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何允大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忍不住问候了一句才接通了电话，“谁？”
“我啊，不是，你那条信息什么意思？”电话那端的乔斯像是遇到了什么惊天大事一样，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你知不知道有时差？”万何允揉了揉头发，眼睛依旧睁不开。
“你也知道有时差，你知道我一睡醒看见你发的信息，立马给你打的电话啊！”
“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万何允将手机放在一边躺了回去，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了乔斯焦急的怒吼。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把事说清楚。”
“就我说的那么回事。”
“不是兄弟，你都二十七了，你不知道那什么感觉？这不就是喜欢上了么？”
“嗯？”万何允还是有些犹豫。
“嗯什么嗯？看见人家笑你就心跳加快，不是喜欢是什么？临时见色起意啊？你又不是流氓。”乔斯说完忍不住翻了白眼。
万何允想到方齐穆那张脸，觉得乔斯说的也有些许道理，不好反驳。
“是什么心跳加快，是不是那种觉得脸会微微发烫，对上视线之后又想移开，但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嗯。”万何允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就是喜欢！谁啊？叫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身边最近有出现让你心动的女生？二十七年了，我在你身边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我们家何允终于要脱单了？”乔斯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想询问地再详细些。
万何允淡淡地说了句：“男的。”
“男的好啊，叫什么啊？我认识他么？他。。。等等，男的？”乔斯突然顿住，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嗯。”万何允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停停停，万何允，你？你出柜了？”乔斯的兴致瞬间将至冰点，甚至随时可能爆炸开来。
“所以我不确定，来问问你。”
“不是，你问我？我，我也没喜欢过男的啊，这。。。”
“国外这种情况开放些，所以来问你。”
“不是，这哪个祸国妖姬。。。何允，你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过男的。”
“也没遇到过喜欢的。”
“行，谁啊？”
万何允半天没说话，但乔斯太了解他，他不愿意说，就说明乔斯可能认识，而万何允身边乔斯不完全认识的人也就一个。
乔斯缓缓道：“你那个店长？”
“嗯。”
“不是，你们也就相处了几个月吧？甚至更短，这。。。他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嘶，何允啊，他多大来着。”
万何允深吸一口烟，等烟完全过肺后再吐出来，缓缓说出数字：“二十一。”
“你打算告诉他么？”
“我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况且他未必喜欢男的。”
“何允啊，虽然兄弟我很意外，但是兄弟我肯定是希望你幸福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没有成功，兄弟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更好的啊。”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我不确定是不是喜欢，没打算说，就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如果他也是呢？”
“顺其自然，藏着也挺好。”
“你还想搞暗恋？”
“不知道。”
“何允啊，爱就要大胆说出来。”
“滚。挂了，我困死了。”
“有什么情况随时和兄弟我说啊！我帮你把把关，虽然性别不同，但感情这方面我还是在行的。”
万何允挂断电话，假寐许久还是坐了起来，盯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呆，最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拿起烟往阳台走去。
天气已经逐渐降温，万何允还穿着短袖睡衣，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不断自我反省，反省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手停在屏幕上，看着他与方齐穆的聊天界面出神。
万何允一早来到店里，从后院进去的一瞬正在低头想昨晚的事，他没注意到方齐穆也正好打开门，两个人就直直撞在了一起。
“抱歉，没事吧？”方齐穆露出些许担忧地神色，抬头摸了摸他的额头。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万何允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一颤，两人距离很近，万何允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只要他稍稍抬头，两人的嘴唇就能相碰。
万何允连忙推开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没事没事，是我没看路，咳，我去工作了。”
方齐穆点点头，主动让开路。
今天店里客人少，万何允总是时不时拿出手机查找有关“喜欢一个人的表现”的话题，每次看一点就退出，看一点就退出，整个人表现得十分心神不宁。
方齐穆把他的行为都看在眼里，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中午休息的时候问了一句：“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么？可以批假。”
“啊，没有没有。”万何允不敢看他的眼睛，显得十分心虚。
