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又来,逐渐过了大半个年头,如今已是大寒季节,天也下起了雪。
我的丫鬟兰香挑开门帘进来,为我添了个汤婆子。
彼时我正在缝制嫁衣,正绣到衣摆上的鸳鸯,正好眼睛也稍稍有些酸痛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嫁衣,准备休息一下。
“今日也没有陆应华寄来的信吗?”我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见兰香两手空空,面露失望。
兰香显然无奈地点点头,“也不知姑爷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自陆应华大军出发以来,他时不时就会寄信回来,一般一两月就会寄几封,从不会像如今四五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
不仅是我,陆家人也忧心得紧。
上次我跟着母亲去陆家串门,都能清楚地看见陆伯父眉间的愁绪。
回忆了半晌,我这才反应过来兰香竟已经提前叫陆应华叫“姑爷”了。
我立马放下汤婆子去捉弄她:“怎么就开始乱叫姑爷了!”
兰香一面躲我,一面吃吃地笑:“大军出征后一个月夫人就去陆家定下了婚约,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小姐这是羞了,兰香可不依!”
在房间里打闹了半晌,我望着窗外院子里的积雪,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过年的时候陆应华能不能回来……”
从前的冬天,陆应华定是要给我带糖葫芦来的,还顺道把我接走去市集上玩好一阵才肯回家。
大抵兰香也想起了这些,她来到我身边斟酌半晌,试探道:“小姐,要不今日我们去市集上逛逛?”
倒是有些想念糖葫芦的滋味了。
我添添嘴唇,示意兰香把厚披风拿来,告知了母亲一声,便与兰香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街上人不多,却仍有小摊贩卖力吆喝着。
原本只为了买一根糖葫芦,谁知道一家茶馆对面的摊子卖的竟是一些珍稀宝石,我看得入迷,挑挑拣拣了好几块,准备拿去玉石铺子打磨打磨,做几个精致的坠子,等到陆应华大胜归来后作为礼物送给他。
“小姐真是记挂姑爷。”兰香笑着揶揄我,“届时等姑爷回来,怕不是第二天就想着赶紧大婚把小姐给娶回去呢。”
“兰香!”
选好宝石付了钱,我红着脸拍了她一下,拉着她就往对面的茶馆走,“好了好了,先去茶馆喝杯茶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寻了个位置坐下,兰香叫来小二上了一杯碧螺春,便扭头看我,拉着我的手,真心道:“小姐,兰香是真心希望小姐与姑爷长长久久的,兰香还要陪着小姐一辈子呢。”
“你这丫头……”
我满是欣慰地回握住她,心下一片暖流。
“砰——”
茶馆正中央,有说书人敲了醒木,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了过去,“原来我们还赶上了说书呢。”
“正是呢,小姐今日运气真不错。”
我本津津有味地准备听一下这说书人要讲什么故事,结果却听见他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今天我们就来唠一唠,昨天刚传出来的那件事!”
“嘿,是那陆家小少爷被圣上认定,通敌叛国!”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我当即愣在了原地。
兰香听罢惊呼出声:“不可能!”
“通敌叛国……”
我喃喃念叨着这四个字。
这绝不可能……
陆应华从小便在陆伯父的教导和武场的刀光剑影里长大,我自认识他十六年以来非常清楚,他同陆伯父一样对圣上心怀感念,对大景忠心耿耿,怎会通敌叛国?!
我又望向了台上的说书人。
大抵是兰香否定的声音太大,说书人还略有不满:“啧,小丫头片子,你可知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那可是宫中传来的!”
说书人夸张地挥了挥手:“若非如此,在下又怎敢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旋即,他又摇摇头道:“听闻大军出征后的一个月,这陆家与沈家便缔结了婚约,这下沈家小姐可是要进退两难咯。”
“若是维持婚约,怕是连累母家;若是解除婚约,坊间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进退两难?
我猛地站起身,眼神定定地望着说书人,一字一句道:“沈家小姐与陆家少爷青梅竹马,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了解陆应华!”
“他,绝不会通敌叛国。”
这件事……一定有隐情。
说书人应是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脸色一变,磕磕绊绊道:“有、有幸见过沈家小姐!”
他咽了咽口水,有心辩解道:“可在下说的是真的,宫中真的传出这样的消息了!”
他后面再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理,只拉着兰香匆匆忙忙离开茶馆。
我得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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