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逃避或许有用
想离开，想离开这里。
淋浴使玻璃蒙上一层雾气，虞书欣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今天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重映，穿插着一些从前上海的回忆。
为了避免惹人非议才来到了北京，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却还是迎来了自己害怕的场面。
也许十年后的虞书欣回头再看这段，已然不觉是昏天黑地，无法度过之劫。可十几岁的虞书欣此时只觉得用光了所有勇气。
周慧带虞书欣和赵小棠杀去了医院，让赵小棠道歉的前提，是李冰夏也给虞书欣道歉。那个瞬间，虞书欣的眼里，周慧是一棵大树，蓬勃地、坚强地用繁盛的枝叶为她们阻挡狂风暴雨。
撒泼，争吵，李冰夏的家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最后还是达到了周慧想要的，虞书欣得到了道歉。更令虞书欣没想到的事，在李冰夏休病假两周后，直接转学了。
“对不起。”虽然见过了李冰夏丑陋的一面，但赵小棠还是道歉了，因为她更想要的是虞书欣收到道歉，也许会少伤心一些。
虞书欣已经在浴室待了太久，赵小棠已经出门看了很多次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只有水流声和灯光。
原来太着急是真的会快到出现残影，孔雪儿看到朋友发来的消息，告诉赵小棠后，她就飞出去了，孙芮甚至没看到她手里的烤肠是怎么径直掉到地上的。
赵小棠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虞书欣一脸震惊地捂住左侧的脸。一股火直冲天灵盖，自己的身体比脑子更先出击。后来孔雪儿把喻言学姐的录音传给了赵小棠，赵小棠听的眼泪快要出来了。回来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和虞书欣说话，怎么安慰她，只能时不时去看一下亮着灯的洗手间。
这一次，赵小棠开门时，虞书欣刚好推开洗手间的门。
“额。。”赵小棠不知说什么，自己屋子里是有卫生间的。
“你胳膊疼吗？我有药膏。”在医院时检查发现，虞书欣胳膊上有一些淤青。
虞书欣摇了摇头，红着的眼眶被赵小棠看到了。
“姐姐。”赵小棠走近了两步，却看着虞书欣的眼神停住了。
虞书欣看着赵小棠，走廊的空气凝结了5秒钟。“小棠拿你的药膏来我房间吧。”虞书欣示意赵小棠跟她回房间，不要在走廊傻站着。赵小棠连忙转身取了药膏，去了虞书欣房间。
虞书欣调整了心情，按耐住了红红的眼眶，让赵小棠坐在床上。自己蹲了下来，为赵小棠的腿抹药。
“谢谢你，小棠。”虞书欣轻轻地涂着。“谢谢你救我。”
“啊，不用谢，这种事肯定要上的。”
虞书欣抬头看着她：“你害怕吗？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赵小棠挠了挠头：“不害怕，就。。。下意识地想去找你。”
虞书欣吸了一下鼻子，克制自己：“她们那么多人，下手没轻没重。你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冲动，不要受伤。”虞书欣看着赵小棠的腿：“不要受伤。”还是哭了出来，眼泪缓缓从脸颊滑过：“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我很害怕。”
赵小棠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只看虞书欣哭的越发伤心，想要起身把她扶起来。虞书欣却抱住了赵小棠，在赵小棠的肩膀上，无声地，忍耐地继续哭泣。泪水滑到了赵小棠的脖子里，迟疑了片刻，也伸出来双臂，抱着虞书欣，轻抚着她的后背来安慰她。
虞书欣小声地哭着，不想声音太大让阿姨听到。就在那一刻，有一股想抱着赵小棠的冲动。自从离开上海，虞书欣失去了父亲的怀抱，所有的怀抱，无人可倾诉。
“姐姐，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听着虞书欣的哭泣，赵小棠也强忍着自己的眼泪。
虞书欣不说话，只是继续闭着眼睛抱着赵小棠。
“我想家了。可是，我没有家了。”虞书欣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心底的脆弱。
成熟，懂事，听话，虞书欣的防线在今天第一次崩塌。卸掉坚强外壳的虞书欣，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只有赵小棠今天第一次见到。
“这里就是你家。我做你的家人。”赵小棠紧紧抱着虞书欣。“我做你一辈子的家人，不会离开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赵小棠说着不符合年龄的，只在电视剧里听到过的话。
这话虞书欣是不当真的，却没有说出口。虞书欣离开赵小棠的肩膀，看着赵小棠，发现她也哭了。
“傻瓜。”虞书欣帮赵小棠擦去了眼泪。
“小棠，谢谢你。”虞书欣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呢喃了几次这句话。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赵小棠认真地说。
“为什么呢？”
“嗯。。。反正就是会一直陪着你。”
永远，是虞书欣非常熟悉的骗局。爸爸，妈妈，和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生，都对她说过永远的话。可现在呢，虞书欣无奈地笑了，继续抱着赵小棠的肩膀，停住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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