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你喜欢他吗？

林珈奈刚有意识，脑海里像走马灯，一幕幕闪过，好像听见付京洧在叫她，下一瞬，眼前全是血。

脑袋像被巨型卡车摁在地上反复碾压的疼痛，还不如直接死掉来得痛快。

鼻腔里充斥医院消毒水刺鼻味，她闭着眼睛，轻抬拇指，记忆一点点恢复。

还好，还活着。

刺杀付京洧那人跟疯子一样，冲她连捅三四刀，幸好付京洧反应快，抱着她滚到旁边躲避，只是轻伤。

想杀付京洧哪有那么容易？

除非他自己想死拦不住。

她没力气睁开眼睛，先听旁边两个女声讨论。

“我天，你看到没付少昨晚那个样，浑身是血，谁劝都不走，就在门口等着。”

“谁说不是呢，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啧啧，这是惹到他的心肝了。”

“那人也是胆子够大的，敢动他。”

“我以为付少这种极品会单身一辈子呢，看来也要名草有主了。”

“好了好了，他不谈也轮不到你，快别聊了，该换药了。”

交谈结束，小推车在地上滚动，开门、关门。

两个护士离开。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医院的白色吊顶，装修奢华，只有她一个人的vip病房。

她想到刚刚护士说的话。

他没走吗？

还有虞鹤礼跟宋清禾到底怎么回事。

稍微一动脑就撕裂的痛，她本来想坐起来，瞥见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立马躺下，闭眼装睡。

付京洧推开门进来，目光紧紧放在她身上，身边跟着的男孩也自动降低音量。

“哥，那人还是不招。”

付京洧侧头：“你先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此刻病房内只剩他们两人。

他缓缓走到病床边，大掌抚摸她侧脸。

那人最近越发猖狂，他有预感要出事，保镖也是他故意支走的。

他想看林珈奈什么反应。

已经做好了，她抛下他就跑的准备，还想着回去收拾她，

没想到...

没想到，她直接扑了上来，紧紧抱着他。

他抱着满身是血的她跑医院，看她进手术室那刻，整个人是麻的。

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她平安，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看着眼前的人，付京洧俯身轻吻她额头。

“已经睡两天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想要什么都答应你。”

林珈奈闭着眼睛，头脑清醒，就这么感受他直直吻上来，手指攥紧被角。

他吻的是她，还是他的小狗...

怕他再吻上来，她慢慢睁开眼，装作刚醒，声音嘶哑：“付京洧...”

他慌了神，抬起手要摁铃：“我叫医生。”

林珈奈拦着他，“少爷，我刚刚梦里好像听见你说什么都答应我。”

“真的假的？”

付京洧抬头看她点滴还有桌子上的监测仪，数据正常，放下心。

“真的。”

“什么都可以？”

“可以。”

“我在你家干活，一个月能不能多少开点...”

林珈奈还没说完，他就答应，“可以。”

“能不能让阿姨把流心小猪包秘方给我...”

“可以。”

林珈奈七拐八拐，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是怕真的说了他会拒绝。

付京洧也看出来，这些都不是她真正目的。

他俯身凑近，离得很近，帮她整理身后的枕头。

盯着她说得认真：“林珈奈，我说了，什么都可以。”

很好，他已经上钩了。

她也缓缓凑到他面前，感受对方的喘息。

一字一句道：“可以带我去见你姑姑吗？”

“她昨晚飞回香港了。”

一句话，林珈奈心凉半截。

他继续补充：“我可以带你去香港。”

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付京洧确实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她眼眶含泪，笑着冲他说：“好。”

付京洧陪她待很久，又叫医生来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确实没有问题才放心。

后来他接了一通电话才离开。

他一走，林珈奈连忙拿出手机。

果然那人发疯似的，给她发上百条短信。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替他挡刀？】

林珈奈笑着回他：【我知道你想付京洧死，他现在欠我一条命，你想想清楚该听谁的？】

【你威胁我？】

【威胁你怎么了？如果付京洧那么好杀你需要找我？证明你平时也没什么好下手的机会，而我现在是离他最近的人。】

过很久那边才回她。

【你要怎么做？】

林珈奈靠坐在床上，慢慢打字：【别紧张，我们合作共赢，除了之前答应寄给我的信件，之后要听我的行动。】

对面彻底妥协：【好，保持联系。】

另一边，医院走廊。

付京洧走出病房，收起笑容，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身旁人恭敬凑上来。

“哥，那人怎么办？”

“咬死不承认是他的人。”

付京洧停住，扭头看他：“那还审什么？死人不用说话。”

“明白。”

“送到他门前。”

那人连连点头，根本不用问他是谁，送什么到门前。

就这么说吧，付京洧很少生气，但惹他生气的早投胎好几轮了。

他跟付京洧在俄罗斯的时候，因为生意撬动地头蛇利益，当地人找黑/帮给他们使绊子。

几次找到付京洧家。

付京洧面上没说什么，但他们都意识到这群人离死不远。

第三天，黑/帮头头的尸体被扔在帮派门口，血腥味十足，深夜还有动物过来啃咬。

那次后，谁还敢惹付京洧。

所以让他送什么，自然心知肚明。

...

