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我坐的副驾驶;回的时候,我跟着我爸妈坐在后面,我爸做中间。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a城,我却万分紧张地给他们重新做介绍:“这儿,是高新区。那儿有陈家祠堂,明天可以去逛逛。前面是过江大桥。。。。。。”典型的没话找话,不能让气氛安静下来。不然我会更紧张,易出错。
总算到了小区,我们把行李提下来,李仙就先离开了。我和唐舜华在前面带路,回家。一进家门,我就引着他们往我的房间走。
我爸啧啧两声:“乖女儿,四年大学生活,真是长大了。房间这么整洁。”
我抿嘴笑着,算是默认了他的夸奖。倒不是我有多爱干净,而是我屋子里的东西多半都挪到了唐舜华屋子里。东西少,自然看得就干净。我笑着:“被单是新的。”自从住进了唐舜华的房间,这个房间就一直空闲着。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好了好了,你也去休息吧,都工作一天了。”我爸夹在我和我妈中间,背着我妈对我使眼神。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心领神会,毕恭毕敬地离开,一溜烟就窜进唐舜华的房间,门一关,立马舒长气。要不是从头到尾都有我爸周璇,我对着我妈可不能镇定自若地撑这么久。
“你爸妈看上去挺和善的。”唐舜华帮我把睡衣拿出来。
我冲她皱了个眉:“我爸是挺和善的。但我妈。”一想到我妈今天一见面就一直拉胯的脸,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能从背后抽出鸡毛掸子,立马哆嗦着:“绝对和这个词毫不相干。”不过她今天能忍住不对我发火,算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唐唐。”心伤的我贴着唐舜华娇嗔,“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摸摸我的头发:“明天你带着叔叔阿姨去逛逛?”
虽然这个安排我不想接受,但我只能点头。不然,十八层地狱我得挨个受一遍。我立马向我爸打听敌情:爸,你们准备待几天?三五天我尽量撑一撑,超过一周,我恐怕得送急救了。我趴在铺上,咬着指头,焦急地等待答案。
过了三分钟,我爸的回信才来:连着周末,五天。你不用管我们,该上班上班。我们就只是来看看你。乖女儿,你们这里的菜市场在哪里,明天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瞧唐舜华洗漱进来,我开口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明天我爸做饭。他做的饭可好吃了。”就是吃他的好菜好饭当宵夜,害得我高三涨了十斤。进了大学,不得不开启断断续续的减肥之路。不过明天,我爸好不容易露一手,我怎么都得吃到撑。
唐舜华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我盘腿认真思考:“你不能吃太辣,明天就做个红烧肉、油焖大虾、糖醋排骨、松鼠桂鱼、芹菜炒牛肉、可乐鸡翅。”
我还没说完,就被她出手喊停:“玉儿,我们就几个人,你这儿点年夜饭呢?”
我嘟起嘴:“可我都想吃。好久没吃了。”说完,我就倒在她怀里委屈地蹭着:“以前在家,天天都能吃到。现在一年都没有回家一次。啥都想吃。”想当初写《我的爸爸》,我写我爸的特长就是特别会做饭,一日三餐,有荤有素,营养均衡,还特别好吃。
她顺着我的头:“玉儿,他们舟车劳顿,别让你爸累着了。”我撇着嘴嗯嗯两声。她继续安抚着我:“不如带他们去古巷子走走。”
我又给我爸发了信息:明天带你们去古巷子逛逛。
我爸回复着:不用,明天我要陪你妈先去看望她的老同学,刚从国外回来。
我还不知道我妈竟然在a城有老同学:爸,谁呀?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我爸告诉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见我妈有自己的安排,我便不再觐见:那你们先去会友,我后天再陪你们逛逛。
我爸笑着:乖女儿,不用管我们,先忙工作。我们自己会安排。
“唐唐。”我在唐舜华的腿上躺正了,正好仰视着她,“你批的假没有用。”听她嗯了一声,我咧开嘴:“我妈有自己的安排。”我眉头得意一挑:“我逃过一劫。”能不和我妈正面交锋,我是坚决不冲锋陷阵。
次日我和唐舜华刚换好衣服开门出来,就看到我爸已经在厨房扎根了:“起来啦,我煮了西红柿鸡蛋面。你们洗了脸就可以吃了。”
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我立马精神了,开心地蹦到厨房给我爸一个灿烂的笑脸:“有爸的孩子是个宝。爸,我太爱你了。”
我爸哈哈一笑:“赶紧收拾。”
我瞧着那红彤彤金灿灿的汤底,口水都要溢出来了,可一转头,没看到我妈的身影,立马向我爸打听:“我妈呢?”
