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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故人

管家见了我,将我上下打量,当然说不认识。

我便在旁边抹眼泪哭诉我那虚假的身世,哭得好不凄惨。虎儿也跟着哇哇大哭。

管家一听襁褓里有个孩子,不动声色挪了几步,往襁褓里一看。

我心里一痛,却又松了口气。

管家细细打量我,低眉顺眼,模样是安分的,便捻了捻胡须,说道:“你一个孤苦伶仃的妇人也不容易,先随我进来罢。”

我便千恩万谢,说不尽的好话。

管家进门又回头,看了招弟一眼。

我怕招弟又露出什么怨毒的神情,连忙回头看她。

却见她低着头。我略略放下心来。

路上一面走着,我便细声细气说我有哪些手艺、会做些什么。

他听我口齿伶俐清楚,脑子灵光,略点点头。

管家在前面领路,把我们安置在一件简陋却干净的下人房里,留下个丫鬟在旁边看着,自己寻谢夫人去。

丫鬟给我们拿了几身干净的衣裳换。又有几样简单饭食。

招弟狼吞虎咽地吃。我先喂虎儿。

过了一会,有专给小孩儿用的小米汤送来,我便知道管家说通了谢夫人。

看着虎儿澄明的黑眼睛,弯弯地冲着我笑,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吧嗒”一滴滴到他幼滑的小脸上,连忙抬手给他抹掉,自己扬一扬头,生生把眼泪逼退了,怕待会被来人撞见。

我刚吃好了饭,只听门口丫鬟“哗啦”一声打起珠帘。我把虎儿放在炕上,给招弟一个眼色,连忙起身福礼。招弟别扭着手脚跟在我身后福了一福。

脚步轻轻,香云纱裙幅映入眼帘。我低着头道:“给夫人请安。”

听得来人笑了笑:“好。是个懂规矩的。”

便进门坐了。我站在一旁。

她说:“你也坐。”我仍旧低眉:“不敢。”

谢夫人身边的人,秀丽年轻,大概是儿媳妇,笑着上前拉我道:“我们夫人最宽厚的,她让你坐,你便坐罢!”

我便道:“多谢夫人。”在椅子沿上浅浅地坐了。招弟立在我身后。

刚坐好,谢夫人忽然道:“你抬起脸来。”

我心里一惊,心想莫不是她打上了我的主意。

但也无法,只好慢慢抬起脸,眼睛依旧低垂着。

“看着我。”她说。

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凉了半截。

只听她一个字一个字道:“若是老身眼睛不花,这是当年名震定州城的魏紫姑娘罢?”

她身后的儿媳妇“砰”地一声蹭掉了五斗柜上的瓷瓶,“啪嚓”一声碎了一地。

虎儿轻轻哭了一声。

谢。

姓谢。

燕春楼,谢妈妈。

身后的自然也不是儿媳妇,乃是头牌秋娘。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谢家,竟是,竟是!

谢妈妈的目光又在我脸上溜了一圈,笑得弯弯眼睛眯成一条缝,双眼皮都笑进眼窝里:“没想到,姑娘从百花楼跑出去,又跑到我这里来。”

虽然话说得有一点酸溜溜的,但看她神情,倒不十分记恨我当年令百花楼风光无限抢了她们家生意,反而是要再用我的意思。

只是……我向来藏在幕后,她为何一眼将我认出?

我强笑道:“夫人说什么呢?恐是认错人了罢?”

谢妈妈笑道:“当年老身见过姑娘与燕侯走在一处。与燕侯走在一处的,除了魏紫姑娘,还能有谁?”

我闻言,暗暗苦笑,笑自己当年糊涂。就连谢妈妈这外人中的外人都知道萧世祯只有我,我却那样疑他。不过是看见他拥着一名女子走在路上,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离他而去。

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看着她道:“魏紫来此,纯属意料之外……叨扰谢妈妈了。”起身抱起虎儿,想走。

谢妈妈道:“姑娘在我这里已经亮了身份,走与不走,已经没有差别。不走,我好茶好饭养着姑娘,姑娘为我出谋划策,两边儿都好。”

我说:“我是一个从百花楼逃走的人,谢妈妈敢用我?”

谢妈妈笑道:“姑娘不妨从我这里逃跑试试看。若真能逃,我佩服姑娘的本事。”

我知道我已经无法走脱,于是抱着虎儿坐下。

谢妈妈问我到青州之前的经历,我看了招弟一眼,说道:“也无非是教人弹琴唱曲儿罢了,带徒弟带出这姐弟两个拖油瓶来,孩子的娘身子弱,半道上……”我说着,作举袖拭泪状。

谢妈妈眸光闪了闪。

我非得如此不可。否则她按虎儿的年纪推算回去,恰好是我跟萧世祯的那时候,孩子生父便确认无疑。我不知她底细,若她不涉/政局还好,若她拿我和虎儿去向皇帝一派邀功,那就是一场灾难。

谢妈妈起身到炕边看了看虎儿,点点头,似乎是喜欢的。又看了看招弟道:“果然姐弟两个生得像,娘大概也是个美人。”

又向我道:“魏紫姑娘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我也不兜圈子。既然孩子不是你的,想必也不会太介意。就抱到我膝下养着,视若亲生,如何?妈妈我年纪渐渐大了,总想着有个孩子才是个依靠。”

我轻轻笑道:“那便是这孩子有福了。魏紫代孩子的娘谢过妈妈大恩大德。”

谢妈妈笑道:“魏紫姑娘不必客气。孩子的事儿咱们说完了,不知姑娘自己的事儿——还有这个丫头,是怎么打算哪?”

