手拂过腕间的手表,看着秒针滴答滴答不停地前进,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快点,再快点!”程雨清低头看着时间,心里紧张地催促着自己。
要是让顾先生等自己,那就糟糕了。
可惜事与愿违,程雨清还是比顾宴慢了。
他卡着刚刚好的点,在主持人即将上台的那一刻,来到了慈善拍卖会的入口。
入口的员工看到程雨清急匆匆地赶过来,伸手将其拦住,“你是什么人?有邀请函吗?”
“我,我……”
哪里有邀请函,程雨清是跟着顾宴进来的,谁敢拦顾宴,谁敢问顾宴要邀请函,人家能过来那就是给你面子。
可惜没了顾宴在身边,程雨清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伙,连一扇门都进不去。
程雨清拿不出邀请函,连张门票都没有,也不敢说自己认识顾宴,更不敢给顾宴发消息说自己在外面。
门口的员工再次询问,程雨清只能挥挥手,默默走到一旁的角落,低头蹲在地上。
除非顾宴同意他先回去,否则他肯定是要待在这里等他一起走的。
现在顾宴在里面参加拍卖会,程雨清也不敢打扰他,只能像只蘑菇似的安静扎根在地上,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等着顾宴出来。
他看着地板,大脑缓慢地运载着。
从小到大,因为是孤儿,只有奶奶抚养,大家都嘲笑他,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一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不过幸运的是奶奶对他很好,和奶奶相依为命,程雨清便觉得这些苦都不算什么。
可是自从奶奶生病以后,学费医药费生活费,几乎将他压垮,人也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如果不是遇到顾宴,自己肯定还是那个争分夺秒做兼职的穷苦学生,哪里有机会来这样高端的地方看展览。
“程雨清,你应该知足的,没什么好难过的,这样的场景对你来说不应该司空见惯才对,你就是最近被惯坏了,惯出坏毛病来了。”
程雨清在心底一番安慰自己,试图将低迷的情绪自我消化掉。
他以前就能做到,现在也一样可以做到。
“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
“嗒!”
一双皮鞋落入程雨清的视线,他听到自己胸腔里猛然加速的心跳声,那种呼之欲出的无法抑制的激动。
须臾间,天堂和地狱转换,程雨清大脑直接空白了,什么都不想思考。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顾宴手伸了出来,像施舍般,却对程雨清如同甘霖,是他饥渴中唯一能获得的生机。
虽然有人说神明降临这词很老套,但是程雨清必须承认,在这一刻,这一瞬间,顾宴就如同天神一般,将程雨清从阴暗潮湿的泥土里挖出来。
他的根须暴露在阳光之下,舒缓地伸展开来,最终被移入温湿度适宜的花园。
一个目前只有他,没有其他植物独属于他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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