“在下面晨练。”
听我爸这么一说,我便跑到阳台,往外一探,果真看见我妈已经混在小区晨练团里,跟着老人打起了太极。我便大摇大摆地走回来:“爸,我妈居然会太极呀。”
我爸将煮透的面条挑进碗里:“你妈不光会太极,还会八段锦。每天吃了晚饭都要出去练。”见我还没有动静,我爸又催上了:“赶紧洗漱,面要坨了。”
我哦一声,和唐舜华挤在一起。看着镜子里的我俩,我有些高兴地傻笑。突然觉得,要是我们四个人,把日子真过成这样,也是幸福的。
吃了早饭,拿着我爸做的便当,我俩出门上班。路过我妈,她这会儿换八段锦打了。我向她道别,她只是用点头示意我知道了。我欢天喜地地坐上唐舜华的电瓶。
路上,我感觉风都是舒爽的:“唐唐。要是每天都是这样就好了。”她没有回我,只是带着我继续乘风而行。
中午,打开便当,看到干锅花菜、肉末炒毛豆、青椒土豆片。熟悉的味道勾得我思家的情绪更浓了。我的热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唐舜华就开始掉眼泪了:“唐唐。”
唐舜华惊讶我的泫然而泣,立马拿纸给我擦泪。
我边哭边说:“我觉得自己好不孝顺。毕业这么久了,居然一次都没有回家。他们不来,我可能还不想回家。”
“不哭不哭。”她擦着我的泪珠安慰着,“今年过年你就回去。我多给你放几天假。”
我忍住泪,抽噎着夹起一块土豆:“好,我在家多陪他们几天。”
下午一点过,我爸给我发了一堆食材的照片:记得把昨天来接我们的那个姑娘喊上,叫李仙是吧。你老爸给他们做顿你地道的家乡饭。
我却在问他:你们不是要去会老友?
我爸回着:改明天了。人家回来一趟不容易,饭局有点多。
了解情况后我开始邀约李仙。突然想起是要在唐舜华家,停了打字,先问她:“唐唐,我爸想请李仙今天来家里一起吃晚饭。”
她点点头:“好呀。人多菜多。”
“的确多。”我继续给李仙发信息,“我看我爸买了很多菜。我们五个人,他恐怕要做十个菜。”
果不其然,回到家,餐桌上摆满了我喜欢的菜。看得我眼睛发直。
而我们家唐唐先把手中开得繁盛的蜜糖水晶重瓣百合花束递给我妈,开口即是如花的温柔:“阿姨,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花。听玉儿说,您喜欢粉色,就给您包了一束粉嫩透亮,香味不浓的百合。放卧室、客厅都可以。”
这束花我家唐唐可是花了真金白银在别家花店买的。要是我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买。自家店里这么多花,随便一束,我妈都会喜欢。所以当花送来时,我以为有人写错了地址。而且花送来,她还嫌弃别人用的内衬蜂窝纸不够好看,又拆开自己重新上了樱粉色的风华纸,衬得整束蜜糖水晶更温柔了。骑车回来的路上,还一路叮嘱我不要提坏了。搞得我这个正牌女儿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我妈欣然接过,总算露出了浅淡的笑意。我和我爸都松了一口气。而唐舜华又立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胖嘟嘟的白瓷瓶,趁等李仙的时间,和我妈一起把百合放进瓶子里。最后,我妈将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百合拿回了房间里。我才瞧见唐舜华稍稍松了口气。我心里莫名有些欢喜。能这么认真对待我妈,足以说明她对我们的感情可是十分看重。
和唐舜华送花不一样的是,李仙提了两个礼盒来吃饭。一个是给我爸的武夷山大红袍,一个是给我妈的苏绣丝巾。原本是请她吃饭,以表感谢昨天接机。不料她客气地提着礼物上门。我爸妈推脱不了,我也只能冲她尴尬地笑着,只好收下。
入座后,我一数,果真十个菜。把不大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我爸先提一杯饮料:“十个菜,都是家常小菜。叔叔在这里,希望你们工作生活,都能十全十美,开开心心。”
我们将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叮咚声,笑声是永恒的伴奏。
唐舜华账本:一束蜜糖水晶,自费。
蜜糖水晶重瓣百合:别名贵妃。花头大,花瓣层层叠叠,微微卷边。淡淡的水粉色掺杂一点粉白,水果清香味。花语,甜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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