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后,岑珩挺绝望的。
好消息是,他自由了,而且每日都能见到萧霜辰。
坏消息是,萧霜辰似乎真的已经放下过往,把他当闺中密友了,连大婚用什么头饰妆容都要来同他商讨一番。
“我觉得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嗯嗯。”萧霜辰正在研究花钿,在额头比划着,力求大婚当日的每个细节都尽善尽美,“你看哪个好看?”
岑珩指指右边的,“描金的那个好看。”
心上人化着他们共同商定的妆容出嫁,可惜嫁的不是他。
这经历放在话本子中都能虐好几回了。
他很矛盾,难过中还掺杂着一丝隐秘的喜悦。至少萧霜辰来找他商量而不是那个未婚夫,那是不是对萧霜辰来说,他比未婚夫重要?
完了,他竟成了话本子里自己最厌恶的,在新婚夫妇之间百般作梗,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那种男配角。
幸好,秋猎快要到了,岑珩借口参与筹备事宜,躲着萧霜辰,打算借用政事疗愈情伤。
岑珩情场失意,被迫下场一事,瞒的密不透风,但身边熟悉的人能明显看出不对。
“墨松,你有没有觉得公子最近不太正常。就好像…”墨松琢磨想个合适的形容,“就像…对,就像断情绝爱了,全心扑在政务上。”
墨松躲到墨竹房里打瞌睡,有气无力地回应:“我赌一两银子,公子一定还没和殿下和好。”
墨竹白他一眼:“还用得着你说?”
“再这么下去不行啊。我已经跟着忙得五六天没睡一个整觉了。”墨松说话气息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快要死了一般,挣扎着翻身拽住墨竹的衣角,“你快,快想想办法吧。我要是被熬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墨竹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大型活动中,金鳞卫的人手分配,一向是墨竹负责,最后再交由岑珩确认。
墨竹以退为进,把所有人都安排完后,假装漏掉萧霜辰。
岑珩点点名单上的名字,“公主的护卫人数不够。”
“现下卫中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了。”墨竹装得很是为难,“再调派人手怕是来不及。”
岑珩思索一阵,仰天长叹:“罢了,人终究都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这都是命,得认。
“什,什么意思。”墨松顶了一下墨竹的肩膀,“怎么突然说的话这么深奥,我都听不懂了?”
墨竹猜测:“应该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吧…”
就听岑珩接着道:“既如此,公主那儿你就不用管了,由我亲自来负责吧。”
要勇于接受最真实的自己,直面内心。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准备准备,说不定能把那个劳什子未婚夫挤走。
*
秋猎当日。
萧霜辰一身窄袖胡服,头发尽数束起,英姿飒爽地骑在小白上。不知同旁边的一个世家子弟在说些什么,唇边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岑珩为了今日可是做足了准备,不光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还特意挑选了大眼长睫毛的姑娘带在身边。
他牵着肤白貌美的长腿姑娘,漫不经心地在附近徘徊,试图吸引萧霜辰的注意力。
萧霜辰正说着话,猝不及防地就被带着往岑珩那边去。
小白在岑珩身边停住脚步,殷勤地绕着姑娘转圈。
姑娘打了声响鼻,甩着尾巴,不耐烦地躲着小白强行吻上来的马脸。
“对马都用美人计?岑珩,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还有这种手段呢。”
都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连马都不放过的地步了。萧霜辰觉得好笑,她早都注意到岑珩了,就是故意气他的。
岑珩微微躬身行礼:“公主殿下在猎场的一应安全由臣来负责,臣当然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殿下,警惕殿下身边一切可疑人等。”
包括觊觎殿下的人在内。
当然,最后一句话,岑珩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还臣?
假正经,我看你能忍多久。
萧霜辰嗤之以鼻。
…
萧焕瞄准前方正在逃窜的鹿射中第一箭,秋猎正式开始。
几只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岑珩亦步亦趋地跟着萧霜辰。跟随的侍卫在后面保持一个不远不近非常懂事的距离。
陶休休也加入进来。
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就稍显拥挤了。
“阿九,你想要什么,阿姐给你猎。”
不等萧霜辰说话。
岑珩故技重施,又用身下的马勾引小白带着萧霜辰过来,顺势把陶休休挤开,“我箭术也挺不错的,你要什么,我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我想要什么自己就能猎到。”
岑珩眼神复杂,想起城外,萧霜辰瞄东打西,只能确定射出位置的箭术,看着她沉默了。
萧霜辰又一次读懂了岑珩的心思,也沉默了。
唯有从未见识过萧霜辰箭术真实水平的陶休休,欣慰道:“好样的,有咱们陶家的风骨。”
一只狍子穿过草丛跳到三人视线内,还不知死活悠闲地东尝一口西啃一口,离三人越来越近。
岑珩和陶休休同时搭弓要射。
“等一下。”萧霜辰大声喝止,“我来。”
她就不信这个距离还能射偏?
