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布莱克脱帽颔首,随即推门离开。
纪朗玉透过窗户看着布莱克离开的背影,头也没回地问:“你同事走了,你不去送送?”
话落,身后没传来回应。他正欲转身时,余光瞥见一个角落。
他疾跑到客房门前,长腿一抬抵住门框一侧,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盯着抱着纸箱的夏遇森,神色不耐,语气冷硬:
“不让住。”
夏遇森嘴角一勾,突然弯腰,直接从纪朗玉垮下钻了过去。
他回头时看到纪朗玉发愣的表情,顿时笑得痞里痞气,“腿不错。”
话落,看到对方骤然沉下脸,他话峰猛地一转,“厨房煮着凉茶,估计开了,你去看看。”以防纪朗玉一生气直接倒掉,又补了一句,“承元哥带过来的草药。”
他制作果茶时,看到冰箱角落塞着一个白色透明塑料袋。打开一看,是柯承元留下的中草药,里头还带着张纸条,上面工整地标注着功效。
纪朗玉闻言,“那你不能喝。”这是柯承元带给他的东西,只属于他。
夏遇森放完东西出来,倚在门框上盯着纪朗玉的背影,突然嗤笑:“你把柯承元当爹了?”
“关你屁事。”
夏遇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走进被迫离开两晚的房间,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总算磨回来了。
陶大叔时不时抬眼瞥向后视镜,目光在后座那位外国青年身上逡巡。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挺欣赏这位外国青年,虽然性格冷淡但慷慨大方,做事也不拘小节。
指节敲了敲方向盘,良久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布莱克先生,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镜中的青年倏然一颤。布莱克整个人恍似从深水中被捞出来般,背脊猛地绷直。他望向后视镜,迎上陶大叔时刻带着憨笑的眼睛。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了几秒,布莱克终于出声:“老先生,你有渠道打听到那座房子主人的相关信息吗?”
陶大叔扭头,脸上的褶子倏然变深了几分,“布莱克先生这是打算多留几日?”他粗糙的指腹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摩挲,“那老头子我,可还能继续当您的导游?”
布莱克释然一笑,目光穿过车窗,落在那条山道上,“是啊,想再呆多几天。”
*
陈店长翻开店里的预约单,那笑得简直一个灿烂,但对于秦意在旁边强调要赶紧请多一个兽医的提议置若罔闻。
“你能劝那小哥在咱们店兼职,我就跟上级报告请多一个人。”陈店长说。
秦意闻言,目光移到橱窗边那个戴墨镜的高大男人身上。
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冲陈店长扯了扯嘴角:“店长,您这想的全是天下给您掉馅饼的事。”
陈店长浑不在意,抬头看她,咧嘴一笑。
夏遇森轻轻梳理着玳瑁猫的毛,分神在想自己变回人是不是有点快了。
如果这时他还是狐狸,他就不用戴着帽子干坐在这等人,而是可以围着纪朗玉的脚边打转了。
“hello呀,帅哥。”
夏遇森抬头,对上陈店长堆满谄媚的笑容。
“请问帅哥需要兼职吗?我们店需要宠物美容助理……”
“多少薪资?”
陈店长一怔,随即眉笑眼开,伸出两根手指,笑得眼睛都弯了,“两千五。”话音刚落,他笑容就僵在脸上,因为面前帅哥露出一个非常不屑又讥讽的笑容。
“两千五,你当我二百五?”
陈店长一时语塞,没反应过来。
“你给我们朗玉也是这个工资?”夏遇森边说边起身往办公室走,推开第一间办公室的门。
纪朗玉正聚精会神看医理资料,闻声转头,眉心骤然拧紧。
可还没等他开口,夏遇森气冲冲地问:“你一个月工资两千五?”
“三千五,加上各种补贴。”纪朗玉没多想,下意识就答了,随即反应过来,语气不爽:“你管我工资多少!”
陈店长听到这对话,忙从夏遇森背后探出头,“纪助理,今天给你涨薪资,三千,加上补贴,你每个月可以拿到四千块啦。”他声音激动得仿佛在宣布非常了不得的发明。
夏遇森冷冷睨去,“才四千?”
陈店长肩一颤,肠子都悔青了,心想早知就不找你说兼职的事了,声音发颤:“四、四千已经很多了…纪助理时间自由,想来就来,只要完成工时就行,也不用他做手术的工作。”
傍晚的霞光染红医院的大门,纪朗玉开心地推开门,身后传来秦意清亮的喊声:
“朗玉,等等我,一起走。”
纪朗玉跟夏遇森同时转身,而秦意这时也推开医院的门。
斜阳,霞光,车铃声,混着隔壁音乐教室悠扬的钢琴曲。
落日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秦意望着面前两位相貌出众且极具冲击性的男人同时向她投来目光。
“真是的!”秦意停下来,猛捶大腿,“我干嘛那么早嫁人!”
