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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电闪五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匆匆而过,可几个月后,随着大雪而来的还有一道指令——家主要他去后殿。

月晟双眸微睁,心中鼓动,顾不得换身厚衣服,快步跟上带路的花侍。那日现了仙纹的两人,在庆典结束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后殿,至今未归。后殿是少主最常去的地方,大家都在传他们做了少主的暗卫,好不羡慕。

绕过正殿,又看到了那座小桥。冬日寒冷,水面结了一层薄冰,有新雪落于冰面,月晟开始出神,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雪了,亦或说,许久未见冬日了。

“来吧。”等他回神时,自己已在后殿内,面前站着家主。殿内昏暗,窗门大闭,只有一盏蓝火灯微弱摇曳,似乎有意而为。

花少主平日都住在这里吗?

收起好奇的心思,月晟低下头:“是。”

家主沿着幽火边的阶梯向下,月晟紧随其后,在整个人没入黑暗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下方隐约的血腥味。花家随处见血,训练时也是常有的事,他未想多少,信步向下。

不知听着一下一下的脚步回声走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哭声。一声,两声,几声混杂,来自不同的人。

接着,一间形容不出来的房间出现在眼前。几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蜷缩在地上小声抽泣,地面墙面皆是厚重砖色,中间摆着医者会用到的刀具探灯,两台“病床”已然被血迹淹没,还在往下滴落。

“今天起,你来代替他。”家主随手一指。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一个稍大点的姑娘眼角发红地抱着已无声息的男童。明明是人类,却生了满头红发,下腹不停地渗血,与红发延接一阵触目惊心。那姑娘死死地盯着家主,月晟恍然一愣,好像又看到了角斗场上站着的一个又一个对手。

“青霞,上去把他埋在花场。”家主走到床前,开始清理滴血的器具。

没有人动。

“我说过多次,你的灵核太弱,没条件代替他。”

“不过我已找到比他更适合的人,好好安顿你弟弟,今日准许你早离,明日再来打扫。”

“是,家主。”青霞满脸泪痕,浑身都在颤抖,站起身时几乎不稳。一步一步向阶上走去。

家主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情绪,哼着歌擦拭台面。

月晟自始至终都沉默地看着,原本雀跃的心已然沉入深海,被大雪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他自知五感冷顿,姐姐总说他不解风情,未曾想还有比他更顿的人,仿佛连愤怒与恨都感受不到。

“干净了,上来吧!”家主朝月晟招了招手,拿起刀具时就如拿起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

月晟只顿了一瞬,抬脚走近。角落里一共有四个孩子,皆是满眼恐慌地看着。

家主伸手,想将他抱上来,月晟后退一步躲开了。

家主脸色一沉。

“有什么好处。”月晟仰起头,神情冷漠地看着他。

“好处?”家主被逗笑了,第一次见问自己讨好处的孩子,“你要什么好处?”

“少主。”

“嗯?”家主一愣。

“我要少主。”他神情严肃。

“我不能把他给你,”家主摩挲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条件,“但可以让你做他的近侍,如何?不用等到实验结束那日,从今日开始就——”

“好。”月晟收回视线,伸手扒着床边爬了上去。

家主挑起眉毛,觉得这孩子甚至有趣:“你不恨我吗?”

“家主看得到恨吗?”月晟坐在床上反问。

“哈哈。”家主被逗笑,“自然看得到,只是不在乎。与其分心给恨,不如留给算得上棘手的事。”

月晟默默躺下闭眼,不再说话:“家主说话算话。”

“自然。”这是他昏过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梦亢长而激烈。他在梦中辗转反侧,时而抱着半块面包跃过小贩篮筐,时而握着刀柄在场上呆滞,时而染着风寒在暴雨中行进,时而坐在阴暗的囚笼中畏光。

他抓住从囚笼小门递进来的干面包,大口大口地吃,低头却发现自己腹部已然被刨空,吃下去的馒头又带血地滚落在地上,像从身体里掉落的肉块。他呆滞的握着馒头,不知是否还要吃下去,像是恍然发觉自己将死的可怜残虫,唯一被作为意义的进食也失去了。

突然一阵爆裂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他茫然地抬头,看到空中炸开的绚丽烟花。

“我得见到他。”他听到自己这么说。这是他活着的意义,即使身首分离,即使死期将至,帮姐姐看看未婚夫与她是否般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意义。

“这么痴情啊。”家主一边擦手一边调整吊瓶里的灵力,“梦里都是我儿子?”

