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凌的心宛如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捏住。
事已至此,他只能静观其变。
玄修门成立以来,皆是为了消灭魔皇之力。
鉴于他对清境的理解,此人正直无私,虽自身对花烟寒有救命之恩。
可在清境眼里,该杀杀,心中的坚硬,如钢铁般,难以摆弄。
如是他骤然出现在清境面前,怕是会乱了重点,将一切疑点转至于他身上。
这对他,对玄修门以及花烟寒,没有好处。
他静静落座摇椅,掌心紧紧握住红绳。
眼里透着担忧,骤然觉得,他错了。
他不应该答应花烟寒私奔之事,更不应该因为花烟寒之言,忘却自己仍是魔人身份。
魔人之根,永生伴他。
纪檀的存在,更是让他无法翻身。
林中乌鸦飞起,夜深云厚,阿书喘着大气,走到玄修门外。
柏鸢站于看守台上,远见一个老人停落在外,四处张望。
“下面有情况,我去看一下。”柏鸢交代身边人,速速下了看守抬,走出门外。
“请问,您在找什么?”
一个老人家,深夜来此,不是迷路,便是饿了。
柏鸢向来心善,便是上前问候一声。
阿书拭去额头汗水,眼里充满好奇。
“这就是玄修门?”
“是的。”柏鸢给他递上手巾,“请问您迷路了吗?”
“我找人,请问你认识柏鸢吗?”
倏然,柏鸢僵持。
他何时名声大噪,竟是有人专门来此找他?
“你找他所为何事?”
“你先说,柏鸢在哪,我找他有事,事关重大,必是当面说。”
见阿书佝偻着背,累得喘气,柏鸢将他扶到一旁木椅坐下。
“其实,我就是柏鸢。”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师父喜欢谁?”
“纪无凌啊,除了他还能有谁。”柏鸢心直口快,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嘴。
阿书笑着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封信,知看守台有人盯着,用握手之意,悄悄递给柏鸢。
“这是我们小少爷的意思,定是要你将这封印交到你师父手上,切记,必定瞒住任何人,连长老都不可告诉。”
阿书嘱咐,“尽快给她。”
柏鸢知其意,拉住阿书的手,悄悄将信收入囊中,顺势抱住他。
“你是纪无凌托来送信的。”
“是的。”
“好,告诉纪无凌,阿鸢会把信给到师父,让他无须担心师父安危。”
“这一次,不单单是花姑娘,还有整个玄修门。这里头出现了内应,柏鸢您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柏鸢轻拍阿书后背,“阿鸢知道了。”
两人松开,阿书笑笑。
“阿书任务已完成,这便告退。”
阿书背影离去,柏鸢手中紧拽着信件,转身回到玄修门。
“阿鸢,那人是谁。”门挺问。
柏鸢随意说:“就一个选房亲戚,说是突然想我了,来看我过得如何。”
“不是吧,这深夜一个老人家,你也不留住他?”
“留不住,就随他去。”
柏鸢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在筹谋如何接近花烟寒。
自从花烟寒被锁在房内,众人皆无法接近。
每日三餐,皆由清境亲自送,这般状态下,实在无隙可乘,他该怎么办?
“阿鸢,你到点了,可以回寝了……”
门挺提醒着,柏鸢却不在状态。
“阿鸢,你怎么了?”门挺拍拍他的肩膀,柏鸢眼珠一动,回过神来。
“你今日怎么回事,到点该回寝了!”门挺在他耳边喊着。
柏鸢掏掏耳朵,反手搭他肩膀,下压,“知道了。”
——
今夜柏鸢没有无法入眠,那封信,至于衣内胸前,如千斤重,惴惴不安。
既然纪无凌这般着急,让人传信,定是大事。
如他拖一时不解决,危机便更盛。
他骤然起身,只身前往花烟寒所住的花院。
眼见被金锁链缠住的屋子,柏鸢毫无对策。
愁着叹气,如今唯有一法,只有求上清境。
翌日一早,清境开门,顿然见柏鸢跪于清境阁之外。
“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看守台?来跪我又是为了何事。”
清境瞥眼,转身抽水浇花。
“长老,阿鸢想求一事。”
“你真是如同你师父,玄修门之规,就是不放眼里。”清境言带讽刺。
“阿鸢想……师父了。”说着柏鸢泪如雨下,吸着鼻子,红了眼。
“长老,您也知道,阿鸢能有今日,全是师父所赐,当年如不是师父选了我,阿鸢今日肯定是在街头乞讨。”
柏鸢俯身磕头,“求长老给阿鸢见师父的机会,在此阿鸢愿接受更多惩罚,换于见上师父一面。”
清境漫不经心搭理院中花园,“这么急着见她,怕不是你们师徒二人,在谋划什么……”
“长老,您已将师父困于屋内,甚是用上金锁链。众人皆知,金锁链除了长老您,无人能解,我与师父,又怎能谋划。”柏鸢一把鼻涕一把泪。
“以前我与师父日日相见,如今阿鸢不过是想念师父,来此求上长老,为何长老不通人情,让我见见师父……”
柏鸢哭诉越发大声,向来宁静的清境阁瞬间被打破。
“够了够了。”
清境拧眉,“就当今日我心情好,明日送饭时,我允许你们见上一面。”
明日?