林珈奈的伤恢复得很快，受伤的事她没跟陈挚丁梨讲，一方面是怕他们担心，另一方面陈挚过来看她伤成这样，肯定又要生气。

她伤刚恢复，付京洧就着手带她去香港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因为直接坐少爷的私人飞机去的。

林珈奈一上飞机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意大利真皮座椅、全羊毛地毯，内饰奢华，还有私人管家、厨师，亲自接待，全程服务。

有钱真是好，她连飞机都没坐过，带着林小满最多的出行方式就是拥挤的火车和大巴车。

而有的人生下来就享受这些，要么说投胎是个技术活。

实在是太舒服，飞的全程林珈奈都在睡觉，下了飞机迷迷糊糊被付京洧塞进一辆白色劳斯莱斯幻影车内，挂着香港牌照[TOMORROW]。

林珈奈坐在车内，鼻腔满是付京洧最喜欢的藏香，望着车窗外密集摩登的高楼，匆忙有序的行人，对来到香港有了实感。

她隔着座椅凑到付京洧身边：“少爷，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姑姑啊。”

付京洧在忙，单手回消息，把她推回去：“晚上，她才有空。”

“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家。”

他在香港也有房子啊。

付京洧在忙，她跟司机聊天，打探到付京洧家在浅水湾，那边风景宜人，依山傍海，开窗即风景。

后来聊累了，也可能是伤刚好，她又开始犯困，躺在座椅睡过去。

林珈奈再次醒来车子没有启动，司机和付京洧都不见，车内只她一个。

付京洧那侧车门半开，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他站在车外，迎面一伙人拎着长刀冲过来。

坏了，这难道还是TA的人？可他行动为什么不跟她讲。

车外付京洧一个打十几个，车内还有两个蒙面男上来抢劫。

林珈奈死死拽着自己的包：“不行！里面是我的全部家当！”

她把付京洧的LV印花手提包扔过去：“他有钱你抢他的啊！”

“少废话！”

两人一个持刀威胁她，还有一个全部抢走。

车外，付京洧跟那群人打得有来有回。

蒙面男被他压着肩膀，直喊疼疼疼，瞟了一眼林珈奈没注意，凑到付京洧耳边：“少爷这演得可以吗？”

付京洧给他一脚“快滚。”

“得嘞！”

下一秒，蒙面男摆手，把林珈奈也赶下车，

一群人开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满地狼藉。

林珈奈还有点蒙圈，跑到他身边：“这什么情况！”

付京洧摊开手：“被抢了。”

不是！他在开什么玩笑？抢他！谁敢抢他？

“少爷，这样真不好玩，你快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我的钱和手机都在里面。”

“我的手机也被抢走了，我不认识他们。”

林珈奈推他一把，冲他喊：“付京洧你真的假的啊！”

林珈奈生气，不只是钱和手机被抢走了，她妈妈送的小熊也挂在包上。

急得眼泪差点出来。

但这人生地不熟，她再生气，也只能跟着他。

看着身后人一路生闷气，但只能跟着他的样子，付洧勾唇笑。

是他要的效果。

怕她实在担心，付京洧转身轻声道：“放心，你的东西，一定物归原主。”

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多和你待一会儿。

至此两人刚刚还坐在私人飞机上，瞬间变成“流浪汉”身无分文。

林珈奈跟在他身后，路过一家卖糕点的，浓郁的奶香味飘散出来，抹茶红豆包、菠萝包、芒果糯米糍，放眼望去，没有她不喜欢吃的。

林珈奈扯他衣角，把他拉住，冲他使眼色。

“饿了，没吃饭。”

付京洧回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一会儿把他摊子包了。”

“哪来的钱？”

“等下就知道。”

付京洧带她去了一个装修豪华西餐厅，用流利的英语跟经理交谈，林珈奈隔很远没听见说什么，只见经理比了一个okok。

随后她被付京洧安排坐在旁边，他则走去正中间钢琴旁，落座。

他要干什么？卖艺？

下一秒，他掀起琴盖，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键上，优雅地弹奏。

他弹的是肖邦的夜曲Op.9 No.1 降b小调，A段旋律平静中交织着沉思，B段在沉思中得到舒缓和憧憬。

他像琴键上的舞者，姿态优雅，如同一幅艺术画，现在所有人目光都紧紧放在他身上。

林珈奈想起第一次去他家就见到过钢琴。

但这样看他弹，是第一次。

一曲结束，现场掌声不断，还有人给小费。

林珈奈反应快，跟着他一起接小费。

直到走出酒店，林珈奈还晕晕的，就这么简单就把钱挣了！

林珈奈扯他袖口：“你怎么跟经理说的，这么多小费！”

“我说不要工资，免费弹，他肯定愿意。”

“那你就笃定客人会给小费？”

付京洧停住步伐，把她转过去，对着玻璃窗望着室内的客人：“你看这里，很多情侣，很年轻，像是刚谈恋爱阶段，会为了面子冲动消费。”

