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乌拉星的卡特卡尔,凌真的故乡。
她们到达乌拉星时,已临近傍晚,正是霞光即将消逝的时候。正式进入城市,眼前的一切都令凌落寒感到新奇。
科技化的都市,与随处可见的魔法痕迹,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和谐无比,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会打招呼的雕塑,悬浮的购物袋,长着翅膀的猫,……一切的一切都向凌落寒展示着乌拉星的不同。
虽然听不懂乌拉星人的语言,但这并不妨碍这一路的新奇经历给凌落寒带来了好心情。
不过这点儿好心情完全无法抵消接下来的事带来的冲击就是了。
此时,已经完全天黑了。
凌真站在那个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家面前,内心百感交集。当初她不顾一切逃离这里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回来。
屋里有灯光,暖黄色的,透过窗帘,还能看见屋内的人。
深呼吸了一口气,凌真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
几秒钟的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白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蓝色的眼眸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然而,当她看到门口的人时,被惊得倒退两步,不慎打翻了一旁的花瓶。水溅了女人的裙角,她却毫无所觉。
“真真?”卢守兰声音发颤,死死盯着眼前阔别六年的女儿。
“母亲,”好久不见,”凌真依旧保持着微笑,声音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蔓沿开来,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毫无征兆地,争吵爆发了。
她们用的是巫星语,凌落寒听不懂她们在吵什么。
就像是两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她们对着自己的亲人怒吼,甚至拿起了魔杖,像是在争论,又像是在诉说。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渐渐演变成暴雨。
恐慌在凌落寒心中蔓延,这是人在面对未知命运时的本能反应。
冥冥之中,她有预感,今夜,将会改变她的一生。
卢守兰将她们拉进屋里,她还是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淋雨。在一番渲泻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了,或许六年前,她们之间就需要一场歇斯底里的“谈判”了。
她们开始说通用语了,很明显,接下来的谈话,是关于凌落寒的。
“她叫凌落寒,今年5岁,刚觉醒魔力,还有自生系,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事物陷入静止,挺厉害的能力。”凌真握着凌落寒的手,她感受到了凌落寒的紧张,轻拍以示安抚。
“你想要她留在巫星,对吗?”
“什么?我不!”听见这句话,凌落寒激动地喊了出来,被凌真强行压了下去。凌落寒焦急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凌真却没有看她。
“落寒是个很有潜力的小巫师,她应该在乌拉星接受完整的巫师教育,和巫师们一起生活,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埋没她的未来。”听着凌真的话,卢守兰才真切地意识到:她的女儿,现在也是一位母亲了。
“那…真真,你会留下来的,对吧?”卢守兰心中燃起一丝希翼。
“不行的。”凌真果断地否认了。“我的另一个女儿还在御灵星,她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御灵师,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希望破灭了,卢守兰靠在沙发上,重新看向了凌真身边的女孩。金发碧眼,
像极了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但卢守兰决定再挣扎一会儿,“你完全可以把那个孩子也带回来,凌氏一族可以为她聘请最好的老师,保证她在乌拉星也可以继续做一个御灵师,我还会给你安排一个新工作,保证你们……”
“妈妈,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
这是凌真的真实想法。无论任何理由,都无法支撑凌真回到这里。乌拉星是她的出生地,是她不愿停留的故乡。即使她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即使她享受天才的荣誉,从那道该死的预言开始,她的一切都成了不值一提的附属品。在条条框框中生长的凌真,从未熄灭心中的火焰,带她离开乌拉星的不是爱情,而是对自由的极端渴求。即使没有凌落青,凌真也不会留下。连命运都拴不住的人,怎么会被血缘束缚。可惜,命运就是命运,就算凌真逃离了乌拉星,预言还是应验了。所以,她选择完成预言,走向彻底的自由,终结她作为“天命之子的容器”的使命。这也是她将凌落寒送回乌拉星的真正原因。
