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暖愣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云寒，以后或许还真的会变成一个麻烦的存在。
她的偏执，和昏迷前的面具人如出一辙。
“我去看看她。”
花暖坐起来，显然已经泡过修复剂的身体已经恢复，断了的骨头全部都长了回去。
隔壁病房，护士刚为云寒换好衣服。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本来就小小的一团，现在看起来更是惹人恋爱。
花暖站在她的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云寒。
窗外的阳光落到她的半边脸颊上，同样苍白的皮肤泛起冷硬的的光泽，一如她的内心，封闭，坚硬，没有人值得她真正的心软，包括她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花暖听着自己稳定的心跳声，伸手。
纤长的手指将云寒纤细的颈部禁锢，只要她稍稍一用力——
花暖感受着手掌下皮肤的温热，和跳动的脉搏。
以及，不断颤动的眼睫毛。
小狼崽醒了。
花暖缓慢的收紧手掌。
小狼崽呼吸不畅，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她微微抬起下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反抗，仿佛不是花暖想要她的命，而是她对于神明的主动献祭。
花暖看着她双手抓着床单，克制着本能的反抗，看着她苍白的脸因为憋气而逐渐变成紫红色。
轻轻的叹息飘散在病房中，花暖松开手。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云寒仿佛要把刚才的恐惧都咳出来。
“不要对我有不该有的想法，因为我对谁都多情，也对谁都无情。”
花暖从不否认自己再某些时候拥有超高的正义感，也拥有让人期待的爱心，但那是一个在军校成长的人，应该学会的品质。
那些东西，本质上，只是花暖性格中最表面的一层。
云寒看着花暖的背影，咳得翻了个身趴了会儿。
“陈医生看戏看的开心吗？”
云寒充满敌意的看着陈语。
原本她以为陈语对花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然而这次被绑架的事情让她忽然意识到，陈语对花暖一直都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只不过藏得十分隐秘罢了。
刚刚花暖对自己的警告，未尝不是对陈语的警告。
她发现这病房中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云寒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有开心。”
陈语伸手在云寒脖子上涂上药省得一会儿护士进来的时候发现异常：
“我只是有些意外，你还活着。”
有那么一瞬间，陈语是害怕的，害怕云寒真的会死在这里。
虽然对于花暖来说，即便成了旁人眼中的废人，在这里杀了云寒也不会有人追究。
权力就是这样，弱者要遵循，强者在玩弄。
只不过陈语的害怕并不是因为珍惜生命，她只是害怕花暖真的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花家对花暖的训练方式她是听说过的，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合格与不合格。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的选择？”
云寒感受着冰冷的药膏在颈部发挥药效，哑着嗓子看向陈语，她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人。
陈语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轻声说道：
“你或许不知道，花暖天生就有一种魔力，她特别吸引疯狂的人，我们都是努力让自己做个不给她添麻烦的正常人，因为她喜欢。”
所以，作为医生的她明明应该去前线挣军功，却因为花暖的一句话就愿意留在医务室，做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校医。
“我们？”
云寒看向陈语，眼中带着疑问。
“是啊，我们。”
陈语看着云寒，轻笑了一声：
“我们对她不一定是爱情，但是都有着无法平衡的占有欲，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们和花暖都是生死之交，毕业之后，却散落在各个地方。”
陈语看着云寒，带着医生的温柔，和她本身的冷漠：
“因为我们，本来就看彼此不顺眼，没了花暖，我们只会让对方死！”
云寒垂下眸子，躲过陈语的眼神。
她豁出去用自己的身体为花暖挡下碎石，并且没有掩饰自己对花暖的偏执，就是因为看到了面具人的结局。
伪装成乖乖女又如何，到最后依然是爱而不得。
所以她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想赌一把，赌自己在花暖心中从此变得特殊起来。
云寒甚至不确定自己对花暖是什么感情。
是占有欲，是雏鸟情结，还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萌动的爱情。
但是云寒很确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那，陈医生现在想杀了我吗？”
云寒抬起头，冲着陈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医生杀人，可要简单的多，特别是在云寒的身体本来就过于瘦弱的情况下。
陈语对于小女生的挑衅挑了挑眉：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希望她能多一些牵挂。”
多一些牵挂，总比无牵无挂好。
陈语关上病房门离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的校长。
陈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上位者的威严有时候也能杀人。
“花暖的心里状态如何？”
校长其实并不想管这一团乱麻的关系。
“一切都很正常，校长。”
陈语低着头回答道，手指在不自觉中已经泛白。
“正常就好。”
校长点了点头，走进了花暖的病房。
陈语担忧的看着这一幕，她虽然知道校长和花暖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但是现在的花暖已经没有利益价值了，她无法确定校长对花暖的态度。
“您来了。”
花暖穿着一身病号服，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桌子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点心。
校长看了一圈，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你的情债可不少。”
校长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总是想飞蛾扑火一样追寻着花暖。
他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足够的刻骨铭心。
“我哪里知道当初不过是照顾一些小可怜，最后会成现在这样子。”
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她才把身边的人都赶跑，几乎断了所有人的联系。
“人啊，少年慕艾，便是最容易动情的时候。”
校长想起那个被花暖照顾的云寒，探究的看着花暖：
“有时候，不要太过忽视和克制自己的感情，不然等到失去的时候，好像没活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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