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挚走前把一大袋红钞票硬塞给她,看起来有几万块钱。
她抵不过只能收下,找机会给他放回去。
回到付京洧家,阿姨在厨房做饭,付京洧在沙发上打电话另一只手逗小馒头,一会儿揉它一会儿捏它,好一个驯狗大师。
阿姨最先看到她:“奈奈回来了。”
林珈奈冲阿姨点点头,阿姨笑着对她说:“少爷说你喜欢吃我做的小猪包,今天特意做了很多冻到冰箱里,你想吃就拿出热一下,很方便。”
“谢谢阿姨。”
林珈奈望着远处付京洧的背影,恨他吗?很复杂,她最恨的是林生康,还有周苡凝对她死人爹的帮助。
至于付京洧,他和周苡凝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她怎么能不在乎,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但是,真的恨到想杀了他的程度吗?
好像也没有。
她对有水对daddy是有好感的,毕竟是她来北京,活这20年跟她没有血缘却对她最好的人。
但这份感情,见不了光,上不得台面。
她只有一个daddy,他有几只小狗谁知道?
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认出他,却不跟她讲了。
林珈奈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他打完电话凑过去,把小馒头抱走,自己坐他旁边。
“少爷,我跟你请个假呗,我想回大理一趟。”
付京洧放下手机看她:“找他?”
“是。”
“要走多久?”
“一周左右。”
“你买好车票了?”
“昂。”
付京洧笑,去摸烟盒,林珈奈先她一步拿到,递烟,点火。
“林珈奈,你这是先斩后奏。”
林珈奈没接腔,帮他轻敲腿,一副狗腿模样。
“去吧。”
下一秒林珈奈撒开他就往房间跑:“谢谢少爷,回来给你带特产!”
只留付京洧一人在原地,刚刚她小手捏在他大腿上,付京洧耳垂泛红。
瞬间她消失不见,换成小馒头有样学样地在他腿上踩。
“汪汪汪。”
付京洧皱眉推它:“下去。”
第二天林珈奈六点就起来,装了几件衣服,背着双肩包,要往火车站赶。
刚出房间门就见他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旁边还放着小型行李箱。
他也要出门?
林珈还没来得及问,他先起身,拉着她出门,塞上车。
“不是..少爷这什么情况?”
“我在大理也有点事,让你省了车票钱不好吗?”
“好好好。”
又是直接坐上他的私人飞机飞大理。
刚下飞机就有专车接送,林珈奈扒着驾驶后座跟司机讲她奶奶家地址。
如果她爸跑回家,她奶奶一定知道。
付京洧没说话,手撑下巴侧头看着窗外。
林珈奈也跟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窗外洱海清澈透明,波光粼粼,还有不少游客沿洱海骑自行车。
“少爷你之前来过大理吗?我可以做免费导游。”
付京洧扭过来,看着她:“好。”
车子开出没多久在一座村子前停下,林珈奈拎起包,下车前跟他道谢。
“少爷,谢谢你,那我先走啦。”
谁知道他先她一步下车,甩上门:“来都来了,不请我喝杯茶?”
就这样林珈奈带着大少爷进村,路过的狗都要来看一眼。
两人在一户双层自建房门前停下,大门敞开一扇,林珈奈往里探身。
院子里她奶奶坐在椅子上晒太阳,也发现她。
“你怎么回来了?小满呢?”
林珈奈走进院子,语气没什么感情:“小满在学校,我回来有事问你。”
老太太侧过身不看她,两人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林珈奈继续说:“我爸是不是回来了?”
老太太像是触发关键词,立马从躺椅上跳下来推赶她。
“没有!你还敢提你爸!你跟你妈两个丧门星!”
“我还要找你要问儿子呢!”
“滚出去!”
“如果你一味地包庇你儿子,你们就是同犯!”
眼见她不走,老太太还拿起扫把赶她,付京洧快步护在她身前,几下全打在他身上。
他单手搂着她往外走:“先出去。”
两人刚出门,轰!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
林珈奈靠着墙边蹲在地上,付京洧单手插兜站在她旁边,他知道她家事情比较复杂,但没想到是这样的。
林珈奈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姑姑,我回家了你在哪?我想见你。】
那边接通后一直没说话,只听背景音:【2床该换药了。】
林珈奈握紧手机:【姑姑你在医院?】
她姑姑终于开口,说话有气无力:【奈奈,我没事。】
【还在人民医院吗?姑姑你听我的别动,我现在就去。】
林珈奈挂了电话就要起身,腿一阵麻,付京洧握着她手腕拉她起身。
“我送你。”
“好。”
两人赶到医院时只见姑姑躺在拥挤的病房里,林珈奈拉着主治医师问情况。
“哎...她的情况不乐观啊,已经是乳腺癌晚期了,之前也不配合治疗,你们家属想开点。”
林珈奈眼眶含泪走进去,“姑姑。”
她姑姑躺在病床上,又瘦了很多。
“我给你打的钱呢?为什么不配合治疗?”
