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乎同时抬起双手摸上脸，看向水面，意识到一模一样的动作，两人同时笑了。
杨令晗余光瞥了一眼，陆识彦穿的黑色纯棉背心很眼熟，好像是陆识彦打扫屋子时穿的那件袖口有边的背心。纯棉的衣服入水都有些透，她甩甩头，吞咽了一下。
陆识彦感觉到视线，低头看了下自己，棉布完全贴在身上，遮不住什么。
她伸手把衣角往前拉，让水进来，本来宽松的背心很快被水撑起来，胸口那里就没有那么明显。
身体的体温比水温还要热，不用碰触，她也知道。
陆识彦有些后悔，她不该选这一件对她来说是煎熬的事。
杨令晗热出了汗，口也变干，再吞咽也只觉得热得难受。
陆识彦先忍不下去，“我们回去吧。”
杨令晗边“嗯嗯嗯”边往右边转，双手扶着岸边爬上去，背对着陆识彦穿上浴袍。
她三两步走到门口，拉开推门出去又关上，全程快得陆识彦都来不及眨眼。
陆识彦眨了几下眼，低低笑了几声。
杨令晗没有等陆识彦，穿上外套、鞋子直奔房间。
淋了一遍热水，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砰”跳着，脸还是烫得不像话。
从淋浴间出来，她用手接了几捧凉水往脸上泼，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呼吸。
躺上床，她有点明白妈妈们为什么喜欢做那件事，单是看着对方，就想要碰触对方。
陆识彦那张红透的脸浮现在她脑海，她伸手去摸，热意、湿意一齐涌来，她睁大了眼，身体不自觉轻颤。
她大口喘息，望向天花板。
没多久，关门的声音传来，她跟着一颤，拉高被子蒙上了脸。
陆识彦走到更衣柜那里没看见人，以为杨令晗去了厕所，等了好一会儿，没看见人出来，就进去找，每个门都开了一点，没人在厕所里。
走出温泉屋大门，风吹过来，陆识彦打了个冷颤，她呼出一口气，搓了搓手，往房间那边跑去。
她跑到门前，热气再度爬上来，隐隐要出汗。
深呼吸三次，拉开门进去，她先看到令晗房门下的灯光，呼出一口气，热气只在看得见的地方散去。
没拉窗帘的客厅，有月光进来，寒意一点点袭来，她抱住双臂跑进洗手间。
热水冲下来，陆识彦抬手摸了把脸，她弯起唇角，抖着双肩笑着。
30岁了，还会有这么紧张慌乱的时候。
令晗那张红透的脸，应该不全是被热气蒸红的，应该有那么一点点害羞。
她往下看，水流流过的地方，都微微泛红。
她闭上眼，感受涌上来的**，喷头的水打在手上丝毫不觉得热，还有一点点舒爽。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晚，陆识彦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仍然是个晴天，梨花开得灿烂，清冷的淡黄浅绿配色，清爽怡人。
站在花树下的两人，说着那天杨令晗改好的台词，目光不像昨晚那样散漫，满眼都是欣喜。
梁屿嘉转过脸看邵澄，微微弯起唇角，她拿出手机对着邵澄，“咔嚓”，邵澄扭脸看她，低了头摸了下脸。
“姐姐，为什么拍我？”
梁屿嘉收起手机，看向梨花，“我在拍花。”
邵澄撅嘴瞅她，“我不信。”说完伸手去摸梁屿嘉的口袋，梁屿嘉往后退了两步。
邵澄追上去，一手抱住梁屿嘉的腰，一手伸向梁屿嘉的裤口袋。
梁屿嘉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惊到，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已被邵澄拿走。
邵澄松开她，那种被充满的触感迟迟不散。
邵澄笑着看手机，又瞅一眼梁屿嘉。
“姐姐拍得真好，梨花好好看，我也不错。”
“为什么叫我姐姐？”
邵澄放下手机，看着她，“比我大不叫姐姐，要叫阿姨吗？”
说完邵澄拔腿就跑，梁屿嘉在后头笑，抬脚跟上去。
“原来你之前的规规矩矩都是装的。”
邵澄回头看她一眼，“我没有，阿姨你冤枉我。”
梁屿嘉还是走着，“不答应我，原来是觉得我太老了，好伤心，把我手机还我，我回去了。”
邵澄转过身摇了摇手机，“想要手机就来追我。”
梁屿嘉偏头瞪她，“欺负我这个阿姨，坏澄。”
邵澄笑着眨了两下眼，又摇了摇手机，“后悔了吧。”
梁屿嘉笑起来，“我不后悔。”
梁屿嘉跑起来，邵澄笑着转身往前跑，山坡不高，跑起来还是有点喘不过气。
梁屿嘉一心追人，没留意脚下的石头，踩上去，脚一歪，身体失去平衡往下冲，她伸手撑着地面稳住自己，扭到的地方隐隐作痛。
旁边的邓丰潞、姜炜连忙跑过去扶她，听到身后的动静，邵澄转身去看，吓的脸都白了，忙不迭往下跑。
监视器边的五人纷纷起身，往梁屿嘉那边跑。
陆识彦想起李医生，往回看，李熙珑提着急救箱往她们这边来。
梁屿嘉抬起脸，和邵澄说她没事，就是脚扭到了。
邵澄看她发红的脸，心揪在一起，扶住她双肩，等李熙珑过来。
李熙珑检查了一番，喷过药，跟众人说是轻微扭伤，歇个几天就会好。
梁屿嘉和众人道歉，因为她耽误了拍摄进度。
邵澄看着梁屿嘉，心中一阵酸楚。
陆识彦蹲下身，看着梁屿嘉，“没耽误，还可以拍别的场。”
杨令晗微蹲下身点头附和，站在一边的人也都说“是”。
邵澄松开梁屿嘉，走到她前面蹲下身，回头看她，“上来，我背你回去。”
梁屿嘉朝两边的人看一眼，推了下邵澄，“你留在这里拍戏，队医扶我回去就好。”