“……”月晟从混沌中醒来,一时不知身处何处。

“灵脉四通,灵核上佳,实属奇才。”家主还处在实验的兴奋当中,眼睛发亮地不停自言自语,“这么好的材料,不舍得弄坏呀……里面的虫也得想办法引……嗯,得找点别的在前面试试手,这是最好的材料,可不能弄坏……”

月晟撑着坐起,虽然腹部缠着绷带的地方一阵生疼,但右手上打了灵力吊瓶缓解,痛感比预想要温和。

“少主——”月晟刚一开口嗓子就一阵刮痛,赶忙咽了下唾沫。

“哦。”家主拿起传音,“琼,下来把他接走,调到少主身边当近侍。然后你下来,今晚还有两场要做。”

很快叫琼的花侍就下来了,月晟看到他身上别着侍卫长的徽章。

回去的路格外漫长,明明在寒冬腊月,从阶梯到花林小路,月晟居然走得浑身是汗。

“今日开始,你便是少主的近侍了。”琼将他带到梅林深处,这里深处竟有如此肃穆院落。明明被在大雪中开得正好的梅花萦绕,配上朦胧月光与潇潇风声,这一片红竟皆是悲凉。

“少主不喜见人,梅院中只有你一位侍卫,平时住在侧院,白日直接去训练场,不要四处乱走。”

“切记,不要自作聪明窥探。”

“是。”月晟扶着腹部应着,事实上他脑中混沌,只想躺下歇息。

琼低眸看着那片被殷红的纱布,眼睫微颤。

月晟没再停留,绕过他朝屋内走去。

琼转头看着在雪中前进的一小点身影,仿佛看到了另一人,一个与他年龄相仿,满头红发地倒在血泊中逐渐被雪掩埋的孩子。

这一夜过得并不安稳。离了输入体内的灵力,腹部的剧痛逐渐清晰,几次都疼得生生将他从梦中剥离,无法入眠的痛苦折磨得他几乎崩溃。月晟看着窗外的朦胧发亮,眼泪终是从眼角落下。

他想回到那座山上,和姐姐背着箩筐四处找寻药材与野菜,再坐在简陋的院门前轻摇蒲扇说笑,听她讲自己未见过的事,直到日落西山、月色铺洒。

他想,等他为鸢探到花少主是何样的人后,还有什么要做?如若不配,他可以带她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慕家找不到,花家也找不到,两个人就这样直到生命尽头。转念一想,鸢似乎对婚约很是向往,他也可以陪她找到真正般配的人,等到她彻底不需要自己,生命就可以走到尽头了。可如若般配……尽头似乎就在眼前了。他没有喜欢的事物,没有想做的事,也没有愿望。他想起少时坐在垃圾堆旁看到的景象,街对面有两个孩子手里捏着蚂蚁,将蚂蚁的腹部扯掉后,蚂蚁依旧不屈不挠地向前爬动。他就像这只被牵引向前的昆虫,一路向前,直到躯体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再也迈不出一步。

何为生命,何为意义?

他从前不知为何有孩童会为了得到喜爱的糖果或玩具而努力,回报如此轻薄,如何能够弥补活下去的苦痛。每一次呼吸都是挣扎,每一次眨眼犹如千斤,什么样的事物才能支撑度过,让他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鸢是将他与黑暗割开的唯一光亮,她也是唯一支撑得了的事物。

等到月晟将她送往无忧无虑、美好结局的那一刻,也是将这抹亮光彻底剥离出生命的瞬间,他将沉溺在黑暗中迎接死亡,只不过不会再有任何恐惧与不甘。

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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