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铃选择和傅砚修到松林去走走,他们要经过客厅,五位嫌疑人望来。
孟睿问:“问完话的人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有警理司在身边撑着气场,许宝铃实话实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后面有什么问题还会找你。”
“还能有什么问题?”孟睿指的是他跟孟念,“我们可没下毒。”鼻子一抬,“你们应该着重看着他们这几个。”
“我先去被问话,你们没意见吧?”孟念说。
“一会儿吧,我跟警理司出去有点事。”许宝铃时刻想象着小吕在这里的话会说点什么。
“行吧。”孟念从随身小包里摸出女士烟往外走。
祝宴上前来,先是冲警理司颔首,再朝许宝铃伸出手寒暄:“听说你最近离家住了,一切都好吧。”
“挺好的。”许宝铃和祝宴握过手。
出了松风别馆,走去松林,傅砚修牵过许宝铃的右手。
“警理司。”许宝铃说,“你干嘛呀?”
“这就被吓到了。”阳光洒在傅砚修的眉骨,把睫毛染成暖金色,“不舔你的手。”
“也不要拿着我的手。”许宝铃说。
傅砚修便松开了他。
踏上松林小径,闷热的风被过滤,吹在面颊清爽的。
许宝铃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占术风铃,说:“警理司,其实松树的叶子可以做风铃。”
“在你这里,是有什么不能被做成风铃的?”傅砚修说。
“警理司的睫毛。”
“什么?”傅砚修说。
许宝铃说:“警理司你的睫毛也像松针。”
这句简单的比喻让傅砚修心潮汹涌,他看着许宝铃的眼神越来越深,这个小呆子跑去捡松针了。
小径是由石板做的,不远处有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许宝铃蹲在路边,腰细得让铃铛腰带松垂,小铃铛儿们小小地吟唱。
许宝铃把捡好的松针掸一掸,分拨放进自己的裤袋里,裤袋小,装不下那么多的。
“用松针做的风铃,能用多久?”警理司蹲在了他身边。
“用不了太久的。”许宝铃说,“做着玩儿。”
“许宝铃,你为什么觉得我的睫毛像松针?你在什么时候看了?”
“警理司舔我手的时候发现的。”许宝铃说。
“那还发现什么了?”傅砚修说,“你不觉得你这是对我的一种观察吗?”
“没发现什么了。”许宝铃站起来,“警理司,能请你帮个忙吗?”
傅砚修仰望他,他两只手里都有松针,真像个小孩,起身时带笑问:“什么忙?”
“我的口袋放不下,能放在你的口袋里吗?”许宝铃问。
“你放吧。”傅砚修逼近他,低着头看他,他的手插进了裤袋,他有丰收的喜悦似的:“警理司的口袋好大。”
傅砚修笑了声:“我的睫毛要不要?”
“嗯?”许宝铃不解仰脸,“警理司,睫毛是做不了风铃的。”
装好了松针,许宝铃往前走,说:“不好意思,可能会把你的裤子口袋给弄脏。”
“没事。”傅砚修说。
见许宝铃边走边看树上的松果,傅砚修问:“你又想用松果做风铃了?”
“但是我们的口袋都装不下了。”许宝铃的眼睛黑白分明,浅浅光晕镀一层在上面,很纯美。
“我在想树上有没有松鼠。”他说。
傅砚修左边的眉毛抬一抬,松鼠么。
“好像没看见。”
“很可能有。”傅砚修说。
“松鼠亲人吗?”许宝铃问。
“不太清楚。”
许宝铃点头无话,他们走过了石桌石凳,傅砚修问:“在想案子的事?”
“警理司,你为什么不跟我分享关于案子的想法呢?”许宝铃问。
因为傅砚修已经差不多看清这案子的真相,想看看宝铃能不能用自己的眼睛和心来摸清。
“警理司。”许宝铃猜,“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在你心目中我有那么厉害吗?”傅砚修问。
“小吕说感觉你能一眼识别凶手。”许宝铃说。
“怎么可能呢。”傅砚修问,“你收集了多少信息?”
“凶手是因为听说了祝文斌要立遗嘱,才生气下毒的吗,刚好这里就有可以利用的毒。”许宝铃猜测,“这个凶手知道自己不会获得遗产?”
“五个人里谁不会得到遗产?”
“葛芳春和他离婚了,他们算是共同抚养祝欣,所以葛芳春跟祝欣其实是可以得到遗产的吧?”
“接着说。”
“如果遗嘱里没提到祝宴,孟睿和孟念,那他们是没法得到的吧。”
“你觉得这个凶手会打遗嘱的主意吗?”
“会吧。”许宝铃说。
-
警理司和助手回到松风别馆是二十分钟之后,抽了好几根烟的孟念不再靠躺沙发里。
“你急什么?”葛芳春问,“心里有鬼?”
“我们又不是凶手,干嘛浪费时间耗在这里。”孟睿说。
“警理司。”孟念说,“现在可以问我话了吧?”
