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蓝轩的时间还有多少。
自那天从医院回来,蓝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排练室里写歌,消沉萎靡。鹄面鸠形的形象透露出他身患重病与营养不良的状态。
光馨想,如果有演出的话,他也能多多少少打起点精神来,但因打人事件,没有工作再找上来,账号底下每天都是舆论攻击,蓝轩索性给注销了。
怕来不及,光馨想办法自己筹办演出,算是给蓝轩、给乐队、给还支持他们的粉丝一个交代。
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地,光馨联系以前演出过的酒吧,都以影响不好拒绝了。
只有“Gide”的贺修霆说可以免费把酒吧借给他们办演出,光馨感激不已。
于是她在暗中计划着,联系多方,连大洋彼岸的裴舟都喊上了,只为了给蓝轩呈现一个完美的告别演出。
过了两天,周六,光馨要回家过生日。
临出门前光馨将陈希南抵在玄关处,十指相扣,舌尖撬开她的唇缝长驱直入,接了一个缠绵无比的吻,舍不得与陈希南分开。
“吃完饭我就回来。”
陈希南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光馨最近将头发染成了蓝黑色,微长的狼尾摸起来很舒服,“太晚就不要急着回来,今晚会下雨,路上注意安全。”
光馨回到家,见卢丽燕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有她喜欢吃的芒果蛋糕。
光馨眼神不自觉地柔和,嘴角微微勾起,感觉心里暖暖的。
晚些,何容接去上补习班的何家伟回来,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这是光馨和母亲、继父以及继弟一起过的第十四个生日,从一开始的抵触讨厌到不得不适应、接受,好在现在她大学了住校,鲜少回来,毕业后她打算搬出去工作,保持一定的距离会让关系更和谐。
何家伟吃两口就匆匆下桌去打游戏,他现在处于叛逆的初中阶段,何容说两句他顶三句,然后摔门躲进了房间。
何容训了两句,生气地坐下来,看向光馨秒变脸,又带上笑容,“这小子,到了叛逆期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小馨,你是姐姐,平时有空要多管管弟弟。”
光馨没应,只是讪笑吃菜。
自己儿子管不住,又把责任施压到她身上干什么。
光馨原本过生日的好心情瞬间被烦闷填满。
何家伟还是会给光馨几分面子的,全家等他打完游戏出来,让光馨站C位,一起给她唱生日歌。
唱完歌,何容拿出一个“SONY”的袋子送给她,里面是一台最新款的相机。
何容有点讨好地笑,“小馨,听你妈妈说你喜欢拍照,叔叔送你一台相机当作生日礼物,你喜欢么?”
卢丽燕朝光馨使眼色,让她别讷着,帮忙递了个台阶,“看叔叔对你多好,小伟想要一台游戏机他都不肯呢。”
面子还是要给的,光馨接过,强颜欢笑道,“很喜欢,谢谢叔叔。”
饭后,光馨被卢丽燕强留在家里过夜,躺床上和陈希南互道晚安后,光馨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就去睡觉了。
睡梦中,光馨听到“嗝哒”的动静,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黑影出现在她床头,光馨悚然一惊,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摁亮了灯。
屋内灯亮起,看到是何容,光馨蓦地睁大眼,连忙捂紧被子退到床角,想了一下,索性直接跳下床,与何容远远拉开距离,冷眼看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何容下意识地闭上眼,几秒后睁开,眼尾蜷起几道笑纹,一副谄媚的和善模样,“小馨,你误会了,叔叔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
胡说!她记得自己明明锁好门了。
光馨瞪着面前居心不良的变态男人,那段令人作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没过她的口鼻,胸口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意识急速吞噬在冰冷的黑暗中。
光馨无法维持体面,她厉声尖叫,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何容,“出去!滚出去!”
凄厉地喊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中显得尤为刺耳明显,连锁反应下小区花园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吠,还有几户人家受惊吓亮了灯。光馨眼眸迸射出明晃晃的怒意,咬紧后槽牙,保持一种若敢靠近便鱼死网破的防备姿态。
把男人赶走后,光馨再仔细把门锁紧,强撑着恶心,快速下床换衣服,又拖出行李箱,将重要的个人东西装进去,一阵动静将卢丽燕吵醒,她气势汹汹地冲出卧室,何容拦都拦不住。
“大晚上的吵什么?还要不要睡觉了?”卢丽燕看见光馨脚边的行李箱,眉头蹙起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何容站在卢丽燕背后沉默注视着光馨,眼神幽深且晦暗,头顶正好打下一束微弱的灯光,照得他表情瘆人。光馨撇过头,语气冷硬道,“去哪儿我都不想在这里。”
“你就是过得太痛快了,自己家都不想待你还想去哪里?大一岁了,翅膀硬了是么?还想离家出走啊?”卢丽燕训斥两句又软下声音说,“又哪点不合你心意了?能不能让妈妈省点心?”
何容道貌岸然的在一旁帮腔,“小馨,别闹了,快回屋睡觉吧,别惹你妈妈不高兴了。”
光馨转头瞪他,眼神中毫无保留地表达出对男人的厌憎,嘴角勾起讥笑,开口怼道,“关你什么事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到底是谁在胡闹?反正我不会大半夜偷溜进继女的房间,不会对继女图谋不轨,不会,啪——”
光馨的话被卢丽燕扬手的一耳光打断,不可置信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么?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大晚上的发什么疯?要滚就滚吧,养条狗都知道感恩,养你就会惹我生气。”
光馨顶着红彤彤的半边脸大声地控诉,“你凭什么打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
无论卢丽燕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的态度表明了是站在何容这边的,“他对你做什么了?啊?供你吃穿供你读书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有亏待过你么?”
母女俩的争吵,话中的另一名当事人当起隐形人并不参与,光馨讥讽与挑衅的暗示话语对于何容根本不痛不痒,表情依旧泰然处之,因为他知道,光馨的话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卢丽燕不会相信,光馨也拿不出证据。
但他忽略人的情绪积压到一定程度,要么熄灭,要么爆发。
光馨现在就像满溢火药的爆炸桶,卢丽燕的话犹如火星,点着长长的导火索,彻底燃爆光馨的情绪。
她以前隐而不发,是因为她年纪尚小,没有对抗的力量,此刻她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誓要揭露何容伪善的真面目。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么?不过是个对继女心怀不轨的下流之徒,禽兽!人渣!为什么你还护着他?”光馨情绪很激动,双目猩红,眼泪不可控地流出,声嘶力竭地控诉何容的恶行。
但是温度没有达到着火点,卢丽燕已经从情绪中抽离,静静地看着光馨发脾气,外加何容作壁上观,把气得跳脚大喊大叫的光馨衬得像个疯言疯语的神经病。
“说够了么?要么回去睡觉,要么就滚,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光馨感到心累的静默下来,片刻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讽笑,拉上行李箱转身离开,将门摔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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