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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冷水澡

人类永远是在环境中进化的。集星在母亲的作品中深刻理解着人类和他们所处情境的关系,所以她坚信他们不会就此灭绝。

只要他们努力活下去,延续下去,他们会进化出足以免疫病毒的后代,在集星看来即便地下堡垒的人类能够成功等到地表安全的那一天,他们即将面临的世界也会让他们犹如丧尸一样不被接纳。

所以这一次,是集星开的枪。

子弹直接穿过路十九的脑袋,炸开花来。

民联会或许已经让路十九感到厌倦,所以她又想渗透到诺亚军去。

“真让人嫉妒啊,免疫者的优越感。”集星无奈地微笑。

“这就是前时代有钱人的想法吧,居高临下什么的。”希楠接下集星的话。

叶舟看着路十九的尸体若有所思。

她们约定轮流值夜,叶舟却一睡不醒,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梦见枪□□出子弹,梦见自己死在荒无人烟的小屋里,小屋里堆满了家人和朋友的尸体。

她被褚羊喊醒时,满头冷汗。

叶舟脱下外套,用力地呼吸。她手臂上满是伤痕,还有长期注射营养剂的针孔,起伏的肌肉让伤口变得更加崎岖,她强迫自己冷静。

褚羊握住叶舟的手。

“做噩梦了?”她温厚的声音在叶舟耳边响起。

“我梦见尸体……澜恩、还有……”叶舟咽下自己的恐惧。

“抱歉。”叶舟缓和后说。

“你应该给希楠说谢谢,她帮你守了你的时间。”褚羊提醒道。

“谢谢,辛苦了。”叶舟抬头望向希楠。

“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希楠根本没有给予眼神上的回应。

她们跨越边界的时候遇见了大批丧尸。尽管四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丧尸都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们进入西部时已经黄昏,西部安全区在诺亚军入侵后早就沦为荒地,这些归属于总署的部门都像丧家犬一样向总部逃难。不过也有一部分英雄自愿归属了诺亚军。

叶舟找到电源之后打开了安全区的铁门,入口处的总署标识被画了一个大叉。

她们关上了铁门,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

“我们必须去搜集一些子弹。”褚羊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储备,心生焦虑。

“休息一天我去找,”叶舟喝了一口水,“这附近有一个工厂,长期为诺亚军供应简易军火,去偷一些吧。”

“我跟你一起,”褚羊看向叶舟,“结伴行动好一些。”

集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里还有水源呢!应该是连接的外面那片湖。”

其余人也走了过去。

“可以冲个澡。”褚羊为了逗笑同伴,做了个搓背的动作。

“是冷水诶,这么冷的天。”集星关上水龙头,惋惜地说。

【11:30pm】

因为昨天晚上叶舟玩忽职守,于是今天晚上她答应守夜一整晚,让其他三个同伴睡觉。

叶舟来到水源处,脱下衣服站在冷水下冲起来。

冷水还是让她不由得到吸一口凉气。

简单冲洗过后,她立马套上衣服,围上了成虎给的围巾。头发湿得一直滴水,叶舟找了个暖和的地方坐下。

她一直在想路十九说的话,深思到一半,外面传来动静。叶舟迅速拿枪起身,小心地挪出房间,却看到水源处背对着她正在脱衣服的希楠。

叶舟慌张地转回房间里,她松了口气,收回武器。

流水声只响了短暂的一分钟就停止了。叶舟以为希楠会回去继续睡觉,却没听见对方往回走的声音。

叶舟稍微探出了点脑袋去看,被希楠抓个正着。

“你在偷看?”希楠显然是误会了。

叶舟走出房间,急忙抬手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显然,解释很苍白,她只好放弃了,只是叹气。

希楠把头发盘了起来,她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叶舟。

“昨天晚上你受累了,回去睡觉吧。”叶舟话音刚落,希楠就甩来了一条毛巾。

“把头发擦干。”希楠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叶舟把毛巾覆过自己的脑袋。

“那个……”叶舟欲言又止地开口,“我给集星说的话,不是表面那种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希楠侧目。

“我……”

“我不在意你跟澜恩的关系,”希楠近乎不打自招地说,“你们的爱情故事我不关心,就像你说的,我们冰释前嫌,但也就这样了。”

叶舟很诧异希楠提起澜恩。

“但是澜恩的事,我也觉得难过,我知道在你和褚羊的心里她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每天晚上为她吊唁,我父亲说在前时代,人去世之后要吊唁七天。”希楠看似冷静地说出了这些话,其实她心跳快得让她双手发抖。

“谢谢。”叶舟擦过头发之后,没有再滴水了,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头发在肩膀处的存在感加强,有水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还有,”希楠从叶舟手里夺回自己的毛巾,“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前也没喜欢过。”

“我知道。”叶舟平静地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舟说她知道,希楠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叶舟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挣扎和痛苦。希楠一直不确定自己在叶舟心里的分量,她也一直在猜测,或许已经不再重要,或许还有些残念。

直到她亲耳听到叶舟的答案,这种量子状态,终于结束了。她真想再给叶舟一拳。

希楠仍然落落大方地转身离开,她回到自己跟集星睡的房间里,从书包里翻出那本日记。

日记最后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的初恋结束了。她现在很讨厌我。」

后面跟着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条。

叶舟的初恋三年前就结束了,希楠直到三年后仍然不能完全说服自己,她知道自己心里还在意叶舟。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希楠不会一时冲动吻上去。

希楠失落地躺在简陋的棉絮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又去找叶舟了吗?”集星在黑暗中困倦地问。

希楠默认了。

“如果你还喜欢她,就不要自己别扭了,就像你爸说的,人生真的很短。”集星说话间翻了个身,意识继续走往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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