“进来吧。”许宝铃说。
孟念落座,跷了腿,抽过烟的缘故让她的桃色唇膏掉了一些。
“孟念。”许宝铃的问话让她伸到包里的手停止了动作,“你是第二个去找祝文斌的对吗?”
“是。他们三个后来也去找了。”
“你进书房的时候,祝文斌在干什么?”
“坐在沙发上看书。”孟念的回答和孟睿的一样。
“你找他是什么事呢?”
“聊了点私事,我也是差不多十分钟吧,就下楼回到宴会厅了。”
又是私事,许宝铃问:“什么私事?”
“感情上的事。”孟念表情漠漠,放在包里的手拿出来,将一个信封丢在桌上。
“这是什么?”
“前段时间祝文斌给我的保证,你可以打开看看。”
“你可以先说明一下吗?”
“祝文斌保证把他的一切给我们母子,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
许宝铃和对面的傅砚修对视,警理司看起来很沉稳,他则是头脑混乱。
第三个问话对象是葛芳春。
“你找祝文斌是说什么呢?”许宝铃以为她也会说私事。
“我骂了他一通。”葛芳春心灰意冷,“吃饭的时候他当着我们的面说教祝欣,看不起我的女儿。”
“你在书房呆了多久?你进去的时候祝文斌在干什么?”
“五六分钟吧。他在看书。”
“祝文斌具体是怎么说教祝欣的呢?”
“我可不想再把那些话重复一遍,你就自己想象吧。”葛芳春说,“没什么别的要问的话我先出去了。”
“关于保险柜里不见的那颗宝石你知道多少?”
“那颗宝石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并且十分昂贵。”
第四个问话对象是祝念,她坐下来,不等许宝铃开口,就开始说了:
“我总感觉爸爸在晚宴上有点不对劲,他笑嘻嘻的,又言语尖锐刻薄,除了祝宴,我从没听他说过祝宴一句不好。我是第四个去找爸爸的,想问问他是怎么了,他那个时候正在看书,他不愿意跟我分享他的内心,所以我就走了,最后一个去找他的是祝宴。”
“祝文斌带你们看金蝎子的时候,你有注意到谁不对劲吗?”
“那个时候很难注意到。”祝欣说,“宴会厅里没开主灯,留声机也放着,我们所有人都把金蝎子拿起来看了,一共有九只金蝎子,尾部的空间里放着爸爸说的那种毒药。”
“你怀疑谁呢?”
“孟念和孟睿他们。”祝欣说,“他们被爸爸犀利说教之后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想立刻就杀了爸爸一样。”
最后一个问话对象是祝宴,他进来关上门,说:“宝铃,没想到我们先在这里碰上了。”
“你请坐。”许宝铃说。
“按我看昨晚叔叔有点反常,叔叔一直在说教除了我之外的人,令我有点儿如坐针毡,想过难道叔叔邀请我们共进晚餐的目的就是这个吗?我跟叔叔的关系比较好,也把我算到了家宴的一份中吧。”
“你是最后去找祝文斌的,那个时候他怎么样?”
“那个时候很正常,在看书。”祝宴说,“可能是毒药还没发作。”
“你有注意到他的杯子吗?”
“很可惜,我不能未卜先知,所以没有专门看他的杯子,我记得是个蓝色的马克杯?里面泡的是茶吧。”
“茶还剩多少呢?”
“一半多点儿吧。”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真是熟人作案的话,就太令人心寒了,作为生意人叔叔有时性格难免难以捉摸,可是心里是很柔软的,我能感觉得到。”
-
许宝铃打开柜子,九只金蝎子并排趴在银色圆盘中。
尾部有一个精小的开关,很好打开,毒药粉末没有任何味道,杏白色的,遇水即融化。
“警理司。”许宝铃说,“谁都能拿到这个毒药,毒发的时间又是一个小时里的任何一个节点,五个人又都去书房找了祝文斌,下毒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下毒的,那我们后面要怎么查呢?”
傅砚修拿着一只金蝎子看过做工,再放回去,然后伸出手给许宝铃看。
“毒药。”许宝铃看着警理司手心里的粉末说。
“孟念给的那份保证书拿去字迹鉴定了么?”傅砚修问站在门口的杜皓。
“刚拿去了。”杜皓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暂时没什么。”傅砚修说,“吃午饭去吧。”
许宝铃心想,警理司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别钻到一条管子里,其他的管道也钻一钻,说不定就能打通了。”傅砚修说。
“警理司,你知道了什么但是不告诉我对吗?”
傅砚修回眸:“你怎么忽然不那么呆不那么迟钝了?”
“我有吗?”
“有的。”杜皓肯定点头。
“那我做个占术风铃试试。”许宝铃说,“警理司,把你的袖扣借给我好吗。”
“借给你我有什么好处?”傅砚修拐进了洗手间。
许宝铃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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