“只要有一个给了，其他人碍于面子，或者怕自己落伍，哪怕欣赏不来也要装得非常感动，给我塞钱。”

付京洧一番话说完，她才意识到，他这个人在挣钱方面脑子确实好使。

“还吃不吃奶黄包？”

“吃！”

这次林珈奈底气十足返回糕点铺，每样都要一个，拎着一大袋心满意足地走了。

付京洧看她咬着蛋挞，她吃的开心，眼睛眯起来很像猫咪。

“还想吃什么？”

他指了指远处：“半岛？”

“那个太贵了。”

“挣钱第二步是自己当老板。”

付京洧拉着她用剩余的钱，买了一些画纸和铅笔。

他还会用粤语跟老板砍价，那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和平时完全不同。

付京洧拉着她在尖沙咀找一处人流很多的地方，身后就是维多利亚港。

付京洧支起画架，坐在石阶上，写了一块牌子，人物画像，60港币一个人，按人头收费。

林珈奈在前面帮他招揽生意，不少内地游客被吸引过来，当然也有冲着付京洧这种脸来的。

画画不重要，重要的是合照。

一个女生满意地收好画，临走前凑到林珈奈身边：“小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呀，祝你们幸福。”

“啊不是...”

还没解释清，人家就走了，只留她在原地尴尬。

付京洧勾唇笑，继续画。

两三个小时，画纸全部用完。

她单手抱着钱盒，一脸不可思议：“我们竟然赚了这么多！！”

付京洧咬了一口她另一只手上刚拿出来，还没动的蛋挞。

“吃饭去。”

说要去半岛，毕竟是自己一块块挣出来的，林珈奈没舍得。

她扭头问他：“所以，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你。”

“我的人还没来，再等等。”

话音刚落远处一家茶餐厅门口和蔼的阿姨用流利的普通话邀请他们。

“情侣到店，拍下照片立减哦。”

付京洧拉着她往里走：“走，尝一下。”

“哎！不是...你！”

付京洧用流利的粤语跟老板娘点了情侣套餐，老板娘还一直夸他帅。

林珈奈听不懂粤语，是通过肢体语言还有表情破解的。

老板娘一走，她立马凑上去：“你怎么还会说粤语？”

付京洧喝了一口水：“我姑姑喜欢香港，在这边常住，小时候总来找她玩。”

林珈奈点点头：“那我们今晚还能见到她吗？”

“可以。”

他说可以就行，林珈奈缓过神来打心里根本不信什么抢劫，他愿意玩，就陪他玩好了。

套餐上得很快，两杯柠檬茶，芝士捞公仔面、三拼滑蛋饭、火腿西多士、冰火菠萝油。

付京洧看她吃得香，问她：“好吃吗？”

她点点头，下一秒，他的叉子把她刚切的火腿西多士插走。

“还不错。”

林珈奈生气把他冰火菠萝油切一口，作为报仇。

两人吃完饭又要被老板娘拦着，递给他们两张拍立得。

“刚刚给你们拍的照片，一人一张，店里也会挂一张，祝你们幸福哦。”

照片里，她一身小白裙坐在沙发上，付京洧坐他对面，男帅女美，十分般配。

付京洧接下，认真看了看，冲老板娘道谢：“谢谢。”

随后拉着她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付京洧带她去了太平山顶，他们坐着缆车上山，到观景台俯瞰整个香港夜景。

林珈奈走得有点累，坐在石阶上，摸到口袋里还有iPod没被抢走，戴上一副耳机，另一只给他：“要听歌吗？”

付京洧挨着她坐，接过耳机，戴上，眼前是灯光璀璨的夜景。

耳机里放的是王菲的《暧昧》

她又非常自觉地摸到付京洧上衣口袋里的烟盒。

刚看到他抽的。

被他抓着手，林珈奈求情：“就抽一根。”

他松开手，让她拿：“少抽烟。”

计谋得逞，她看了眼，还是他最爱的万宝路黑冰双爆。

抽起来很爽，是她抽过最凉的烟。

付京洧坐在旁边看她抽烟，像一个好同志。

林珈奈突然很想逗他，手指夹起一支烟送他嘴里，他轻抿住。

林珈奈用嘴夹着自己的烟，烟头燃烧的火苗点着他的。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付京洧只要低头，就可以吻到她。

付京洧愣住，耳垂泛红。

给他点着火，她抽身，冲他笑：“你也抽。”

冷风一吹，她很好奇，他对于她和“小狗”是个什么态度，想试探他。

“我有一个认识很久的听友，他以前总陪我听王菲的歌。”

“我们什么都聊，但他最近没怎么上线，可能现实生活很丰富吧。”

付京洧扭头看她：“你们都聊什么？”

“上到哲学信仰，下到名人野史，无话不谈。”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

喜欢，又不敢喜欢。

她缓缓摘下耳机：“没听见。”

付京洧冰凉的大掌突然抚上她后颈，摁着她凑到他脸前。

薄唇冲她吐烟雾，烟雾散去又看到他那张脸，妖孽。

“小聋子。”

“没听到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