姑姑握着她的手:“姑姑没事的。”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姑姑扫了眼付京洧:“他是?”
“我老板。”
林珈奈坐在姑姑床边劝说:“姑姑,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要治疗好不好?”
“奈奈姑姑真的没事,我好得很,你别听医生的话,他就是想让咱们花钱。”
“姑姑!”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事情了,下次再难受我肯定听你的,好不好?”
“你怎么回来了?”
林珈奈拗不过姑姑,她就是个倔脾气,只能等晚上走的时候跟医生商量治疗方案,直接越过她。
林珈奈拍了拍姑姑的手:“他回来过,但奶奶说没有。”
姑姑想了一会,明白了,这是来寻求她的意见了。
“相信你的第一直觉奈奈。”
林珈奈点点头,陪姑姑待了好一会儿,付京洧则转身走出病房,再进来一群护士推着床要给姑姑转去VIP病房。
她知道是付京洧做的。
因为病人要休息,医生不建议他们过多打扰,林珈奈跟姑姑约定好明天再来看她就走出门。
刚出来,就看他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他还没走。
林珈奈走到他身边:“谢谢。”
付京洧起身:“我都是你老板了,这点员工福利还是有的。”
两人走出医院已经五点多,付京洧拉开车门上车,她却没动。
她趴在窗户边望着他:“我要去看看我妈妈,如果你忌讳的话,我就自己去。”
付京洧直接推开门:“走吧。”
她妈妈埋在苍山上,山上墓碑不少,总有游客来这里爬山看到一大片坟头被吓到。
她还买了些水果和糕点来看妈妈,虽然是付京洧结的账。
爬到半山腰,林珈奈看到墓碑跑过去,把水果糕点摆整齐,跪在地上,手掌轻擦墓碑上落下的灰。
她一走,大概很久没人来看妈妈了。
她带着哭腔:“妈妈,我来看你,你想我吗?”
付京洧站在她身后鞠躬:“阿姨好。”
她跪在地上瘦小的身板不停抽泣。
付京洧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
平时她总装得很坚强,在妈妈面前褪去坚硬的外壳变成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付京洧说不上来这种滋味,她哭,他心也抽搐地疼。
他想抱抱她,帮她擦泪水。
付京洧俯身大掌揉了揉她头发,蹲在她身旁,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接过,抽泣着跟他说谢谢。
过了一会儿付京洧很有分寸地走远,留给她和妈妈独处的空间。
林珈奈跪在墓碑前很久,久到她大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痛觉。
她什么都和妈妈讲,临走前又磕了一个头,抽泣着:“妈妈,我一定帮你抓到他,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
林珈奈跪了多久,付京洧就陪她待了多久。
一直没走。
林珈奈心情平复下来又带他去无为寺上了两炷香。
六点多两人才顺着盘山路下山。
付京洧扭头问她:“大理是不是有一种叫坟头茶的?”
林珈奈点点头,哭完她嗓子有点哑:“嗯,在巍山,茶馆会坐落在坟地之间,大家谈笑之间,看淡生死。”
“有的门上还会贴挽联呢,认真告别。”
林珈奈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听宋煜讲,他总来大理。”
“其实这样挺好的,死亡也是另一种重生,他们不只是冰冷的墓碑,也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亲人。”
“我小时候特别怕来这种地方,但我妈妈去世后,我隔两天就要来一趟看看她,和她说说话。”
付京洧突然停下:“她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心。”
林珈奈冲他笑,快步越过他,背对着他继续走。
下一秒,泪水落下,止不住地流。
daddy也总这样安慰她。
他说她的包袱太重了,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但一天抓不到他,她就开心不起来。
付京洧察觉她不对劲,伸手拽住她,把她拉近贴在他怀里。
他拿出纸巾,帮她擦泪水。
动作很轻,林珈奈哭完眼圈一片红,他怕动作重,她会痛。
他没说话,但擦得很认真。
她也没说话,紧紧盯着他。
最后还是付京洧先开口:“别哭了。”
付京洧说得很温柔,和有水安慰她一样。
四目相对,这一刻,她不想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管他的身份是daddy、有水、还是付京洧。
只想扑进他怀里。
人总是这样,独自面对一切多痛苦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扮演一个成熟能扛事的大人。
但真的有人在你最伤心、脆弱时看到你隐藏在最深处的情绪并理解、安慰。
泪水会不自觉地流下。
林珈奈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不停抽泣:“谢谢。”
付京洧没想到她会扑上来,小小一团,哭得更伤心。
他耳垂一阵泛红,手掌悬在半空,过了两秒落下轻拍,低声哄她。
“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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