下午的时候，店里来了几个客人说要尝试DIY手工，年龄看上去不大，应该都是高中生，其中有两个人吸引了万何允的注意。
这两个人都是男生，他们坐的很近，在一起讨论花束的摆放位置，他们的举动从外人看来是有些暧昧的。
方齐穆十分礼帽地询问两人要几张贺卡时，两人都表示只要一张。
方齐穆递出贺卡后，两人在上面写完字，万何允看见两人在纸上都画上了一个爱心。
更主要的是方齐穆也看见了，万何允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欣喜，他好像不反感。
送走客人后，万何允率先开口道：“店长，刚刚那两个是不是。。。”
“或许吧。”
“你不觉得奇怪么？”
“国外的情况可比国内还要复杂许多，已经习以为常了。”
“也是。”万何允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样想，万何允又有些失落了。
方齐穆觉得万何允今天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但他又不方便询问具体缘由，只能扯开话题，寻找些开心的事帮帮他。
方齐穆：“已经快下班了，你交我学滑板吧？”
“啊？”万何允一愣，握着手机的手不由一紧。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来。”万何允收起手机，跟着方齐穆一起来到院子里。
简单交代几句后，万何允站在一旁看着方齐穆练习，万何允能感觉到方齐穆进步很快，应该私底偷偷练过。
可摔倒的次数也不少，自从看了那些搜索内容，万何允总是会时不时带入他和方齐穆之间的举动，方齐穆滑倒万何允用手握住他手臂时，手心就会传来一丝滚烫的暖流。
“下班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万何允抽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到了下班时间，脱下工作服就往车库走。
方齐穆站在原地没有动，想说话，但又咽了下去。
万何允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些刻意，又回头，说：“明天我们去宽敞些的地方练吧，今晚我妈回来晚，我去田叔家吃饭。”
“好，路上小心。”方齐穆点头，目送他离开。
接下来的每一天，每次下午有空，万何允都会陪着方齐穆去附近的沿湖公园练习。
万何允跟在方齐穆后面滑，看着他的背影偷偷拿出手机想拍下一张照片，按下拍摄键的那一刻，方齐穆转过头向他一笑。
如海水浪潮般的眼睛与他相交，万何允的手一顿，慌忙将手机收了起来，“看前面，摔了怎么办？”
“好。”方齐穆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前方，“今天风很舒服。”
“确实。”万何允跟在他身后随便答了一句，因为他心里担心刚刚方齐穆有没有看见自己在拍照，或者可惜刚刚照片可能是糊的，没有拍好。
太阳已经落下湖面一半，方齐穆提议往回走，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万何允想起刚刚方齐穆的回眸一笑，脸又不觉得地红了。
正好此时阳光照在脸上，也看不太清楚。
“明天去机场，我来能来送你么？”方齐穆礼貌地笑了笑。
“好啊。”万何允十分高兴，自己每次外出，从来没有人来送过他，包括许知在内，“明天下午六点。”
“好。”方齐穆回笑。
万何允早上收拾好行李，下午直接打车来到了花店里。
见到方齐穆的第一眼，万何允就觉得方齐穆今天穿的比平时正式一些，西装裤搭配黑色长风衣，整个人气质显得十分成熟稳重。
方齐穆二十出头的年纪，穿这身衣服完全压得住气场，没有显得很嫩，甚至有些性感。
临近出门时，方齐穆突然抱出一捧花束给他，花束整体以蓝紫色绣球为主，淡色花朵为辅。
“这是？”
“给你的，祝你旅途愉快。”方齐穆淡淡地笑着，将花递给他。
万何允眼眸微颤，抬手接了下来。
人是方齐穆开车送过去的，告别时万何允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方齐穆那天生病的事。
万何允抓住他的衣角问道：“你在这边还有熟人吗？”
“嗯？”
“就是，我担心你会突然不舒服。”
“不会，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万何允想要问他具体是什么病，如果他没有熟悉的人在这，他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他找人帮忙，可是担心自己过问太多，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方齐穆微微点头，嘴角依旧挂着笑，目送他离开。
临近上飞机时，万何允接到了乔斯打来的电话，“上飞机了吗？”
万何允看着手里的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情十分愉悦，“赶巧，再晚五分钟打我就不会接了。”
“好，落地给我打电话，派人去接你。”
“嗯。”
万何允不知道的是，方齐穆在把人送走后，开车来到机场附近的小山坡上，等待着万何允的航班起飞，直到消失在云层，太阳落山，烟紫色的云中出现星点，他才驱车离开。
路上，方齐穆从寥寥几人的电话溥中拨通了一个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一个爽朗成熟的女生声音传来。
“喂？”
方齐穆淡淡道：“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表现地十分诧异，甚至是不可思议，“嗯？明早的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帮个忙。”
“我得去看看明天地球是不是遇到什么危机了。”
“正事。”
“什么事？”
“我这边有一张私人家宴请帖，明天你帮我去一下，顺便帮我留意个人，具体的，我会发在你手机上。”
“平时这些事你不都拒绝的嘛？为什么不回来自己去。”
“不方便。”
“那为什么不随便派个秘书去？”
方齐穆沉默了，他觉得自己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找这个人帮忙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到场，你别忘了老爷子的事。”
方齐穆“嗯”了一声，果断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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