李熙珑合上急救箱，摸着手臂，“昨天拉伸太久有点酸，不太适合扶人。”
邵澄看向姜炜，姜炜干笑着不动。
陆识彦笑笑，拍了下梁屿嘉的肩，“让邵澄背你回去，她的戏份基本和你一起。你不在这里，她也没办法安心拍戏。”
梁屿嘉低了头，伸手揽住邵澄的脖子，趴上她的背。
……
当天晚上，姜韧来了崇岛。要提前拍她的戏份，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就是赶了一点，距离她下一部戏只有五天的时间。
坠入水中的戏，她拍了十几次，在梦里坠入水中，拍了三次。
编剧还是跟上次差不多，用担忧的眼神看她，这次没来拉她的手，给她温暖。
正午入水，温度还是低的，姜韧热身了几十分钟后，穿上毛衣、外套，站在船舷，等场记打板。
海面蓝而广阔，海鸥时不时在头顶盘旋，又飞往别处。
姜炜笑着和姜韧对视一眼，随后转身打板。
众人的视线跟随姜韧落入水中，姜韧迅速下坠，水泡急速上升。不过几秒，姜韧浮起来，伸手过头顶，四肢无力似的浮起。
姜韧在心里倒计时，数到三，她踢踏着水，双手往上划。
有人朝姜韧游来，一人拉她一臂，往水面游去。
上了甲板，有人摊开厚毛巾，往姜韧身上搭，姜韧接过来包住自己。
姜韧第一眼还是望向担心自己的编剧，编剧朝她微笑，嘴弯的幅度不大，笑得勉强。
姜韧知道她还在担心自己，因为下一场戏更危险。
但下一场戏不在今天拍，陆识彦安排在明天晚上。
姜韧走到杨令晗身边，拍拍她的肩，朝她微笑，表示自己很好。
杨令晗点头，手还是不自觉握拳，她催促姜韧去换衣服，姜韧看她两眼转身往船舱走。
船往回开，九分钟后到岸，有一小部分下了船。
下午不上班，改成明天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上班。
在包船之前，陆识彦在群里问想下午继续坐船在海上玩的有没有，有一大半人想玩，就把船包到下午六点。
何初琢想玩，看到杨令晗没报名，问她原因，杨令晗说想再看看明天晚上拍的剧本。
看到陆识彦也下船，何初琢不意外。姜韧走过来，朝何初琢的视线看过去。
“她们在谈？”
何初琢转过脸看姜韧，微微睁大了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姜韧望了一眼走过来的姜炜，姜炜拍她的肩，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姜韧摇头，问何初琢可以当姜炜的面说吗。
何初琢笑笑不语，姜炜拉了下衣领，把被风快吹下来的兜帽重新戴好。
姜炜看向已走进树林里的人群，“在说那对冤家？”
何初琢和姜韧互看一眼，笑笑表示默认。
“她们谈没谈不好说，关系肯定变得比之前好，开拍到现在连嘴都没拌过。”
两人又对视一眼，都有些吃惊。
姜炜摆摆头，“船声是大，你们的声音不小，我听到很正常的。”
姜炜指着不远处的人，“她们估计也听到了。”
何初琢张着嘴，在风中凌乱，她成了传谣的，杨令晗要知道，估计会找她算账。她都劝她不要喜欢陆识彦，跟别人聊天，却把她们的关系定了性，没有像她这样的朋友。
话已出口，后悔无用，找补或者否认都显得欲盖弥彰。
第二天下午，陆识彦感觉剧组的氛围有点怪，尤其是她和令晗面对面说话，就觉得在场的人都在看她们，可当她转过头去找那些视线，又都不见了。
这种感觉跟第一天开拍时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只是感觉，她没有证据证明。
那一晚心慌意乱的感觉没有复返，当她走进片场，成了导演，面对令晗，她没有以前镇定，也比那晚好太多。
令晗和她差不多，令晗的镇静，让她恍惚，那一晚是她看错了，感觉错了吧。
令晗藏不住，不善于演戏，直来直去。
面对她，还和之前一样，动心的人不会是这样。
陆识彦有点受挫，心里酸涩，她压下这种感觉，和杨令晗说清待会儿姜韧要面对的镜头。
由杨令晗和姜韧说戏，是陆识彦问过另外三人的意见后达成的共识。
这一场戏是《水雾弥漫》最危险的一场戏，也是杨令晗亲手写，顾庭屹、林智华小小改动的戏份，姚妘琛也知道，陆识彦一提出，三人异口同声答应。
杨令晗没有推辞，在陆识彦和她说之前，她提前问过陈沛瑜，在室内棚里试过后确定的危险指数没有《百年好合》高，但也存在危险。
有过上一次经验，杨令晗还是没放松下来，昨天亲眼看见，还是忍不住心惊。
昨天下午看了很多遍剧本，看了十几次陈沛瑜发来的试演视频，杨令晗还是没法放松。
得知跟姜韧沟通的活落在她身上，她心慌了一阵。
睡了一觉起来，和陆识彦面对面吃完早餐，心定了不少。
眼下，看着陆识彦的眼睛，杨令晗微微松了口气。
陆识彦：老婆不喜欢我。
杨令晗：（摇摇头）认真工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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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水雾弥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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