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觊觎
叶慈跟着珍珠到了客栈，沐浴了一番，又换了一身新衣裳。
叶慈瞧着珍珠递给她的衣裳，简直不敢接，那布料一看便价值不菲，款式更是别具一格，不似平常之物。
珍珠瞧出她迟疑的样子，笑着拉过她的手，将衣裳放在她手里，“拿着吧。”
停了一下，珍珠又补了一句，“这是公子的意思。”
霍翊？
叶慈很是震惊，她脱口而出，“公子？”
“是啊。”珍珠在心里暗暗叹息，其实霍翊没有这么说，但从霍翊的态度上，珍珠就已经明白了霍翊的意思。
霍翊很看重叶慈。
甚至超过了她。
想到这儿，珍珠不禁心里醋醋的，她打小就服侍霍翊，虽是主仆，但也算青梅竹马，这么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就超过了她，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儿。
不过，这种不得劲儿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她看到了换好衣裳的叶慈。
美人，总是格外赏心悦目。
叶慈就站在那里，所有的目光便会朝她而去。
“珍珠姐姐。”叶慈喊道。
珍珠反应过来，不忘了自己的使命，对着叶慈说：“快去拜见公子。”
就这么，叶慈被推到门外，踏着如霜的月光，去找霍翊。
一路上，天很黑，清冷的月光镶嵌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地亮，看得叶慈的眼睛里也亮亮的，仿佛有无数光芒。
叶慈走到拐角的地方，抬头瞧见屋檐高悬，毫不费力地顶着天上圆盘似的月。
叶慈停驻在那里，一只手摸着走廊的柱子，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心口。
今日，又是十五了。
从前十五月圆时，叶家娘亲都会给她做饺子，叶家穷，买不起肉，但叶家娘亲总是会凑钱买点儿猪油，饺子馅儿里加点儿猪油，吃起来也香得很。
但这一切都不会有了。
叶秉言关上窗子，将月光阻隔在外面。
叶家老两口看了一眼叶秉言铁青的脸，便连忙转了目光，指着桌子上的饺子，很是没有底气地说：“快来吃吧，你娘给你煮了饺子，肉馅儿的。”
见叶秉言没动静，叶家娘亲又接话道：“是啊，快吃吧，今年你可不用躲躲藏藏了，想怎么吃怎么吃。”
叶家娘亲说着，叶家爹爹突然狠狠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她往叶秉言那儿一看，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叶秉言望向桌子上的肉馅儿饺子，想到了很多很多。
从前小慈还在时，娘亲不舍得给她吃肉馅儿饺子，便骗她说买不起，只给她吃加了猪油的饺子，她还吃得挺香，天真地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家。
从前，小慈就是坐在这儿。
叶秉言走到叶家娘亲旁边的位置，摸索着桌椅上面的痕迹，仿佛通过那痕迹就可以触摸到叶慈。
自从叶慈走后，叶秉言找遍了金陵城，也没找到叶慈的下落，叶家老两口为了这事儿，不知看了多少次叶秉言的脸色，今日十五，更是如此。
叶家爹爹忍不住地说：“言儿，算了吧，本来也就是个没人要的丫头儿，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我知道你和你妹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但我和你娘又何尝不是？别太执着了，太执着了对谁都不好。”
屋里一下子死一般地沉寂。
叶秉言突然冷笑一声，盯着叶家爹爹道：“执着？”
他是读书人，不懂刀剑，但此时他眸中射出的光却比刀剑更加锐利。
“你，”他伸手指着叶家爹爹，又将手指移到叶家娘亲的脸上，“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们根本就不懂，什么都不懂。”
说完，他抽回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独留下叶家父母面面相觑。
夜风起了，越吹越大，吹得门外风沙弥漫。
叶家老两口相互望望，眼里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们的这个儿子，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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