她大步上前,拍了拍纪朗玉的肩膀,看着夏遇森,笑着讲:“走,秦姐请你们吃饭,感谢这位大帅哥,用铁血手腕感动了咱们铁公鸡陈店长,让他终于体恤我们牛马的辛苦。”
话音刚落,路过的陈店长冷哼一声,“不做不是人,做了也不是人。”
果真不能在背后讲人坏话。秦意瞬间绷直腰背,立即堆起笑脸补救:“店长也一起去,如何?喝酒,烧烤,唱歌,搞起!”
……
纪朗玉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颤,他从小到大从没跟这么多人聚餐过,更别讲还是边喝酒边唠嗑。
夏遇森发现他的不自在,倾身靠近到耳边,压低声音问:“不舒服的话,我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花若梦不强制纪朗玉碰酒,但是会提醒他酌量,以致于他这么大了,酒量还是一杯就倒。此刻大半杯啤酒入肚,视线已有些飘忽。
偏偏夏遇森非要凑到他耳边,热烘烘的呼吸丝丝往过他耳廓里钻,搞得他骤然觉得自己的思绪这下混沌更厉害了。
纪朗玉小声道:“不习惯。”
夏遇森恍然大悟:“醉了。”他刚拉起纪朗玉,就听见秦意在前头喊,“朗玉醉了,那麻烦大帅哥带我们店的吉祥物先回去吧。”
夏遇森闻言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两人前脚刚走,席上霎时有人嘟囔:“这才刚开始,就有人退场,这算什么事啊。”
秦意闻声看向发言的人,是过来学习的分店店长的侄女。
她抄起啤酒杯,一屁股挤开分店派来实习的医生,坐在他们两人中间,碰了下对方的酒杯。
“我们这么多大活人在这儿呢。怎么,看不到我们?”
被秦意挤开的实习医生急忙过来暖和气氛,“秦姐,我来喝。”话落拿起啤酒打算一口闷。
“别别别。”秦意阻止,“医生喝酒是大事。”即使兽医面对的患者是动物,但也要对患者病情判断负责。
实习医生讪讪地挠了挠头。
但那女人却不依不饶,“本来就是嘛。中途退场,多扫兴。”话落,还问在场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秦意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突然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就是!太扫兴了!”
陈店长等人本来就有点烦女人多事摆谱,还暗爽秦意出面,但这会全都摸不着头脑。
“但没办法呀,他们住得老远了。”秦意顿足捶胸,“大半夜回去要是路上出点事,我们店还得负责。”
秦意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她补刀:“下次,我一定要让他们陪你喝酒。”
女人“噌”地站起,“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秦意也"唰"地起身,脸气得涨红,“我脑子没病,但你心里有鬼。”
靠,一晚上,眼光直勾勾地盯着纪朗玉跟他旁边的夏先生,还仗着是分店店长侄女拼命灌那位夏先生喝酒。
“本来就是我们店几个人下班随便聚聚。”
陈店长以及店里老同事们都清楚秦意发起火来嘴上不饶人,但这会他们一致地精神鼓励她能讲多讲。
只见秦意逼近分店店长的侄女,“又没请你,你自己非要跟来。行吧,就多个人头的事。”
她往前迈一步,居高临下俯视对方,“来了,你就好好唠嗑,好好吃东西喝酒嘛!非要把那烂臭酒桌文化带过来……”
“瞪什么瞪?比谁眼睛大吗?”秦意根本不给对方插话的一会,连环珠泡似的继续输出:“‘还我家叔叔派我来学习’,派你一个花痴来学习,难怪那个店就那个业绩。
该不会是你自己自荐的吧?目的不是学习,是泡仔吧?”
女人被怼得步步后退,脸上青红交加,指着秦意,嘴唇哆嗦讲不出一句话。
秦意突然笑了,“哇靠,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神经病!”
女人丢下这句话,抓起包夺门而出。
酒桌上安静了三秒,突然爆起一阵掌声。
其他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分店实习医生边鼓掌边喊:“秦姐牛,搁古代铁定是个将军头子。”
秦意放下啤酒杯,顿时泄气:“感谢夸奖啊,幸好不是土匪头子。”
话落,她抄起根烤串竹签挨个点对面同僚,最后停在陈店长面前,“你们只会看热闹。”
陈店长淡定喝了口啤酒,“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这时,旁边的老张接茬:“一举两得啊。既把人‘请’回去,还能在大老板面前留个‘不参内斗,善于调解’的好印象。”
陈店长举起酒杯碰了下张医生的杯壁上,咬牙切齿:“感谢你提醒。”
秦意这时才后知后怕恍了神,眼巴巴看着陈店长。
毕竟分店曾经也是大店之一,店长更是大老板看重的元老之一。
今晚她把人家亲侄女骂了一通的事,要是传上去,恐怕饭碗不保。
陈店长抬手示意她安心:“不碍事。”
秦意感激地探身过来,紧紧地攥住他的手。
“不过,”陈店长慢吞吞补充,“但申请多招个医生的事,你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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