这莫不是太久了。
“清境长老,能否今日?”
“不可。”清境态度坚定。
既然求得清境同意,便是好事,如果他再得寸进尺怒了清境,说不定清境反悔,反而失了机会。
见此,柏鸢只得顺从。
“谢长老成全阿鸢。”
柏鸢行礼起身。
虽不是今日,可明日也不晚,只要能见到师父,一切都好说。
倏然,柏鸢眉笑眼开,方才哭丧的脸,蓦然消散。
“阿鸢爱死清境长老了。”
清境耸耸肩,“别忘了,你还在受罚期间……”
……
清境回头,柏鸢早已不见踪影。
——
晌午,柳妤急急忙忙奔至后门处,眼见有人在此看守,柳妤抹去慌张脸色。
“柳师姐,突然来后门,可有何事?”
“啊……”柳妤神情自若,“今日正值龙抬头之喜日,饭堂内新上了些新鲜食物,我是来此,叫你们过去。”
后门不大,看守之人只有两位。
两人知今日大餐,虽心中隐隐而动,可他们必须看守职位,不得离开。
“可,柳师姐,我们,还得看守……”
“我来此就是代替你们,你们赶紧去吧,吃完速速回来,我只能将就一下,久了就被长老发现了。”
两人闻言,开眉展眼,内心喜悦,更是不相信自己所听,驻足不前。
柳妤咬咬牙根,“还不快去!”
两人望着柳妤向来险恨的眼神,打了个激灵,速速离开。
柳妤松了口气,双手握拳,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一踏出后门,廖宇走至她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柳妤将手里的信纸扔给他,大怒。
“你怎么让门挺给我送信!你不怕走漏风声,死的就是我吗?”
廖宇仍旧蒙脸,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柳妤。
“我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说,又有什么事。”
“玄修门的秘密通道怎么走?”
柳妤倏然惊骇,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不必担心,我不过是想让事情无瑕可击,思考多日,我觉得柏鸢还是我来杀比较妥当。”
柳妤拽住衣袖,果然,这人还是不信她。
眼见柳妤犹豫,廖宇反问,“怎么,你不肯?上次给你的也增功丸如何?你忘了你要抢了花烟寒的位置?忘了被他人不同眼光看待?忘了……”
“够了。”
“怎么,这就把你惹怒了?”
“你怎知玄修门有通道?”
“猜的。”
小蜚在玄修门隐藏了十五年,打听到秘密通道一事,本是要将消息带回檀香阁,却死在回去路上。
而他如今,要想暗中杀掉柏鸢,必是凭借秘密通道,偷进玄修门,杀了柏鸢,纪檀给他的任务便是成功一半。
柳妤试探,“增功丸我试过了,确实有效,可你只给我一颗。”
柳妤曾抱着尝试心态,服下增功丸,遽然内力增倍,竟打败平日不分胜负的弟子。
她更是不敢相信,区区一颗药丸,力量如此之大。
可这药效并不持久,不过半个时辰,与他人对打时,竟是差点落败。
她想要立足于玄修门,要被长老看到她的能力,必是离不开增功丸。
“我可以给你更多,前提是你服从我的要求。”
“何时给到我?”
廖宇不屑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枚圆形玉佩。“等柏鸢死了,你将这枚玉佩至于他手中。”
柳妤接过玉佩,在阳光下瞟了一眼。
“此物做工精细,完美无瑕,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世间罕见之物。
这么贵重的东西,竟是要作为栽赃之物,真是可惜。”
“废话真多。反正事情完成了,我定给你增功丸,”
柳妤爽快回应:“好,我柳妤答应你。”
只要为了取代花烟寒,任何事她都能做。
廖宇不耐烦道:“赶紧告诉我位置。”
“今夜寅时,后山见。”
柳妤退回门内,闭门,正好刚上两位弟子缓缓走来。
“柳师姐,谢谢您帮我们看守,让我们吃上好吃的。”
“谢谢柳师姐,差点我们就错过这顿大餐了。”
柳妤向来蛇蝎心肠,他人不敢轻易靠近,更是柳妤主动来替他们看守,甚是不敢多待,吃完速速赶来。
“不必客气,同为师门,互相照应,理所应当。”
柳妤何时有这番善解人意之情?
柳妤走后,两人深感怪异。
“你不觉得柳师姐变得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她今日行为,也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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