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角色需求。"凯文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在发现我的瞬间微微亮起,"但恕我直言,纱良同学似乎过于关注亲密戏份了。"
莱恩先生轻咳一声打圆场:"凯文说得对,我们应该更关注角色深度。"他推了推眼镜,"说起来,克里斯与墨菲的感情核心是文化冲突中的相互救赎,这点你很有感触?"
凯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空气,像在弹奏无形的吉他,他讲述了爷爷告诉他的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
礼堂突然安静下来,我从未听凯文提起过这个故事。
"所以..."凯文突然指向观众席,"如果要表现真实的文化碰撞,我推荐凛来试镜墨菲这个角色。她从小在日本长大,后来辗转英国,现在到这,比任何人更懂东西方文化的撕裂感。"
我的呼吸凝固了。二十米外,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转向我。纱良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她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毕竟十分钟前她还暗示要自己出演女主角。
"下一个,凯文·阮!"莱恩先生的声音在礼堂中回荡。
我的心跳加速,看着凯文从侧门走上舞台。即使在这样随意的场合,他依然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在他身上仿佛高级定制,黑棕色的头发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光。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低声的赞叹和窃窃私语。我听到身后有女生小声说:"他比照片上还要帅..."
凯文站在舞台中央,姿态放松而自信:"下午好,我是凯文·阮,来面试克里斯这个角色。"
莱恩先生微笑着点头:"欢迎你,凯文。我们很惊喜你能来。纱良极力推荐你,说你会是完美的克里斯。"
我注意到纱良坐在评委席边缘,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眼睛一刻不离凯文。
"我们将给你一段克里斯的独白,"莱恩先生继续说,"你有五分钟准备时间。"
凯文接过递来的剧本,走到舞台一侧开始阅读。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骄傲。他做什么都那么出色,即使是临时准备的表演。
五分钟后,凯文回到舞台中央,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不知道痛苦是什么...直到我遇见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情,完全不像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从未想过凯文还有这样的天赋。他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被爱情和梦想撕裂的越南歌手。
"...在金兰湾的阳光下,你的笑容是我唯一的救赎..."
礼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他的表演吸引。我看到莱恩先生向前倾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纱良更是夸张地用手捂住嘴,仿佛被深深打动。
凯文的表演结束时,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微微鞠躬,目光扫过观众席,在看到我时短暂停留,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
"太精彩了!"莱恩先生站起来鼓掌,"凯文,我不得不说,你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克里斯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评委席上的其他成员也纷纷表示赞同。纱良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我就知道!凯文是完美人选!"
凯文礼貌地点头致谢:"谢谢,我很荣幸。"
"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具体安排,"莱恩先生说,"能请你稍等片刻吗?"
"当然。"凯文退到舞台一侧。
就在这时,礼堂侧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杰森·卡特,学校篮球队队长,也是戏剧社的常驻演员。他径直走向评委席,与莱恩先生交谈了几句。
我的目光在杰森和凯文之间来回移动。杰森是学校里少数几个能与凯文在人气上抗衡的男生,他们之间一直有种微妙的竞争关系。
杰森突然转向舞台,大声说:"嘿,凯文!没想到你会对戏剧感兴趣。欢迎加入!"
他的语气友好,但眼神却充满评估。凯文点点头:"谢谢,杰森。看来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杰森笑着说,"不过克里斯这个角色有很多亲密戏份,你确定能胜任吗?特别是和女主角的那些场景..."
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挑衅。礼堂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屏住呼吸,担心凯文会如何回应。
凯文的表情丝毫不变:"我相信专业精神。如果亲密戏是剧情需要,我会全力以赴。"
凯文的声音在礼堂里清晰地回荡。他站在舞台中央,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咖啡烫伤疤痕。
评委席上的纱良倾身向前,水晶指甲轻敲着剧本:"和女主角会有很多肢体接触哦,比如这里——"她翻到标记页,"克里斯拥抱墨菲的场景。"
我蜷缩在观众席最后一排,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我理解角色需求。"凯文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在发现我的瞬间微微亮起,"但恕我直言,纱良同学似乎过于关注亲密戏份了。"
莱恩先生轻咳一声打圆场:"凯文说得对,我们应该更关注角色深度。"他推了推眼镜,"说起来,克里斯与墨菲的感情核心是文化冲突中的相互救赎,这点你很有感触?"
