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纪无凌舍命救她,怎可能就为了杀她徒儿。
两人早已情深,花烟寒自当觉得,纪无凌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如不是纪无凌,外人又有谁能清楚知道后山藏着地下通道?
她今夜,必定要向纪无凌问清楚。
花烟寒脸色凝重,扬起脚步,向清尤阁外走去。
她全身上下,散发阵阵戾气,眸中怒火与疑惑,全然让清境看出。
“花景。”
清境叫唤,花景一身束衣,侧身挡在门外。
“景哥哥,让我过去!”
她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浅浅透出不理智。
从来都会听从花烟寒的花景,在这一刻,却稳住脚跟。
“景哥哥,你让阿烟过去,阿烟要去找阿凌问个清楚。”
“阿烟,先冷静下来。此事关乎重大,更是还未查清状况,你怎么能这般冲动。
万一那人便是看中你这般躁动,埋伏在外,莫不是自送性命?”
闻言,花烟寒隐隐咬唇,眼泪夺眶而出,甚是让人疼惜。
“如今,阿鸢已死,我怎么放任不管。我定是要查清,到底何人所为!
杀我徒儿的人,我今夜,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花烟寒抬步,想从花景身旁走过,花景跟随脚步挡住。
“景哥哥,你向来最疼阿烟的对不对?这一次求求你让阿烟,去找他,求你,再听阿烟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哭得梨花带雨,拉着他的衣袖,卑微祈求。
花景微微动容,抬眸投向清境,清境微微摇头。
“景哥哥这一次,唯有这一次,不可听你的。”
闻言,花烟寒眉目一沉,伸手推开花景。
可没有内力加持的她,如同碰到一尊金刚,面前的花景,纹丝不动。
“你让我出去,你让我出去,我要去找阿凌,我定是要问他清楚,你让我出去……”
她推他,锤他。
花景眼里隐隐闪着泪光,面对她的推搡,展开双臂,将她拥住,紧接一条绳索,捆在花烟寒身上。
清境冷道:“魔人向来奸诈,你这般只身前去,定时危险,在事情还未理清楚之前,为师不准你出玄修门。”
花烟寒泫然流涕,扭身尝试解脱绳索,愤道:
“我要找阿凌,我今夜,定是要向阿凌问个清楚!”
“早知道你下山寻找纪无凌,是柏鸢死期的倒计时,我就应该劝劝他不应该跟你这个失败的师父一起。
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你却还要不顾他人死活,想找魔人对峙?
等会你要是死了,还要长老去救你。花烟寒,你做人能不能不要这样自私?”
柳妤双手抱肩,如同看戏,见花烟寒难受痛苦,感到舒适。
“柳妤,你给我闭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管,你可是差点毁了玄修门,我怎么坐视不管?”
花烟寒情绪越发激动,紧攥双拳,由内地浅浅被激出怒气,似乎点燃了什么,令清境眉心一跳。
“柳妤……”
她咬牙切齿,本就对纪无凌的行为有所憎恨,心态不稳,
此时柳妤更是雪上加霜,让花烟寒怒不可遏,一怒之下,体内魔气,竟缓缓流出。
清境快速闪到花烟寒周身,一手点穴,让她昏睡了过去。
花烟寒一头垂在花景胸前,清尤阁倏然安静许多。
“花景,带她回房,这几日看好她。”
“是。”
花烟寒被花景带走,柳妤想着趁机添油加醋,不料清境也一同让她离开。
柳妤只能气不忿儿,离开清尤阁。
此时清尤阁剩下三位长老。
清贤负伤昏迷,清尤无大碍,自行治疗,却是叹气。
“看来,后山的那位,实在不简单。”
清境走在柏鸢身旁,仔细看他的伤势。
很明显,便是魔气所伤。
“既然如此,为了天下,必是要将此人封印。”
清尤眉梢一挑,“难不成,你要开那阵?”
清境点头。
他本以为,纪无凌引入魔皇之力,只是为了救花烟寒,迫不得已罢了。
既然他压制住魔皇之力,隐藏于后山之中,低调不惹事,清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让花烟寒远离他。
“此人狡猾至极,利用男女之情,探出玄修门通道之位,已是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威胁。”
清尤担忧,“可,那人身拥邪恶之力,纪檀定是不会将其放过,我们这般行事,又如何能成?”
骤然,清境一拳落在桌上。
“更何况,布阵可也要花费时间,又怎能确保,这纪无凌行事后,还能安然在后山?”
清境频频皱眉,此计还需一个重要人物。
“看来,还真不得不让阿烟去一趟后山。”
清尤不解,“你在谋划什么?”
