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早。
一阵湿意侵颊。
“小绿？”
白尘惺忪撑起身子，垂头便见小绿乖蹲在榻头。见他醒来，小家伙乖嗷一声，便扭身下榻，一溜烟消失在木门边。
朝阳依稀，院中嗷闹声阵阵，风动窗枝。
吱——
白尘汲着毛拖推开轩窗，
几缕律曦晃面。
咚！
咚！
咚咚咚……
殿前空地上，闹声阵阵。小红正与弟弟妹妹打球顽。几只小兽围站一圈，用小脑袋把线球顶过来顶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嗷？”
顽着顽着，小红忽瞧见楼上看客。
咚！
线球又拋来时，小家伙伏下身子，一个蓄力助跳，奋把线球顶向站在窗前的白尘。
“嗷！”把球打出，小红仰嗷嗷，邀男主人下楼玩。
白尘轻笑一声，只是微微张掌，聚来一团气流，把飞来线球轻松吸入掌中。
“嗷！”
见此一幕，
小家伙们不觉嗷嗷折服。
“你们玩。”笑了一下，白尘又把球扔下去。
这时，又是吱呀一响。
木门推开。
白岚端早膳走进，“又在顽啥呢你？”
“院里一阵闹。”
“嗯？”
白尘回过身，见是师姐，随即展眉一笑，“没啥，在跟楼下小红打球顽呢。”
咚——
食盒放下，盛出一个玉鼎，早膳是例粥一蛋。白尘剥壳吃时，忽瞟见巢窝中的石蛋灰光忽暗忽明，嗡嗡一颤。
“小红这蛋快破壳了。”
咬了一口五香灵禽蛋白，白尘送了一口粥说。
“是嘛？”
白岚也顺他目光看去。
似想起什么，白尘慢声开口，“对了，你打算给咱俩的孩子起啥名？”
“起名？”白岚微微一怔，“这名轮得到我来取？”愣了愣，白岚没好气挤出一句话。
“我就是问问。”
闻言，白尘讪笑笑。
“起名不是小事。”顿了顿，白尘收起脸上笑意，语气变得严肃，“许下一个名，即是种下一桩因果。”
“有这么玄乎？”白岚裙坐榻上。
“当然。”白尘点点头，“还是大因果。”说着，白尘随手拿起一本古书，随意翻了一页，指着里边一个“药”字，道：“就好比取这个药字。天下之药或贵或贱，若不再取一字，便落了俗流。将来，那些药师见此字，会作何想？张口闭口呼为药儿，岂不惹人发笑？”
“名惹众笑，则子蒙卑意。”
“这便是取俗名一弊。”
白尘耐为白岚解释起名字与性格之间的微妙因果关联。
“还有。”白尘又送了一口粥，“若为女流，取字不仅须雅，还须僻。”
“这又是为何？”
白岚又问。
“花芳招蝶，名雅招臆，取一僻字，能免去不少阴沟窃议。”白尘淡淡解释道。
咕咕咕……
端鼎干完例粥，白尘抹去嘴渍，又道：“名契一生，既关书唤，也关因果，不可妄贪，不可窃超五行之命，以至于早夭。”
“青丘，圣花紫薇。”
“世人皆避此讳。”
“若本无超五行之命，强取帝名，不夭也病。南诏有士子，名犯王讳，屡试不取，考官点名缘由，不久便郁郁而终。此人唤何名来着，还挺出名来着，我一下子还让忘了……”话到最后，白尘猛地一拍脑袋，摇看向青丘圣女。
“塔黑？”
白岚试探性说上一句。
“唔！”白尘拍拍手，“想起来了，此人竟唤作塔黑，有辱李天王威名，能入朝为官才是怪事。”
二人相视一笑，
随即又就姓氏这个话题在书房漫谈起来。
待朝缕上墙，白岚打断此间闲聊，“时候也不早了，我去为小红备膳，这小家伙与灵药峰一名女弟子有约，接了宗令，要下山找灵药，缠着闹了好几天。”下榻，收拾好桌上的食盒，白岚转又问道：“对了，你有啥取好名没？”
“嗯……”
摸了摸鼻子，白尘抬起头，“我倒是取上一男名，就不知将来能用上否。”
“就唤作白有。”
“白对空，有对得。空即是得，得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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