凯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空气,像在弹奏无形的吉他,他讲述了爷爷告诉他的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
礼堂突然安静下来,我从未听凯文提起过这个故事。
"所以..."凯文突然指向观众席,"如果要表现真实的文化碰撞,我推荐凛来试镜墨菲这个角色。她从小在日本长大,后来辗转英国,现在到这,比任何人更懂东西方文化的撕裂感。"
我的呼吸凝固了。二十米外,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转向我。纱良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她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毕竟十分钟前她还暗示要自己出演女主角。
"有意思的建议。"莱恩先生翻开名册,"Rin?"
凯文的小虎牙在灯光下一闪:"她还是日语俱乐部创办人。"
"那就请凛同学上来试试?"莱恩先生的邀请不像询问而是命令。
四百人的礼堂突然变得只有乒乓球桌大小。我僵在原地,直到凯文走到舞台边缘,对我伸出那双弹吉他的手——指腹有茧,掌心有疤,此刻却稳得像手术台前的医生。
"来,"他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日语说,“你可以的”。
我的双腿比大脑先行动。走上台阶时,凯文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墨菲在得知克里斯要离开越南时的独白——用你妈妈教你的方式念。"
我展开剧本,发现凯文已经将那段英文台词旁边标注了日文假名。这不是直译,而是情感对应的诗:
"あなたがいなくなったら、この雨は永遠に止まないでしょう..."
(若你离去,这雨将永不停歇...)
这是母亲翻译过的谷川俊太郎诗句。我抬头看向凯文,他眨眨眼,悄悄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我们昨晚视频时讨论过这首诗。
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睛。想象父亲房间里的日本枫盆栽,母亲梳妆台上的英文诗集,还有凯文家餐馆里那幅会安的灯笼照片。当我再次睁眼时,声音自己流了出来:
"他们说西贡即将陷落,可我只看见雨季永远凝固在窗棂上..."我的英语突然带上某种韵律,像母亲朗诵时的调子,"你给我的巧克力在掌心融化,比子弹更烫。"
礼堂的空气变得粘稠。我看到莱恩先生放下钢笔,纱良不自觉地松开了环抱的手臂。
"带我走吧,"我转向凯文,突然切换成日语,"就像带走你母亲那样。"这不是剧本内容,但此刻无比自然。
凯文的瞳孔微微扩大。他沉默三秒,突然单膝跪地,回应:"我会带你去没有争斗的地方,”
这不是台词。越南语课上学过,这是《西贡小姐》原版音乐剧里被删改的歌词。
掌声像暴雨般响起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莱恩先生激动地站起来:"太精彩了!这就是我们要的文化真实性!"他转向其他评委,"还有人要试镜墨菲这个角色吗?"
纱良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举起手:"我建议...由凛同学出演。"
后来凯文告诉我,这是纱良第一次承认失败——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你早就计划好了?"放学路上我拽住凯文的吉他背带,"那个回应根本不是剧本里的!"
十月的阳光穿过枫叶,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凯文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猫:"只是即兴发挥,就像蓝调solo。"他突然正色,"但你那段日语...天哪,凛,你从没告诉我你这么会演戏。"
"那不是演戏。"我踢开一颗松果,和他讲了我外公的故事。
凯文的手指轻轻缠上我的,温度从相触的皮肤传来:"所以艺术都是相通的。你外公的故事,我爷爷的回忆,现在变成我们的《西贡小姐》。"
"我们的?"我挑眉。
"当然。"他晃了晃剧本,"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排练两小时,周末加练台词发音。"顿了顿,"作为回报,我教你弹《雨季的思念》。"
于是接下来的三周,我们的秘密约会地点从樱花树转移到了戏剧社后台。凯文在角落放了两张折叠椅,贴上"主演专属"的标签——虽然被纱良吐槽"像小学生宣告领地"。
"这里该用颤音。"某天下午,凯文握着我的手指按在吉他品丝上,"想象你在摇晃樱花树枝,花瓣落下的速度..."
我试着拨弦,却只发出鸭子叫般的闷响。凯文大笑,被我用手肘捅了肋骨才假装正经:"严肃点,墨菲小姐。克里斯可不会笑场。"
"但克里斯会这个。"我突然用日语念出台词,“能最后吻我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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