“且先不说我的计划,我要秘密布阵。”
清尤坐不住,“布阵需要十天之久,更是要寻找一片风水宝地,五行相合之处,如此一番折腾,定是闹出大动静。”
清境何时没想到这问题。
“那也只能赌一把。”
清尤挥手摇头,“我看此事过于冒险,万一纪檀那家伙突然杀出来……”
“清尤,该闭嘴了。”清境厉声,吓得清尤抿住嘴巴。
“此事便由我一人操作即可,等清贤醒了,我让他观星择日,去布阵。”
清尤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你跟清贤,好好养伤,看好玄修门。”
“是。”
——
“阿凌,你当真杀了阿鸢?”花烟寒跨坐于纪无凌身上,居高临下,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纪无凌隐隐一笑。
“是又如何?”
花烟寒加大手劲,掐他。
“我那么爱你,那么信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纪无凌,我要你死!”
倏然,四周风起,吹涌床上,花烟寒发丝飘摆。
可她骤然失了力气,掐在纪无凌身上的手,被一股力量推开。
纪无凌深邃得双眸,变得阴沉,突而双瞳成了成黄色,伴随嘴角一勾,阴恻恻笑着。
“如何,我接近你,便是为了杀你徒儿,更是要灭你们玄修门,好让我体内魔皇之力,统治天下。”
“纪无凌,你卑鄙无耻!今夜我如不杀了你,我便不做花烟寒!”
话音刚落,花烟寒瞬间被反压于下,纪无凌一掌控扼她双手,置于头顶。
“不但如此,我纪无凌还想毁了你。”
他悄然俯身,肆意妄为于她的脸颊,耳垂,脖子,直至……
猛然,花烟寒惊醒,满头是汗,后背阴凉。
花景站于床边,神情肃穆,见花烟寒醒来,速速蹲身,关心。
“阿烟可还好?”
她眼角带泪,神情慌张,显然做了噩梦。
“阿凌……阿凌……”
如今的她,如同阴天之暗,泪水时不时往下掉落。
“景哥哥,阿凌,他不但要杀了柏鸢,还,还要灭了玄修门……”
她如同一个孩子,哭诉着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阐述。
花景向来疼她,如同妹妹一样待她,更是看不得花烟寒这般哭泣。
他落座于床边,将她拥入怀中。
“景哥哥在这,阿烟不怕。阿烟只是做了噩梦,没事的……”
“我没做噩梦,阿鸢他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花景轻轻摸她的头,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花烟寒闻着花景衣间香味,宛如回到,那些年与花景玩耍于花院中,半梦半醒之时,眼角含泪再次入睡。
再次她醒来时,屋外渐亮,房内空荡清净。
花烟寒心中一惊,猛然起身。
恍如梦般的昨夜,在今日,好似有所不一样。
或许,那只是个梦?
花烟寒稳定情绪,看着门外,轻唤一声,“阿鸢……”
“阿鸢……师父想喝水……”
房内依旧寂静,柏鸢身影,仍没有出现。
果然,是她想多了。
顷刻之间,泪水滴落,早已数不清,沾湿几回衣襟。
她匆匆跑往清尤阁,想看一眼柏鸢,却在门口,听见三位长老谈话。
“清贤,观星之象,旨意我该在何时布阵?”
清贤掐指,回想星象,淡淡道:“三日后,十日后,二十日之后……”
清尤推算,“三日定是来不及,二十日过久说不定纪无凌早已逃跑……十日后是个不错的选择。”
清贤怔着,一脸不可思议反复回想自己算出的结果。
清尤发现他的不对劲,手肘探了探他。
“你这神情,又是如何?”
清尤怕是这事不能得到个好结果。
清贤啧了一声,“怪了。”
“如何怪了?”
“十日后是大吉。”
“大吉?”
闻言,清境转身,不可置信看向清贤,“可有算错?”
“算了足足十遍,皆是同个结果。”
清尤拍掌,“看来,是天助我也。”
清境摇头,苦恼道:“如今该如何稳住后山的纪无凌,仍无对策,如若在我布阵期间,他溜出后山,察觉此事,又怎能是大吉之象?”
闻者,皆愁了眉。
骤然,花烟寒推门而入。
“此事,不如让弟子来。”
三人目光转移门外,花烟寒踏步而进,神情皆与昨日,有所不同。
“昨夜纪无凌虽蒙面出现,料想是先背着我杀了阿鸢,再寻机带领魔人,涌入玄修门。
可他不知,我早已知那人是他。他欺我,伤我,我花烟寒定是要让他付出代价,为阿鸢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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