卢守兰的眼神复杂,她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想法呢?凌真漏洞百出的借口根本掩饰不了什么。她看向那个被一系列消息砸懵的小女孩,心情复杂。凌落寒是毫无疑问的天命之子,她的魔力气息霸道的宣示了这一点。
百年前,第十六代执法者荣封印了魔王,并自愿成为封印的核心,荣陨落之时,便是魔王复苏之日。荣的妹妹青是那场战争中唯一的生还者。后来,青致力于魔法研究,并且成为现代魔法体系的缔造者,留下近2000条现代魔咒,被誉为百年来最伟大的巫师,人们尊称她为青祖。二十年前,青祖突然病逝,享年167岁。然而,世人所不知道的是,青祖离世前留下了一个预言:[法则]钦定的命运之子将携带至纯至净之魔力,借由凌氏女真之腹降世,终结万年异变之困局。这个秘密由凌氏一族与卢家人共同保守。
凌落寒的魔力气息,与青祖相同。作为命运之子,她必须留在乌拉星。
第二天,凌真一早就走了。凌落寒又苦又闹也没有改变她的决定。最后是卢守兰看不下去,对凌落寒施展了一个昏迷咒。
距离星际列车启程还有1个小时。
候车室内,凌真与她的父母相顾无言。凌父是半夜赶回来的,作为凌氏一族的族长,他平时都要呆在族地。
“真真,对不起。是妈妈忽视了你的感受,这些年,妈妈一直在忏悔,你可以,原谅妈妈吗?”卢守兰说道。她的声音颤抖着,即使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待。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在乎了。”凌真回避了她的目光。“只希望你们能够替我照顾好那个孩子。记住,那是你们的亲孙女,不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
夫妻俩郑重地点头,仿佛世界上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等落寒十六岁了,再叫她来找我吧。”毕竟是养了五年的孩子,虽然放下了,心中多少还是舍不得。“那么,我走了。”
正当凌真准备离开时,一直沉默的凌父开口了,“真真,把我们给你准备的东西也一并带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递出了什么东西。
“都说了我不需要了……”凌真本打算拒绝,却在看清是什么东西时住了嘴。
那是她的魔杖,被保养得很好,即使六年没有被使用,也崭新如初。深褐色的黑檀木为底,杖身上镶嵌着紫色的晶石,排列成最适宜她的魔力的流动的图案。由于六年未曾被主人使用,失去了魔力的滋润,魔杖上的晶石黯淡无光。
“这是,我的魔杖。”凌真接过她的魔杖,轻抚杖身,将魔力缓慢地注入其中,得到魔力的滋润,魔杖重新焕发了光泽。
“作为一个巫师,可不能没有魔杖啊。我们一直替你收着呢,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凌哲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温和笑容,只是眼角却湿润了。“还有这个。”他又掏出来一个空间指环,强硬地塞到凌真手里。“这里面,将了些钱和魔药,还有你喜欢的衣服和书什么的,你回来的急,走得也急,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带上。你还是个孩子,又是一个人,还要照顾另一个孩子,不多准备点钱怎么行……”凌哲絮絮唠唠说了不少,卢守兰也会时不时附和几句。
直到开始检票的广播声响起,凌哲对凌真说: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爸妈妈会永远支持你。如果你哪天累了,想回家了,爸爸妈妈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保重!”
凌真红着眼眶,拥抱了她的父母,然后汇入了人流之中。
卢守兰和凌哲注视着她的背影,凌真似有后所感,背对着他们招手,拿着她的魔杖。
车厢内,凌真凝视着手中的指环。银白色的外观,镌刻着繁复的花纹,是一枚典型的高级指环。她已经探查过了,指环容纳的空间很大,却塞得满满当当,各色的矿石、珍贵的草药、还有不少法器,几乎是一半的家产,够她活到下辈子。
一滴清泪滑过脸颊,在隐移的星空下泛着美丽的光泽。
自生系:巫师特有,以魔力为基础,是区别巫师与其他魔法师的重要标志之一 。觉醒时间不固定。
乌拉星:全宇宙巫师的故乡,魔力之源。乌拉星上的所有原生物质都具有魔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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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乌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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