第一箭射出去,陶休休说不出话了。
第二箭倒是擦着狍子的要害,还是因为傻狍子在被第一箭吓到后,惊慌失措躲闪下自己撞上去的,即便如此也仅仅是削秃了脖颈处的毛。
“预判地稍微有些偏。”萧霜辰找补。
预判?
陶休休在军营里也肩负操练将士的职责,头一回见这么烂的箭术,中不中全靠对方会不会往箭上撞,看得她青筋直跳。
特别是刚才那句“陶家风骨”,现在看来,简直是在打她的脸!没看到姓岑的那狐狸精,!
“你,给我下来。”
…
“双脚分开,站直了。”陶休休现场教学,拍拍萧霜辰的手臂,“手抬高,不要绷得太紧。”
陶休休几乎是从身后环住她,不断调整姿势。
岑珩看得眼都直了,眼神中透露着羡慕。
“保持住这个姿势,拉满。瞄准,好…”
“啪”的一声,弦断了。
“我就不信了,还有我调教不好的兵?”陶休休撸起袖子,“再来,注意力道,手指放松。”
“阿姐。”萧霜辰求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清远处。”
其实是她是觉得出行背弓带箭的不方便也不美观,还会面临箭用完的风险,不如一把横刀走天下,这才十分不乐意学骑射。
“少来,你打马球的时候怎么都能看见球洞?”
萧霜辰据理力争:“感觉,打球靠得是感觉你懂吗?”
“顶尖的弓箭手射靶子靠得不是眼睛,也是感觉,你再多练练。”
“放过我吧,我就没有射箭的天赋。”
好好地一场秋猎变成了骑射课。
萧霜辰病急乱投医,求助的目光不自觉投向岑珩。
“郡主。”接收到求救的信号,岑珩喊了一声,陶休休看过来后,他指指已经不早的天色,“天快黑了,咱们今日还没猎到猎物。估计大殿下已经收获颇丰,说不定是咱们之中猎得猎物最多的。”
岑珩记得听人说过,清河郡主,凡事力求第一,胜负心极强。
一句话提醒,了陶休休,让她想起今年可是要卫冕猎物最多的名头。
恰巧,萧玦策马经过,见岑珩两手空空,嘲讽的话张嘴就来,语气夸张:“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连只野鸡都没猎到吧?”
被嘲讽的人毫无反应,陶休休一下就被刺激到了。
“你等着!”
周围的猎物被教学过程中的一番乱箭吓得差不多都跑没了,撂下三个字,陶休休翻身上马,带着一小队侍卫,往反方向探去。
秋风乍起,吹得林中沙沙作响。
一下少了许多人,周围除了风声,再没有旁的动静,安静的不像话。
昏暗中,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响起又迅速归于平静。
岑珩眉头紧皱,抽出三支箭,拉弓蓄力:“看来,今日是消停不下了。”
萧霜辰手也已搭在刀柄上,摆好架势。
三箭齐发,箭矢划出破空声,三个黑影应声倒地。
见已暴露,余下的人也不再躲藏,纷纷从暗处扑向萧霜辰。
萧霜辰反应十分敏捷,从马上飞身而起,一脚将人踹飞出去,顺带砸倒了几个同伙。
身后毫无防备,一人抓住机会,举着匕首抬手要刺。
岑珩抽箭拉弓,一箭穿胸。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约莫是死侍,而且看武功的路数不像是大澧的人。”
一番缠斗后,七七八八躺了一地尸体,岑珩的箭也用尽,二人皆已筋疲力竭,相互依靠着摊坐在地上。
一起出生入死后,气氛有些许地缓和。
萧霜辰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整日人模狗样的,身手还不错嘛。”
岑珩偏头笑笑,拭去脸上溅到的鲜血,假装没听到前面的形容,一语双关地谦虚道:“若是太差了,也配不上殿下。”
突然,岑珩转身抱住她,大手护在她脑后,把她扑倒在地。
萧霜辰只感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往后仰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坏了,她的头,再磕一次应该不能傻吧。
后脑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结巴着双手推着岑珩的胸膛。
“你你你,放肆!”
“唔…别动。”岑珩闷哼一声,费力地从一旁的尸体上拔下一支箭,用尽全身的力气掷了出去。
陶休休,top癌晚期患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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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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