我笑道:“我姿色平庸,脾气也不恭顺,妈妈也知道,我伺候不得人,只能在幕后帮忙出个主意。再说,我之前与某人的过往,闹得满城风雨,若别人知道我在此,恐怕要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眉眼腔调间,我已经不是刚进来时的小媳妇态度了。这是在谈价钱,太软,会被人砍价从脚趾尖砍起的。

谢妈妈笑道:“姑娘还是当年。还是当年。”

我微笑。谢妈妈身后秋娘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我又指着招弟道:“胜男她娘生前被男人辜负,到死都怕她入了这一行,还望妈妈怜惜,赏她跟在我身边混口饭吃,将来嫁出去。”

谢妈妈笑道:“你说她叫‘胜男’?”又侧头冲秋娘笑道:“倒是个硬气的名字!”

事情说到这里,大致就定下来。谢妈妈起身道:“你也乏了,好好歇息。我让丽虹收拾了东西搬来伺候你和这丫头——自然,你先在这凑合一晚,明天换间房子。我晚上再让人来看看你缺什么。”

她目光一带,我便起身抱起虎儿,秋娘接过。

我把她们一行人送出门去,看着走远了才回来关上门。招弟站在堂中,冲我啐一口道:“婊/子!”

我并不跟她争辩,一挑眉毛:“你有胆量,出了这屋子,站在院子里,再骂这么一句,骂给这院子里住的所有人听,你试试?”

我把她安排在西套间。我在东套间,丽虹暂时睡在东套间外耳房里。

晚间谢妈妈果然自己亲自过来。

有些事大概是当着秋娘的面不便说的。

开头自然还是问我缺什么。

我说已然知足。

谢妈妈凝望着我,目光抚过我的面颊,轻声道:“早知他们那样待你,早知你会被卖进百花楼,当初我便该把你带走,你也少受些委屈。”

灯光下,我看着她那双杏眼——虽然已经眼周有了浅淡的皱纹,眼波却依然潋滟生辉。

有的美人就像老酒,越是年岁增长,美丽不减,反添韵味。

我猜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与她或许是有些渊源的,所以虽然心里一万分疑惑,面上却竭力不露出惊讶来。

但谢妈妈却如同看穿了我的迷惑一般,笑道:“听说你失了忆,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失忆?”我笑:“谢妈妈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是真的想知道。

她笑而不答,转而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我刚要说虎儿不是我的孩子,她食指点在我唇上,微笑道:“外人面前,我不会说那是你的孩子。”

我越发疑惑: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凑近我,小声道:“我阅人无数,那小女孩子,我看不是善茬儿。你需防备她才是。”

这句话一出,我心跳如擂鼓:姜是老的辣,我自以为遮掩得好,没想到谢妈妈慧眼如炬,什么都看穿了。

我说她年纪小不懂事,未必是坏孩子,只是她姐姐曾因救我而死,或许她因此记恨我。

谢妈妈极为聪明,竟瞬间想通了一件事,问道:“幽州城外那具被收殓进衣橱的尸体,被燕侯当成是你安葬了的,其实是她的姐姐?”

我说或许。

谢妈妈幽幽叹了口气,轻拍了拍我的手:“你这一路,吃了很多苦吧。”

她今晚自从来到我房,过于亲切的态度令我惶惑不安,我闻言只客客气气微笑道:“还好。”

谢妈妈看得出我的防备,笑道:“曾有人说,你是看着胆子极大,实则极胆小的人,待人的防备心更是十成十。不过我不怪你,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安心住在这里,日子久了你就会知道,我不会害你的。不过今晚我说过的话,你不要告诉别人。”

谢妈妈走后,屋里静。我去西套间看看今日刚刚被我改了名字的胜男,见她被子都蹬到床下去了。我弯腰去给她拾,听见她睡梦里一个劲地哭:“姐姐……”

心里不由得默叹。

回到房里,稍加拾掇。

时隔多年,终于又能躺在软和的床褥上,终于又回到了舒适的风月牢笼里。

我心里惦记着虎儿,不知他会不会哭着找我,辗转难眠。

也不知道萧世祯战况如何……

还有谢妈妈莫名其妙的态度和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

是谁告诉她我实则是个胆小鬼?难道是萧世祯?这些年只有他一个人突破了我的心防,见识过我的脆弱。

可是萧世祯怎么会和谢妈妈谈得如此深?

莫非我逃跑之后,他成了燕春楼的常客?可就算常客,以萧世祯的为人,也不至于交浅言深。

我在无尽的谜团中失眠到凌晨,终于在积年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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